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算上宋家这两人,一共是七个人。
表面上什么都是和和睦睦的,小宋从一开始就没有说几句话,因此没少被宋老先生笑着提出来也算是给陈家人一个解释,同时还要夸几句陈珈瑶和陈嘉楌姐弟两个如何如何好,连娶的嫁的人都优秀。
小宋话少不代表想法也不多。他吃饭的时候虽然不是像别人一样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儿和那个说说话,脖子似乎是连动都没有动几下,可是,眼珠子却能在保持一个不怎么样明显移动的情况下看清楚自己左边右边当然还有前边的人的行为和表情。不过,他对面的人就是闾丘瀚,小宋明显不愿意主动看他。饭桌上最活络的人肯定是宋老先生和陈母,毕竟,这就是为两个老人为主的。
小宋看了一下自己的老父亲,心里说了一句: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真是最快乐,这一桌子人可都是心里藏着别的事情的——即便就像是他这种可以勉强列为旁观者的好歹也能清楚里面的门道。
一顿饭就这样被每个人用截然不同的情绪给咽下去了。
等宋老先生和小宋在陈家有留了一个小时才离开后,这个家里可都是实实在在的陈家人了。陈嘉楌的脸色就跟是定了自动调节器一样,随着宋老爷子和小宋的离开,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直接就从温和微笑变成明显的敌意。
陈珈瑶看着这副架势,心中泛起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厨房中收的碗碟还没有刷,要不就进厨房去洗碗吧。
陈母面对闾丘瀚已经做出了三个多小时的好脸色了,也不是说变就能变的了的,只不过情绪一下子就低了下来而已。闾丘瀚还是保持着之前的老样子,坐姿正经标准,有人说话的时候就看着对方的眼睛,该点头的时候点头,该开口出声附和的时候也绝对不少说一句。高小黎坐在陈嘉楌的旁边,一会儿看看闾丘瀚,一会儿又看看陈嘉楌,偶尔还要看一眼陈珈瑶。
陈珈瑶和闾丘瀚坐在一起,被对面的三人看了一会儿后就有点受不了了。她看了一眼闾丘瀚拎过来的礼品,就站起来说了一句:“妈,下午我和闾丘还有事情,我们就先回去了。”
语气亲切自然,就像是平时带着老公回娘家吃饭的闺女似的。陈母看了陈珈瑶一眼说:“坐下。”
陈珈瑶立刻就坐下了。陈母的视线从几个人脸上扫过了一圈,清了清嗓子后竟然先对陈嘉楌说:“上次的事儿你就做的不对,你看看你把人家闾丘的脸打成什么样子了,他要是动手的话你能被打成什么样子?”
陈嘉楌看了眼闾丘瀚脸上的瘀伤,然后就低头不说话,可那表情,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有多不服气和得意——即便就是没长眼睛的,听着他那一声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哼”声也就够了。
闾丘瀚就像是平时人家里面的老大哥一样平平静静的说了一句:“妈,没事。”
随着闾丘瀚的这句话,陈母自然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陈母的表情虽然看着挺平和的,但是那稍后说出来的话就让陈珈瑶两口子听着不是那种味儿了。尤其是陈珈瑶,听了自己老妈的话后差点就没拉着闾丘的手站起来走人了。幸亏是闾丘瀚握着她的手,情况不对先用劲握了捏了两下,示意她别动别说话。
陈母说,先别叫我妈,这事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但是在没说清楚前,你这个女婿我可不敢认。
闾丘瀚说:“妈,有什么话您就说,我听着呢。”
陈母又看了一眼陈珈瑶,然后才慢悠悠的说:“前几年阿瑶不是在X市么,你们两个是怎么又凑到一起的?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还是你们这几年一直都没有断过?”
陈珈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很不想在他们面前谈她和闾丘瀚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尤其是还要带上一些细节的。闾丘瀚却大大方方的说:“其实也就是半年多前的事情,那时候阿瑶也就是在X市的那家大酒店工作。这几年我也一直知道她的行踪的,也就是今年才觉得合适了能去找她的。”
有本事你再说的仔细点啊,就像是谁跟你一块去的啊也跟我妈说啊。都这个时候了,陈珈瑶竟然还有心情腹诽着。不过,闾丘瀚的话有些还是让她感觉挺奇怪的,就像是明明都知道她在哪里了,要是不想复合的话也就算了,可既然都想着复合的事情了怎么还就等过了这么久。难不成这种事情还要看时机么?
陈嘉楌这时候说了一句:“前两年连我们都不知道她在哪里,明明就是躲你躲出去的……这不是白躲了么,早知道还不如让我姐留在家里。”
陈珈瑶虽然不怎么满意陈嘉楌的这话,但她还是没说什么,闾丘瀚也没说话。
陈母直接就忽视掉陈嘉楌的发言,接着问:“那个时候阿瑶也就回来了吧,赖檐结婚就是在那个时候。那我之前做手术的钱还有医院是不是你安排的?”
“什么手术?”陈嘉楌问。
陈珈瑶没想到陈母会把这件事情当着陈嘉楌的面提起来,她也看向陈母,睁大了一双眼睛,似乎在说:你干嘛提这个?
陈母向陈嘉楌解释:“那时候我肝不好,正好你姐在家能照顾我,你和小黎又才结婚,也没为了这事吓唬你们两个小孩。等你们两人去旅游度蜜月的时候,你姐找人帮忙去了医院找了专家动手术,然后又在郊外的疗养院里待了好长时间。”
“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都不跟我说?”陈嘉楌顿时就生气了,不过,他也不敢朝着陈母发脾气,反而转过脸看着陈珈瑶说她的不是,“这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家里我就没什么说话的权利知道事情的权利了啊,咱妈做手术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两个怎么就弄的跟发个烧感个冒似的?”
在这件事情上,陈嘉楌完全有资格生气,所以,陈珈瑶根本就没有反驳他,甚至没有为自己辩解。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她同样应该有些委屈,于是她就转移了一个目标,看着陈母有些生气不满的说:“妈,这事还是你说的不能跟陈嘉楌说的你干嘛又自己提出来结果还害的我不讨好弄的你儿子现在说我的不对,你干嘛提这件事情。”
陈母于是就看着陈嘉楌说:“这事是我让你姐不跟你说的,你那是赶巧了,又加上你结婚你忙,要是你姐不在家的时候,你看到时候是谁忙前忙后的。”
陈嘉楌听了陈母的话,还是用那种质问不满的语气说:“这事你都不跟我说你现在还把责任推到咱妈的身上,你还有理了啊。”
“妈——,你看你儿子。”
……
闾丘瀚和高小黎,这两人一个是陈家的女婿,一个是陈家的儿媳妇,在身份以及地位上还是有一些可比性和相似点的。两人看着老陈家的娘三像一个三角形的三个点一个,你说我,我说她,她再说你,如此循环着。
陈母忽然拍了一下桌子,打断了陈嘉楌和陈珈瑶的争吵:“我问个闾丘瀚话,人家一个字都还没吭声你们两熊孩吵什么吵。”
虽然这种争吵没什么实际意义,但好歹还算是正常的。可是,闾丘瀚在忽然听到陈母骂的“熊孩”这个词,一时没忍住就笑了出来,其余的几个人立刻就看向他,他连忙绷紧脸说:“妈,医院的事情那其实是找张瑜桦男朋友帮的忙,我就是去了合适的疗养院而已,毕竟您要住上一段时间,要让您住舒服了才行。”
陈母没想到张瑜桦也掺和了一脚,还有就是她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不过她现在没时间关心这个了:“那医药费和住在疗养院里花的钱也是你付的吧,又是外国专家,又是一帮子退休干部住的,肯定都不便宜的。”
“这钱是该花的。”闾丘瀚说话说的句句实在但是又很好听,可是,陈母的脸色也没见着缓和多少。
“你们结婚有多久了?”陈母接着问,像是怕闾丘瀚两人听不明白或者会故意曲解她的问题一样,她又补充了一句,“那结婚证是什么时候领的?”
陈珈瑶本能的就想谎报,把领证的时间推迟,最后就说成是最近的事情才好。没想到闾丘瀚竟然想都不想,立刻就给出了一个日期:“六月十八。”
“这么久了?”说这话的是高小黎。陈珈瑶转头就去盯着闾丘瀚,闾丘瀚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转过头接着看向陈母,顺便接受她的眼神扫描。
“记得还真清楚。”陈母说笑不笑但那表情确实像笑的说了这句。陈陈珈瑶还想着能不能说点“不对闾丘记错了”的话来补救,就听着闾丘瀚说了一句:“恩,我没事就喜欢拿着结婚证看。”
看什么看,好看不,有什么好看的……陈珈瑶心里直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