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赵岚和张远山都没有合眼,在聊完了那棵树的事情之后,赵岚又对张远山说了很多关于青谷村的往事,张远山也和赵岚说了很多这些年他碰到的奇闻异事。
直到一坛子酒喝尽的时候,张远山依然毫无睡意,忽地想起了正在床上酣睡的林胖子,于是,他便提议道:“赵兄,就咱俩喝是不是太没意思了,要不把那胖子喊来弄两口?”
赵岚自是没有意见,呵呵笑道:“好,那我去喊!”说着,便正要起身。
可张远山却抬手将他拦了下来,脸上堆着坏笑地凑着他的耳朵悄悄嘀咕了几句。
赵岚微微皱眉:“这样好吗?”
张远山乐的一笑:“有啥不好的,正好帮他清醒清醒……”
赵岚想了想,说道:“那咱可说好了,万一那胖子发脾气了,可全不赖我!”
张远山拍了拍胸脯:“放心,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自有办法!”
赵岚心有余悸地看了张远山一眼,却也只得无奈的摊了摊手。
“行吧,就按你说的办吧!”
……
此时的林拙正手捧这个酒坛子,脑子里做着被凤仙阁的漂亮师姐们围拢簇拥,又亲又搂的甜蜜美梦声。突然之间,一声猛烈地踹门声响彻整个房间,他猛地睁眼,脑子里嗡嗡直响,定睛一看,却是赵岚和张远山二人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
走到床头,张远山的脸看起来极为阴沉:“赵兄,我说的没错吧,我一猜这胖子肯定还在睡懒觉呢!”
赵岚瞪着林拙,佯喝一声:“死胖子,你还真是睡得踏实,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早上集合的事了!”
“啊!”林拙被赵岚这一声吓了一跳,心脏突突地直冒,随即,他“嗖”的一声坐立起来,紧张地问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不会已经晚点了吧!”
张远山轻哼一声:“现在距离集合还仅剩下半刻钟不到,我俩这就要赶过去了,你要是赶不上,可别怪我们不等你!”
说着,朝赵岚使了个眼色,便齐齐跑出了房间。
林拙脸色大变,连忙起床穿衣,连洗漱都顾不上抄起长剑便朝门外走去。
一路上的狂跑伴随着哼次哼次地粗喘声,他一边想着,一边懊悔昨晚多贪了几碗。
而当他跑进祭天广场的时候,此时的广场上已是空无一人,只剩下几片落叶孤零零地随风飘舞着。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林拙的一脸蒙圈地立在那里,两个眼睛瞪得像只铜铃。
“我了个去,真的就这么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没道理啊,我从起床到这里也没用上半刻钟吧!”
“错觉,恩,一定是错觉,我现在一定是在睡觉……”
他自言自语地说完这句话后,忽地猛地从往脸上扇了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顿时脸上便显现出无根鲜红的手指印。
“哎呀,是真的!”
“真的都走了!”
“这下真的完蛋了!”
林拙这下可真着急起来,他举目眺望着空无人烟的祭天广场,整个心仿佛是在滴血。又想到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被自己多喝了几杯酒给耽误掉了,他恨恨地一跺脚,猛地又往脸上扇了几个巴掌。
“林拙,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让你嘴馋,让你嘴馋,让你嘴馋……”
说着说着,他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地哭了起来,哭的那是一个撕心裂肺。
正当林拙绝望透顶的时候,一声高亢地鸡鸣声从镇子的某个角落里传了出来,响彻了整个静谧的深夜。
……
林拙一声一声地抽泣着,忽忽止住了哭声。
“咦?鸡怎么才刚打鸣?”
有着资深江湖经验的他知道,在这个时节,一般公鸡打鸣的
时辰会再卯时多一点,但绝不至于到了卯时三刻。
他皱起眉头,用他那并不是很聪敏的大脑急速的运转起来。
“总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儿啊?”
乍然间,他的脸色蓦然一沉,大概是终于忽意识到,不,应该是很确定,自己八成是被耍了。
想到这里,他那双牛眼愤然朝着客栈的方向忘了过去。
……
当赵岚和张远山依然坐在房间里秉烛对饮的时候,房间的门“砰”一声被踹了开来。
只见林拙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手猛地往桌子上一拍,上接不接下气地怒骂道:“好你个赵岚还有张远山,居然敢玩你拙爷!”
张远山一脸莫名其妙:“我看你是抽了风了吧,谁耍你了!”
林拙怒色道:“刚才是不是你们到我房间里骗我,说都已经集合了,就差我了,还剩半刻钟,害得老子吓得心惊胆战地跑过去……还一个人站在广场上像傻子一样伤心了半天……你们,你们真是太可恶了!”
赵岚则是一脸无辜地看着张远山,皱着眉头问:“张兄,我明明只记得我们俩一直在这喝酒啊,什么时候去过拙爷的房间了!”
张远山也连连应道:“是啊,是啊,明明一直在喝酒啊……”
林拙嘟囔着嘴,脸色阴沉地说道:“装,你俩继续给我装!”
……
张远山摊了摊手,白了林胖子一眼,说道:“装什么装,没做就是没做,不然,你拿出证据来证明是我俩干的!”
“证据?”林拙一愣,倒是被张远山难住了,又挠了挠头仔细想了想,好像真的拿不出什么证据。
瞧着林拙这副神色,张远山嘿嘿笑了起来,顺便抬腿踢了林拙一脚。
“你这胖子,没有证据就不要随便诬陷兄弟,这样很伤感情的!”
这时,赵岚笑着递给林拙一个酒盏,说道:“既然醒了,那就干脆再喝几杯,以后上了山,可就难得能喝上几杯了!”
但林拙却是一反常态地推开了酒盏,并一本正经地说道:“以后喝酒这种事就别喊我了!我已经决定戒酒了!”
“哦?戒酒?你确定?”张远山和赵岚二人那一双双眼神里明显写着不信二字。
林拙则拍着胸脯说道:“以后,谁再碰酒,谁就是孙子!”
“嚯!”张远山有些意外地说道:“胖爷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林拙一脸正色地说道:“虽然不知道今天早上是哪个两个王八蛋耍的我,但通过这个事情我已经清醒地意识到,酒这玩意就是个祸害,喝多了伤身,喝大了误事。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碰酒,还是那句话,谁再碰酒,谁就是孙子?”
张远山投来玩味的眼神:“林兄此话可当真?”
林拙信誓旦旦地说道:“真,比我珍藏了十二年的贞操还要真!”
张远山微微叹了口气,一脸惋惜地说道:“这可就可惜了赵兄昨晚上高价收来的产自北方月阙之国白葡萄果酒了!本来还想着在临走之前……!”
林拙有些惊讶,急急打断了张远山的话:“等等,你是说,这是北方月阙之国白葡萄果酒?”
张远山说道:“是啊!怎么了?”
林拙咽了口口水:“没,没怎么……”
赵岚则嘿嘿一笑,说道:“算了,算了,既然拙爷真的抱了这么大的决心,咱也不能勉强。来,张兄,咱俩干一个。”
“干!”
……
饮完这杯酒,赵岚和张远山又极为默契地同时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哎呀,还别说,这北方的酒就是不一样,一个字,地道!”
“那可不,毕竟一分钱一分货,价摆在那呢?”
“我可听说啊,这种酒咱们星涟可真的买不到,也就是你运气好,
昨儿晚上碰到个月阙的商人,不然咱们这辈子都不知道能喝的到呢。”
……
林拙眼巴巴地看着二人互相对饮,一唱一和,不一会儿,嘴角处都快流下了两条哈喇子。
“二位爷,这酒,真的这么神奇嘛?”
张远山毫不吝啬地赞道:“那可不,这滋味,可比咱们星涟的老黄酒香得不止一丁半点……”
林拙两眼泛着绿光,终于忍不住了,舔着脸跑到二人跟前,厚着脸皮说道:“这个……赏一口呗!”
张远山瞥过林拙一眼:“那可不行,酒可是个祸害,喝多了伤身,喝大了误事呢!”
赵岚也附和着说道:“是啊,是啊,咱可不能坑自家兄弟!”
……
林拙的脸上这一刻写尽了委屈。
这时,窗外又传来一声响亮的鸡鸣声。
林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二位大爷,我错了,赶紧的来一口吧,不然真来不及了!”
赵岚和张远山二人相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连连扶起林拙,张远山道:“哎哟有,兄弟何必行此大礼,你要真想喝,直接说就是了,这样我俩可承受不起!”
赵岚指了指地上的酒坛子,说道:“我俩喝了一晚上了,也喝的差不多了,这里还剩下半坛子,就都留给你了,拙爷,您慢用!”说着,便朝张远山挥了挥手。
张远山立马会意,拍了拍林拙的肩膀,便同赵岚一道走出了房间。
林拙胃里的馋虫早已经是按捺不住了,等张远山和赵岚一走,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掀开酒坛子上的红布猛地往嘴灌了起来,可喝到一半,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咦,这怎么感觉和客栈里的老白干没啥区别啊!”
“怎么就一点葡萄味都没有呢?”
好嘛,林大爷,您又真相了,不错,你的确又被耍了……
下一刻,整个客栈里传出了一声惊天动地地怒吼:“你们俩货,爷记住了!”
……
七月份的卯时三刻,太阳还没有升起,天空中还是一片灰蒙蒙的。
但青山镇原本还冷清的十里长街上却一下子之间多出了数百号人,这些人每一个的脸上都布满了匆匆之色,却又无一不是挂着一双期待的眼神。
只是不知道,到了明年的今天,这一群人里又有多少人能笑着继续走下去。
赵岚和张远山走在人群的后面,而林拙则跟在二人身后,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正百无聊赖地数着天上为数不多的星星。
方才,他还要气势汹汹地跑去向二人兴师问罪来着,可是后来也不知怎的,被张远山那家伙的嘴绕来绕去的,最后绕的反倒让他觉得是自己错了,于是便出现了现在这一幕。
一行人很快便到达了祭天广场,而此刻的广场上,只剩下了一名凤仙阁弟子在等着他们。
而这名弟子,却正是昨日负责赵岚这一路的那一位。
待所有人集合完毕后,那弟子站在所有人面前先是自我介绍一番:“诸位同道,吾乃凤仙阁三长老座下弟子,姓徐名晃,今天,便由带领大家一起前往凤仙阁。”说着,他掏出一本名册来清点人数,待一一核对之后,他又看向所有人,叮嘱到:“现在,我们即将出发,但在此之前,我还有几件事需要强调一下,其一,我们只有半天的行程到达紫龙山斗者峰,凡在掉队人员一律视为弃权,其二,在行进途中,发生任何意外状况不得擅自处置,必须向我汇报由我顶多,其三,在紫龙山内我派祖师曾布下许多强大禁制,一旦触碰则有生命危险,所以所有人必须紧跟队伍,尤其是进山之后不得随意乱动,以上我所说的每一个字,诸位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所有人齐声高呼。
“好!”徐晃挥了挥手,下令道:“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