“走喽,各位!”
千年老仙摸了摸自个儿的胡子,慵懒的看着身前的众人,半晌才骂道“无事退朝吧!还有事!”
退朝,皇帝老子才能说的话,钱小宁敢,也没有人敢不从,毕竟这样的开朝老祖,本就是与帝王平起平坐也不为过。
白雨声像个猴子一样小心翼翼的跟在钱小宁的身后,生怕他逃走,毕竟这个师傅是好不容易寻到的。
“别别,老仙,急什么啊?我苏不笑特来此求上仙一事!”
铺子三十三层上,有黑衣刺客飞落,一身黑气缠绕,狂傲不羁。
天下第一刺客,苏不笑,等级一百,夜隐,易容,煞气蚀人。
在这一夜已是第四个求死之人,上榜者有死无生,虽是排名天下第一的刺客,可在真正的杀神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你配我出手的嘛?”钱小宁打着哈欠坐在了长凳上笑看众人举动。
“老仙力压群雄,克制天下之人,榜不清,我们这些晚辈哪有出头之日!这榜多好看,十年天地中,名扬四海外,值,相当值!”苏不笑的脸庞都围在了面罩中,连微妙表情都不曾露出分毫。
钱小宁也不答话,只是摆弄手指,随意翻看着战力榜,不经意间的嘴角上扬,看似等到了日子。
这一夜来的客人不仅仅是一个,看来他终于被算计了,这可是一个大局啊!
铺子外,峡谷中,传来马鸣声,兵甲刀革就在门外部下,门被一手推开,是左右二人呼应,一下子涌入了屋子里数十人,各自排列两侧,一个个的都是死士,白衣斗笠,三尺长剑,腰挎连弩火枪,来者是蜀州汉王,赵仰,满级,九州仅次于皇帝之人,为同胞之弟。
敬手道礼,开口即是嫣然笑,他道“老祖安康,赵仰学道参禅多年,只为上榜一窥天下高手,愿老祖如愿!”
第五人,钱小宁仍旧未答一句,只是摆下白瓷大碗,一壶黄酒倒下,他在等,等所有人,等这不多不少的十人。
一个是一个,两个是一双,红蓝侠侣,走在汉王身后作揖道,“吾等前来求榜!夫妻二人愿同生共死,作一世鸳鸯!”
二人是欢乐宗后人,本该是两派,男的祸害女人修炼,女的祸害男人修炼,直到这一辈两位宗主和亲,天下第一,第二的邪宗合并,好不快活。
本是同林退羽鸟,偏生不老玉滴颜。
一个身穿红衣,行杀伐之事,虽是男子却更加妖艳,一个是身穿蓝袍,脾气怪的很,老是躲在袍子底下还偏偏持着一把纸伞,为杀人后的红衣遮阳避雨。
七个,一下子凑齐了七人,这天地榜一共二十人,在铺子里的人暗中,一心求死的人他们还只是第一批,几乎一半人,真是盛况。
第七杯酒斟满,老仙困倦的看向屋外,又看了看地下,果不其然,一颗光溜溜的脑袋忽然冒了出来,“给我也倒一杯,我也要上榜!不是求死,我不会死的,我爹说我可以长命百岁的,你说对不,仙人爷爷!”
夜行千里如踱步,日行千里喘息间,登天可摘星,入地遁如风,避水驱火,点石成金,头铁道人,王铁柱。
仙人爷爷很和气的倒下了第八杯,此刻所有人都觉得会有大人物,却成为想过是他们。
风尘里,无论是红尘俗人也好,不死仙人也罢,都是在人们心中属于合情合理,唯有二人不入其中,他们被人们歧视,辱骂,甚至很多时候都是一种错误的存在,他们不符合这个时代的主流。
众目睽睽之下,二人欢笑日常,仿佛只有他们存在,皆是如花似锦的年纪,都是名扬天下的道人,师出同门,一笑间,皓齿朱唇,一眼里,唯有彼此。
杨日日,只懂参禅不懂人情的长发小道,肩上跳着一只黄雀,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在场之人。
毛玉玉,只会扫院不明世故的长辫小道,身后跟着一条青蛇,嘶嘶的吐着蛇信子警惕看客,谁也别想靠近它的主人半步。
他们重要,却不够分量,在他们之上有一个人名扬天下多年,申澄澄,唯一让人奇怪的是他虽实力强悍却未入榜中,反而总是境界跌落,需要一次次的重修,可怜的很。
“呀,我该祝你们幸福,还是该给你们倒酒!”钱小宁眯着眼笑了,十杯酒尽满,最后又满下两杯,一杯扔给了身后傻乎乎的白雨声。
“各位,请!”千年老仙钱小宁敬酒道,他指了指身后的酸秀才傻笑。
“看到没有,你们有什么小算盘我知道,这一天我从很久之前就在等了,你们知不知道,在头一百年,这榜上的人是要杀出来的,谁上榜旁人都不服,非要比个高低,这一天我终于又看到了!”
十人看着是碰巧来此,可只要稍稍一思量就会明白,各行各业,各色人等皆来,恰好十人,天地榜上的一半人数,这就绝对不是巧合,而是处心积虑的预谋。
“无论怎样,在本大仙身后的这个家伙将会将你们一个个的在十年内打趴下,我要自己最后再立一个天下第一!”老仙笑了,他身后怯懦的书生也笑了,他不知道这先生为什么笑,其他十人又是为何笑,不过既然有人对他露出笑脸,那就一定是没有恶意。
“好,我们等着!”十二杯酒咂下肚子,众人各自打着不同的算盘。
三十三层的小铺子上,落下了柔和的光,也立出了新榜,榜上共有十人,竟然全部是与钱小宁饮酒之人。
在场者无不惊讶,反倒是这些前来送死的显得平静,无动于衷,什么时候九州大地又有了这样的疯子?
钱小宁是千年老仙,仿佛天地存在他就同生,这是一位神,任何人都不敢忤逆他,可这是人却是前来赴死,这一下惊了九州游侠道人,果真是血性。
天地榜在此刻遍布天下各城之上,也在小铺子有一幕,这是光的的投影,就如同海市蜃楼一般。
以往的榜都是二十人,左为天榜,甲乙丙丁十人,右为地榜,同样甲乙丙丁十人,这一次天地二字相挨,榜上一共只有十人。
“这是什么回事?为什么仙人侠客登在了一张榜上,是我九州大地无人了嘛,这成何体统?”有人不服道。
十人都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冒似真的被钱小宁猜到了心思,恐有不测,他们也只好仔细揣测话中虚实。
只有立榜者懒懒散散的回道“嗯,九州大地无人了,上千年了,高手一个个的死,一批批的送,你们以为还有什么人可以拿的出手的,凡是个敢冒头的都死了,这江湖仙门早是一届差于一届,这一次是十个人,十年后恐怕只有一个人也说不定!”
“这!怎么会怎样,可是游侠剑客再怎样也不过是肉体凡胎之辈,凭什么与仙人争锋?”还有乱评不看书,不懂装懂的睿智在提问。
等到他的自然是千年老仙不走心的回答,“哪个捶不过你,哼气就能喷人哦!”
一个可乐瓶砸过,那个乱评人应声倒地,血槽清空。
十人在这时才抬起头来注意着钱小宁的动静,却只见后者凑了过来,没皮没脸的憨笑。
要知道,在老仙状态的钱小宁是一位胡子托地的白衣老头,这样的动作简直是为老不尊。
“喂,你们觉得这一代一代的强者都被我杀了,按道理来说,是不是下一代还没有达到上一代的程度救得上榜,这样下来一千年,你们的实力与你们的老祖相比,谁强谁弱?”
“别傻了,孩子们,你们是不是一位李大侠飞升了就可以证明一切,毕竟就算是八九百年前的强者巅峰也不过是飞升,这说明如今的你们并不差于那些老祖,可有一点,他是我教的,你们呢?割韭菜也割到根了,你们看到的前辈曙光不过是韭菜冒出了土,曾经比野草高的地方永远是不会再生出来的,因为我是割韭菜的!”
寂静无声,无一人答话,乞丐,说书人,道人,邪士,术士,剑侠,他们的心中也在揣测,到底真的是眼前之人的敌手,自己又是否敌得过在眼前灰飞烟灭的两位前辈。
清晨的风吹醒睡客,携带着冬日的雪,谷中每一年的这一天都会落雪,今个儿也没有落下。
老仙身后的少年实际上只小他两岁,可却跪了下去,手里捧着的是一碗豆腐脑,咸的,三根油条,甜的,小书生的钱不多了,只够买这些,自己也没得饭吃。
一幕怪异的画面出现了,白胡子老爷爷坐在长木凳上翘着二郎腿,一碗端着豆腐脑,一手拽着油条,大口大口的喝,可劲可劲的吃。
老仙的身后是沉默的十人,天空中有一张大榜,榜上是他们的名字,他们是当世最强的十人,此刻却一言不发。
大魔头的身前是一个跪下俯首的少年,正在拜师,以求为一大将军或是大侠,不管怎样都要做大,他要为先祖扬眉吐气,用他的话说是要出一口气。
旁观的看客真不愧是看客,此情此景只因乱评者的暴毙而不敢多说一句。
唯有世上活着的老神仙放声大笑,“一人拜我为师,要出是一口气,十人前来赴死,为还是一口气,旁观百人,只活一口气!可那芸芸众生呢?他们,又是否真的只有一口气!”
声音久久回荡在三十三层清榜铺子内,方木桌上,只有两个小碗,空空的,十二个杯子,干干净净,师徒二人消失不见,众人不曾敢想,这失踪一玩就是两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