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若上前一步，她没迈出一步，身体都在变化，逐渐由成年的美变幻到孩童时的靓丽可爱。

然后小而可爱的东方若指着自己的大脑道：“这是你大脑的直观反馈，思想在这里就是造物主！所以，我想你大概不太爱吃苹果，更喜欢香蕉多一些吧。”

林森看着手中的香蕉，有些失笑的意味，这真的是在做梦吧……

不过，太真实了！

林森并未因为意识到梦境的概念而出现世界观撕裂的痛苦，更没有立即醒来，相反，在东方若和冷茗的思维世界中，他感受到了“真实！”

而且这种真实让他心生超然。

于是林森开始尝试去塑造，可当他感受到这种真实后，香蕉却不再发生变化，一切都被确立了下来。

“恩？”林森看着手中的香蕉，疑惑和失落同时出现了。

这时东方若恢复到了她成年的状态，她靠近林森，然后捧住他的手掌，跟着林森手心的香蕉变成了一只飞鸟。

鸟儿歪着头看了看林森和东方若，清脆的鸣叫十分悦耳，跟着它飞起来落在了林森头上。

“一开始是这样的，我们感受‘真实’的时候，思维的定式便被锁止，一旦形成就基本无法被打破，这在最初也困扰着我们，不过后来我们发现，如果换一种思想的认定方式，似乎就可以挣脱这个概念。就比如，不要去想苹果！”东方若说完忽而抬手打了个响指。

在林森的思绪被打破的一瞬间，苹果出现了。

它再次落在了林森手中，这一次苹果没有再变成香蕉，因为林森已经感觉到了它，并在思维上锁止了它。

可让林森惊奇的是，当东方若向林森下达否定性的指令时，思想并没有识别这种否定，反倒立即锁定了一个具化的现实概念，并创造了它。

“这太神奇了，不过……”林森拿着苹果，他还是没能学会像东方若他们那样从容去创造，因为一切都太真实了。

“不过你无法再改变它了是吧？”东方若拿起苹果咬了一口，清脆的声响更加确定了苹果这个概念。

林森想要让这个苹果再发生变化，却已经无能为力，因为思想深处被现实束缚了。

“对……”林森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有些苦恼，就像一个刚接触到了新世界的孩子，却发现自己只是过客一样。

这种苦恼的感觉很微妙，对于普通人而言，这种感觉甚至一生都不会注意到，因为我们从拥有视觉后，三原色构成的世界就被锁止了，事实上人类所能人知道的色彩只是真实世界的一小部分而已，就算是人与人之间也存在着“衣色现象”和色盲病症等区别。

可我们会对此感到失落吗？并不会，我们甚至都不会去想这有什么不妥，起码对于大部分来说，去发掘一个看不见的彩色世界本身就是一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然而事实上，在各种引领人类发展的尖端领域，这种发现和好奇十分重要，也正是它们让人类探寻到了更广阔的世界。

而现在的林森虽然被“现实”困惑住了，却也在不知不觉中拥有了这种好奇心。

看着林森苦恼的样子，东方若像一个知心姐姐一样上前，用她的手掌遮住了林森空白的掌心，然后当林森的视野被阻隔后，手心却清楚的感受到了水流，清冽的水流。

可是当林森偏过头试图去找水的存在时，却没有发现水的存在，认知出现矛盾点了。

林森第一次在真实被否定后感受到了痛苦。

看到林森开始露出痛苦的神情了，冷茗走过来，严肃的对林森道：“现在，你不要反复去尝试确立感觉之间彼此的联系，有水的触感和视觉上认知到水其实并无直接的关系，这只是惯性思维所引导的错误而已，如果你真的想学会控制你的思维，而不是被它所控制，那你就要从这一刻打破自己的惯性意识。”

林森听得有些糊涂，不过他理解了这些话的含义所在，的确，感觉和真实并不是一致的，只是因为“现身”本身具备了连贯性和关联性，才让人的各种感觉相互配合形成完整的认知秩序。

可……林森内心深处却在反驳这种思想，并且不断的警醒他，尝试打破认知秩序本身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于是林森问道：“可如果秩序不在了，我又如何去感知世界？”

作为过来人的东方若没有回答，她遮在林森手心的手挪开了，跟着炽热感袭上林森心头。

水流感不在了，现在林森看到自己的手被火焰包裹着。

“用你的内心和灵魂去感受，去认知，去告诉你自己，世界应该是怎样的，而不是让你的大脑本身用所谓的‘现实’去理解并限制这一切！”东方若的话，林森没有第一时间明白，但当他看到东方若整个身体都在火焰中灼烧，并且随着火焰的凶猛，她的身体被烧的体无完肤，皮肤坍塌后是裸露的肌肉和骨骼，原本的美人变的异常恐怖，然而东方若没有一丝的痛苦，因为这是她的世界，她是这里的主宰，躯壳只是思想赋予下的形态，并不能成为束缚她的枷锁。

“认真去聆听你的内心，你不需要这身体，因为它无处不在，因为你才是它的主人。”东方若在火焰中烧成了一堆灰烬，在狂风裹起灰尘翻飞时，她的声音却无处不在。

看着手上的烈焰，感受着那越来越难以忍耐的痛苦，林森发现越是忍耐就越是难以超越。于是他开始尝试坦然接受，并望着那逐渐在火焰中朽败损毁的手掌，内心深处一片平和，这不是梦境，更不是现实。

一旁的冷茗看到林森如此之快的就平和下来，不禁露出欣慰和赞叹，他后退一步，身体悄然变幻成东方若的样子，无处不在的声音也由冷茗取代。

“闭上眼，你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待事物本身，在元样化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由‘起点’构成的，它们才是存在的真意，它们亦是无的身躯，不要试着去抓住它，因为那会让它抗拒，要学会尊重它，理解它，拥有它！”

元化的世界？

“一个点塑造的世界？”

“只有长度，没有宽度的一维世界。”

“拥有长度和宽度的二维世界。”

……

“折叠四维世界后，拥有了掌握时空之力的五维世界……”

……

林森的思绪平和了，他不再为杂乱的线索感到困扰，因为一切都归于元化。

他闭上了眼，然后身体在风吹起的那一刻，逐渐化作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