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小乔!喂!你往哪走?”
鹿二的鱼竿已经动了,定是一条大鱼,可那边小乔去一路小跑着,他顾不得大鱼了,忙骑上电动车向小乔追去,一边回头冲小短喊,“老大,你收拾一下啊!小乔不知道怎么啦!”
小短淡定的打完电话,看着两个人离开的方向,怅然若失。乔一曼的心意,他是懂的。可他心有所属,又能怎样呢?感情上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水面上的涟漪还在荡漾,一圈又一圈,那样子不像是在扩散石子“咕咚”落水的声音,倒像是在研磨拒绝那声“咕咚”的意味。
果然有一条大鱼咬钩,小短把鹿二的钓竿收了回来,那条鱼被甩到岸上,活蹦乱跳。小短收拾好渔具,推着那辆电动车往村子里走。他只想慢慢的散散步,不想很快的回去。
鹿二追上了乔一曼,可她执意要立刻离开村子,回到中心城去。女人的心思,是很难猜的,她们体内好像住着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小妖,可鹿二根本不去猜她们的心思,因为猜也猜不到,他只管顺着她们就是了。“坐火车走,还是坐飞机走?”
“我要飞回去!”乔一曼只想尽快离开这里,黄塘村好像成了她的伤心地。
“最近的桑欣机场在市里,开车去得将近一个半小时,我去找辆车吧。你说怎么走这么急,也不知道有没有航班啊。”
“有航班,我已经订上了。”乔一曼在电动车后座上说,她用手机买好了机票。
鹿二找黄梓豪借了辆车,一路载着乔一曼直奔桑欣机场,他也没有问她为什么离开。
通往机场的路经过一条流沙河,河面很宽,风光旖旎。
小短一边开车一边对乔一曼说,“这次你走的急,要是有时间啊,咱们来这流沙河里钓螃蟹最好玩了,这个时间螃蟹正肥呢!”
流沙河里的螃蟹,的确是远近闻名,非常肥美。就在离公路不远处,就有一个蟹场,紧挨着蟹场的,是一个沙场。蟹场和沙场都是一个人开的,人称沙骑马的沙老板。
此刻,沙骑马正在河滩上摆弄一堆沙子。他穿着一件长袖T恤,外面还是
套着那件有很多口袋的黄色马甲,越来越有艺术家的风范了。他把沙子摆成一个螃蟹的形状,站在旁边不停的观察着,修修蟹脚,又修修蟹螯,他最近迷上了沙雕。
沙雕螃蟹就要完工的时候,一个人来到了沙场。他的脸上缠了绷带,一只眼睛被包裹着,头上戴了一个棒球帽,帽檐拉的很低,看不清他的脸。
走近沙骑马的时候,来人才说道,“沙哥,你这是在弄个啥?”
说话的正是白皮,沙骑马早知道他要来,两人通过电话,“弄个螃蟹,白皮子,你看像不像?”
白皮离远了点看看,“你别说,还真有点像啊。沙哥,你这是要往艺术方面发展?怎么,开沙场没有乐趣了?骑马没有乐趣了?追求起高雅来了!”
“这叫沙雕,的确是一种艺术啊!没事摆弄着玩玩,打发时间嘛!”沙骑马一本正经的说,他看了看白皮的眼睛,问道,“你的眼怎么样了?”
白皮自我解嘲的笑笑,“这下成独眼龙了,不过医生给装了一个义眼,看上去跟真眼差不多,高分子材料的,要了我五千块!”
“这么贵啊!”沙骑马仍在摆弄着他的沙雕,“不是换个玻璃球的才五十块钱吗?不过眼睛嘛,应该换个好点的。高分子材料的好,以后你可以高看我一眼了。”
“对,以后换水晶假眼,不能亏待了这只瞎眼。”
“到底是怎么弄的呀?”沙骑马走回到沙场边上的小屋,拎出一个烧烤架子,又搬出一箱啤酒,“今天咱哥俩就不到外面去了啊,我这场里的伙计们都出去啦,咱们就在这烤点螃蟹吃吧,啤酒管够!”
“好!”白皮帮着沙骑马支起了桌子,然后拿出一袋子沙河蟹来,个个饱满鲜活。
螃蟹上来了,啤酒也倒满了,白皮开口道,“还不是扫帚侠给弄的嘛!”
“真有扫帚侠?”沙骑马呷了一口啤酒,掰下一个螃蟹钳子。
“应该没错,他那把扫帚可厉害呢,要不我的眼睛能废了?”
“拿个破扫帚就成了扫帚侠?我这用沙子弄个沙雕,还成了沙雕侠
呢。别扯了,我看根本就没什么扫帚侠!别动不动就侠不侠的,都成了大侠,那咱们上哪儿混饭吃去?”沙骑马“咕咚”一口将啤酒全干了。
“沙哥说的对!我也纳闷呢,以前听说在中心城是有扫帚侠,怎么黄塘村也有了,难道这扫帚侠还带上山下乡的?估计不可能!”白皮也干了啤酒,“如果不是扫帚侠,那会是什么人?沙哥,你说说,会不会是九龙帮的人?”
沙骑马摇摇头,“不会。九龙帮能参和你们村里选举的事儿?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嘛!”
“上次不还因为土石方工程的事要找陈咬金麻烦吗?”
“上回是上回,帮里也没当个事,就是受人所托说了一嘴而已。”沙骑马一边说,一边用树枝扫弄着自己脚边的沙,不一会儿功夫,就在脚边摆出一个扫帚的造型来,“白皮子你看,那人用的是不是这样的扫帚?”
白皮看了看,说道,“还真差不多啊,就是普通竹扫帚。”
“这也能叫扫帚侠?哈哈。”沙骑马一边笑,一边用脚将那沙雕扫帚踢乱了。
白皮喝完了一瓶啤酒,将酒瓶子倒插在沙子里,“现在陈咬金已经离开黄塘村了,说是去了月亮山,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不过我肯定得回去。沙哥,我的眼睛给弄瞎了,一个人一共才有几个眼睛?两个!现在瞎了一个!我一定要报仇!”
“有仇不报非君子!”沙骑马举杯同白皮碰了碰,“哥支持你!”
白皮握紧了拳头,“不管是扫帚侠也好,不是也罢,我总得去找补回来!另外,我觉得鹿家那小子有点问题,自从他们从外地回来,村里好像就不一样了,我也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但是感觉不对劲。”
“几个毛头孩子,还能掀起风浪来?”沙骑马颇不以为然。
“不管怎么说吧,沙哥,黄塘村我是暂时回不去,眼下只能现在你这沙场待一段时间了,看场子,还是干活,我都行,还请哥哥收留小弟啊。”白皮站起来,向沙骑马拱着手说。
沙骑马拉他坐下,“都是兄弟,说什么外话,在这里呆着就是!反正啤酒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