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山不慌不忙地先是回答了王夫之的第一个问题:“我执意要将我兄弟一起带进内门,其缘由自然是我跟他有着过命的交情了……”
“嘁!”
林拙一双死鱼眼狠狠地怼了过来,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不过心底里也是不禁佩服,张远山恬不知耻起来,还真是让人感到由衷叹服。
而在谈及到林拙的身份的时候,张远山则是朝着林拙伸出了手。
林拙郁闷地道:“你要干嘛?”
张远山笑了笑,也不说话,而是径直朝着林拙冲了上来。
林拙惊呼一声:“张远山,你他娘的要干嘛!”
惊慌之下,张远山已一个侧身闪过,伸手微微一撩,背在林拙身后的那把由一匹青色麻布包裹的长剑瞬间便被张远山抽了出来,剑光煌煌,在只点了几盏油灯的暗沉沉的偏厅中,绽放出熠熠的辉芒。
众人一怔,已经几番被张远山怪异举动给惊住的几位长老们分明不知道这少年再欲何为?
直到长剑定住,那微弱的火光折在了那长长的剑身之上,众人的目光紧紧注视在那把长剑之上。
这一瞬,骆绝尘的脸旋即僵住。
王夫之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接着却连一声大气不可擅喘一下。
肖自在以及其余众人均是同时露出了无比骇然之色。
“这……这怎么可能?”这是他们所有人心底里发出的一个声音。
这把剑的出现,一时令所有人感到震惊,甚至已经超过了方才张远山说出的不可思议的事情。
与此同时,几人下意识地朝着骆绝尘身前案上放着的那一把霜银。
霜银剑始终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是已然沉睡了过去。
而张远山手里的这把剑,居然跟霜银的模样长得一模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
张远山淡淡一笑,质问一声:“诸位师长,现在看到我手里的这把剑里,你们又是作何感想?”
张远山的一席话,在幽暗的偏厅内绵绵回荡。
时空,仿佛在这一瞬静止了下来,除却张远山之外的所有人,仿佛在这一片刻皆已石化。
即便是骆绝尘、王夫之,愣了许久,双手几乎都是颤栗着,也未能说出一句话来。
是的,他们万万没能想到的是,一直被他们凤仙阁奉为祖师圣物的长剑,居然在天底下还有一把一模一样的。
且不说,霜凝剑封藏千年,就算有人刻意地模仿,也绝对做不到尺寸纹路上都是绝对的雷同。
所以,霜凝剑是一把真剑。
张远山手里的这一把剑,也是一把真剑。
……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王夫之仿若有些疯癫地说道。
眼前的这个孩子,实在给了他们太多的惊讶,而这一次,更是彻彻底底彻彻底底地将所有人折服了。
他现在已经有理由相信,张远山来到凤仙阁,绝对是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绝不是他当初所说的,被家人驱赶,迫不得已才来到凤仙阁。
那么,便就是和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大劫有关。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你们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王夫之再是重复了
一声。
张远山轻松地笑道:“我啊,的确是张家的人,我没有骗你,而我身边的这个孩子,你们难道从这把剑上看不出来历吗?”
“这把剑?”王夫之这才醒悟过来。
是啊,这把剑和霜银既然是一模一样,便定然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那么知道了霜银的出处,便自然能知道这个少年的来历。
只可惜,霜凝剑是祖师阿叶在创派之前便已经存在,史书上也并未有任何关于这把剑的记载,阿叶也从没跟人提及过。
但是,能给祖师阿叶锻剑的人,又岂同凡人。
情不自禁地,王夫之对这个看起来肥头大耳,长相普通的林拙即惊讶,又好奇。
张远山似乎是从王夫之的脸上看到了他的难处,倒是感到十分意外。
“诸位师长,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家祖师的霜银的来历吗?”
王夫之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随即又将目光看向了骆绝尘,毕竟骆绝尘知道祖师的事情上总归是要比他们多一些。
可,骆绝尘的脸上同样露出了一片茫然。
王夫之叹了口气道:“祖师佩剑的来历,我们,确实不知,所以还需要远山你说明一些为好。”
“这……”张远山顿时有些无语,摇了摇头道:“好吧,看来,我确实是有点难到你们了,既然如此的话,我也不和你们继续卖关子了,就直接跟你们说好了。”
张远山轻轻咳了一口,清了清嗓子,继而振振有词地说道:“我这个兄弟呢,便是来自一个叫做剑阁的地方,自然,他的这把剑,也是出自剑阁。”
“天门?”王夫之的眼睛豁然睁大,仿佛在冥冥的记忆里,好似曾经听说过这样的一个名字。只是此时也不是细究的时候,因为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重要的疑问。
“那照你的意思讲,我们的祖师实际上是来自这个剑阁?”
张远山立即摇着头否认道:“不是你们祖师,而是你们祖师的父亲,来自剑阁。”
“这?”王夫之很想立即否认掉张远山的话,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这种说法的,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因为内心里的欲念让他更希望听张远山继续说下去。
张远山继续说道:“我知道这种说法你们未必会信,但是,这的确是真的。一来,我兄弟跟我提及过这件事,二来,也是据我们张家记载,当年你们凤仙阁的祖师阿叶是由他的母亲逃难来到这紫龙山的,实际上,这只是一个托辞,真实的情况是,你们祖师阿叶乃是受到其父亲的指引,特地来到这紫龙山来寻找仙人洞的。”
王夫之的脸变得越发的阴暗,不禁大手一挥:“简直一派胡言,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如果按照张远山这般说,那么,他们史书上所记载的种种巧合,都是被刻意安排好的,而安排的主使,是连他们都未曾听说过的“剑阁”,而他们的凤仙阁,包括他们的祖师,都只不过是这个剑阁的一个傀儡。
这无疑是颠覆了他内心里对凤仙阁至纯的信仰。
张远山却是幽幽一声轻叹:“你们不信我的话,是因为你们的无知。”
“你说什么,你居然说我们无知?”素来脾
气暴躁的风正玄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王夫之却抬手将正欲发作的风正玄拦了下来。
“风师弟,他说的对,我们的确很无知。让他继续说下去吧。”
张远山淡淡地摇了摇头,却没有了说下去的兴致,转头看向了林拙,叹了口气,说道:“胖子,你来说吧,毕竟有些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你就把知道的和能说的,说给这些无知的家伙们听听吧。”
……
林拙深知张远山是有意要彻底地和这些人摊牌了。
他也能理解张远山,毕竟这种事迟早是要说的,而一旦错过了这样能和凤仙阁的长老面对面的机会,接下来再想说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况且,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林拙正了正神色,在众人的注视下接过张远山的话,缓缓说道:“我兄弟说的话不错,我的确是受命于剑阁的指令来到这里,至于目的,却是为了仙人洞。”
“仙人洞?”
“是的,正是仙人洞,大概,是我剑阁的前辈已经感应到了,目前的仙人洞已经出现了某种异样,所以便派我过来打探一番。”
“嘶……”王夫之脸色顿是一凉。
“你是说,你们剑阁的人,感应到了我们的仙人洞出事了。”
林拙点了点头:“是的,感应到了仙人洞里的异样。”接着却摇了摇头,纠正道:“但是,有一句话你说错了,仙人洞从来都不是属于你们凤仙阁,而是属于我们剑阁。”
“你……你这小儿倒是好大的口气,张口就来仙人洞属于你们剑阁?”王夫之不禁有些气恼。
忽然间,林拙却咧着嘴,露出了一丝与那种臃肿的脸完全不搭的邪魅的笑容。
“不仅仅是仙人洞,就连你们凤仙阁都是属于我们剑阁的。”
“你!”
“你再胡说,信不信我立马将你驱逐下山。”王夫之深深地感受到本门的威严受到了严峻的挑衅。
林拙却丝毫不去理会王夫之的怒意,淡淡说道:“本来,我是不想把这种事说出来的,并且,从一开始来到这里,我也是规规矩矩地经过选拔,目的也是为了尽量的不去打扰你们,但现在既然我这位张兄已经把窗户纸给捅破了,那我就只好告诉你们这些了,至于你们信不信,我管不着。
因为剑阁下面的门派很多,你们凤仙阁只不过是其中之一,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意去打扰你们的。但是,现在已经到了很危急的时刻,就算我们说的话很不中听,还希望你们能够听进去我们说的话。”
王夫之摆了摆手:“小兄弟,你说够了没有,你要是说够了,我觉得你们可以下山了。”他已经着实听不下去这二人的异想天开了,如果不是张远山的玉佩,还有林中的剑,他甚至对着二人的身份都会有所怀疑。
但,林拙却浑然不理,继续说道:“剑阁,是和刀冢齐名的剑阁,或许你们连刀冢的名号都没听说过,但是,我们和刀冢都是来自一脉,一千年前都是被称为天门,天门峰的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