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掌门这件事,骆绝尘并没有打算隐瞒,毕竟这件事过不了几天便会惊动整个凤仙阁。
站在她面前的三个弟子,阿大依然是傻里傻气的样子。
或许在他的眼里,不管骆绝尘是什么身份,都是他的姐姐。
相比之下,赵岚略是有些惊讶。
不过令他吃惊的原因,除了骆绝尘突然当上掌门之外,余下的心思却是放在了与他素昧平生的萧正通的身上。
——难道说,萧正通真的遭遇不测了吗?
只有青鸾双手捧着小脸,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出来:“姐姐,你要当掌门?”
三人里,莫过于青鸾最了解骆绝尘,正是因为这样的了解,才断然不会想到像骆绝尘这样的人会成为掌门。
骆绝尘眸子里带着微微的笑意,看向青鸾说道:“怎么,小鸾,是不是连你都觉得,姐姐我不适合做这个掌门呢?”
“呃,是吧……”青鸾此时浮想联翩,一片混乱,迷迷糊糊地说了这一句,忽然又清醒过来,连连摆手道:“怎么会,怎么会,我肯定觉得姐姐您是最适合当掌门的了。”说道最后,声音越压越低,似乎自己都不信自己说出的这句鬼话。
骆绝尘眸光里散着淡淡的光,轻哼一声:“你这妮子,武阶不见涨,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倒是厉害了不少。”
青鸾轻吐着舌头,讪讪一笑。
骆绝尘的眼神渐渐沉了下来,轻轻一叹:“若非无奈,谁又会揽这个差事呢……”这句话,倒不知道是对三人说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青鸾想了想,问道:“那么,姐姐,您当掌门,是不是意味着,咱们要搬去那天门峰了?”
骆绝尘正了正神色,回道:“不会,我们哪里都不会去,就在这碧神峰。”
青鸾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
只听骆绝尘接着又吩咐道:“只是这三日后,本门会在天门峰上举行新掌门继位大典,届时,你可要给我好好给我装扮装扮,可不能让姐姐在那些门人面前丢了颜面。”
青鸾旋即拍拍胸脯,一脸认真地保证道:“放心吧,小鸾保准让姐姐在那一天光艳照人,倾倒众生。”
骆绝尘呵呵一笑,抬起白皙的手指在青鸾的天庭处轻轻点了点,一脸宠溺。
“你这妮子。”
随后,骆绝尘却是将目光冲着阿大和赵岚扫了一眼。
先是对阿大说道:“阿大,最近修炼的如何了?”
两排泛黄的牙齿露在骆绝尘的面前,阿大笑的一点都不文雅。
“姐姐,我不知道。”
骆绝尘冷不丁地白了阿大一眼,旋即看向赵岚。
“小岚,交给你件事
!”
赵岚面不改色,恭敬地向骆绝尘拘了一礼:“姐姐有事尽管吩咐,小岚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这样的脸色,这样的语气,却叫骆绝尘的心倏然一痛。
她能感受到赵岚对她发自内心的敬畏,但除此之外,便也剩下敬畏了。
骆绝尘眸光里的失落一闪而逝,之后,凝视着赵岚,说道:“替姐姐考教考教阿大的实力。”
……
赵岚微微一愣,猛地抬起头来,似乎没有听清骆绝尘的话。
“姐姐你是说,要我……”
骆绝尘语态坚决地重复一声:“是的,我要你帮姐姐我考教一下阿大的实力,说白了,就是要你跟阿大打一场。”
阿大有些错愕。
青鸾更是惊讶。
二人分明看不透骆绝尘的心思。
青鸾抢先站了出来,不解地问道:“姐姐,您确定您没说错吧,您怎么能叫小师弟跟阿大打呢?”
这两个人且不说在形体上有着巨大的悬殊,同时,青鸾曾在一次跟随阿大去碧神峰后山采摘野果的时候,亲眼目睹过他曾单手击杀过一只成年的棕熊。
而曾经口口声声告诉她连武者都算不上的赵岚,又怎么会是阿大的对手呢?
……
同样,一向以骆绝尘马首是瞻的阿大竟让也当着骆绝尘的面摇起来脑袋,脸上带着满不情愿。
“姐姐,我不跟师弟打。”
……
骆绝尘却直接忽视了这两个人,径直看向了赵岚,脸色清冷地问道:“小岚,你的意思呢?打,还是不打!”
赵岚紧张得浑身打着颤,背脊上几乎已经浸满了汗水。
他心里明白,这哪里是让他考教阿大,分明是要让阿大来考教自己。
那么,骆绝尘一定是猜到了些什么。
……
眼见着赵岚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骆绝尘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一双美目紧紧地凝视着赵岚,似是等待,似是彷徨,好似在问:你,究竟会给我怎样的答复呢?
……
宅院内,陷入了久违的寂静之中。
青鸾和阿大皆不敢言语。
直到赵岚突然站了出来,对着骆绝尘重重地点了点头,回应一声:“我打!”
骆绝尘的眉头旋即舒展过来。
而青鸾更是大惊失色:“师弟,你……”可看到骆绝尘眼神的那一刻,满腹的劝阻之言一股脑的被堵在了嗓子眼。
阿大摸了摸脑袋,看了看骆绝尘,又看了看青鸾,有些不知所措。
骆绝尘语气生冷地对阿大说道:“阿大,不要让我看到你的保留,要用尽你的全力
。”
阿大咽了口口水,脸上露出微微的苦涩,无奈下,只得低着头对赵岚说道:“小师弟,等下我若是手重了些不小心伤了你,你可不要怪我,毕竟,我也是被逼的……”
……
赵岚点了点头:“没事的,阿大师兄,你尽管出手吧。”说着,便转身走出了院落。
……
时值傍晚,夕阳旁落。
这样的天气不热不冷,最适宜比武打斗。
而在厨房跟前的菜地旁边,刚巧有一块空地一直延伸到远处山坡处的竹林旁,此刻,赵岚正静立在空地中央。
目光迎着斜阳,眼睛微微眯起。
当有一股清风从竹林的空隙间穿插而过,山坡上陡然发出了一声“咚”的裂响,阿大硕大的身姿忽然从天而降,站在了赵岚的面前。
骆绝尘和青鸾则缓缓地从宅院里走了出来,停在距离二人很远的地方,遥遥地观看着。
可以说,这是碧神峰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比试。
“铮”的一声,阿大的手中突然亮起一道白光,只刹那间,一把锋芒毕露的刀亮在了赵岚的眼前。
那是一把看起来十分朴素的菜刀。
一如阿大这个人,不华丽,不浮躁,朴素到了极致。
阿大并没急着动手,倒是先将手中菜刀炫耀一番:“小师弟,可要小心阿大的菜刀了,阿大的菜刀可是选自东海扶桑……”
罗里吧嗦地说了一通,千折百转地就是要告诉赵岚,他手里的菜刀如何和如何的锋利,如何如何的厉害,要赵岚如何如何小心诸如此类,一旁的骆绝尘实在忍不住了,神色不悦地呵斥了一声:“废什么话,还不快打,天都快黑了……”
阿大这才将嘴紧紧地闭了起来,朝着赵岚狠狠地点了点头,忽然间,身子闪过一道阴影,竟凭空在赵岚的眼前消失了过去。
而再出现时,已经身处在半空之中,背对着夕阳,双手捧着刀柄,狠狠地朝着赵岚劈了过来。
刀未至,气已先发。
一股阴寒的气化作一道狂放的风嘶鸣着怒吼朝着赵岚席卷而来。
旁观的青鸾瞬间脸色大变,也不顾身旁站着骆绝尘,径直地破口大骂起来:“你个死阿大,还真耿直啊,让你用全力,你还真用啊……”
刀光璀璨,风声急啸,阿大哪里还能听得见青鸾的怒骂。
他的心里只有骆绝尘的话。
——不要让我看到你的保留,要用尽你的全力。
“轰”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风尘陡然在赵岚的面前掀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