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却无人回应,少许后,他知道那白衣女子已经远去,不由心中生发惆怅。
吐出一口闷气,他走向肖屠飞几人,将几人拍醒,缓步走向那十三具冰雕,想要找到一些端倪。
芈炼心身中奇毒,至今昏迷不醒,他也只好先将嫣然的事压在心底。
“小兔崽子,你好狠的心。”骤然,一道低沉咒骂传入耳中,充满怨毒。
即墨转头看过去,发现竟是那老妪,这老妪还真是命大。
此人正好处在冻土边缘,寒冰只冰冻住她的下肢,头颅并无损,这老妪虽实力不济,但毕竟是入虚,只要不伤到头颅,没有那么容易死。
“你不说话,我还发现不了你,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我倒要仔细与你算笔帐。”即墨不由分说,先将老妪镇压在锦绣河山中。
现在,这老妪也就是个废人,翻不起什么浪花。
收了老妪,即墨看向另外十二具冰雕,只见这十二具冰雕晶莹剔透,在烈日下泛着寒光,坚硬可比玄铁,他尝试想打开,发现根本就破不开。
叹了一口气,即墨将手从寒冰上收回,有些落寞,方才见到嫣然,就又分别。
他很担忧嫣然,毕竟,在嫣然身上,发生了未知变化,不知是好是坏,就像在她体内,还有另一个人存在,这让即墨极为忧心。
不过,如今嫣然已不知所踪,他也只能将这份担忧先压在心中。
他没有收掉这十二具冰雕,他相信那白须老者没有说谎,他没有必要说谎。
如此思索,芈炼心中的毒,还要另从探究,只是可恶走了敖拜,否则,这笔老账,是该好好清算。
“我等先离开这里,此处生发的变化,想来深海蛟龙族定能得知,万一有归境到来,便大事不妙。”
即墨取出小虚空台,几人跨入其中,这次设置了传送坐标,不是初始地,而是劫天盟。
相对而言,他更愿相信劫天盟,至于初始地,暂时还不能归去。
小虚空台乃是传送利器,几人在传送瞬间,捣毁了虚空台。
尽管,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但如果做的明目张胆,留下太明显的证据也不好,将来,若是双方能相互妥协,也好有个说辞。
很快,五人就出现在劫天盟中,即墨由于担心芈炼心,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在肖屠飞带领下,直接进入一座宫阙中。
将芈炼心小心安置在冰玉床上,即墨心中刺痛,一直以来,都是芈炼心为他付出。
如今,他竟只能眼睁睁看着芈炼心身中奇毒,而全无办法,他心中自责不已,若是当初能早些回来,或许,这一切就能避免。
床上的妙人,秀眉微蹙,眉心淤结不散,面色有些苍白,星眸紧闭,睫毛纤长挺翘,蛾眉形似柳叶,修长浓黑。
即墨小心握住芈炼心双手,感到这一双玉手冰冷可比寒铁,没有半点温度,顿时心中又是怵痛。
他只能发现芈炼心身中奇毒,却不能确定中了哪种毒,这让他痛苦万分,若是能转嫁,他情愿承受这份痛苦。
“墨哥儿,你不用担心,孙老马上便来,以孙老的医术,定能医好芈仙子。”肖屠飞安慰道。
在到达劫天盟后,邵甫黑便去寻找孙老,这孙老是个入虚巅峰强者,有得妙手回春之艺,一身医术炉火纯青。
此刻,即墨也只有将希望,寄托在这孙老身上。
“但愿如此。”即墨小心捧着芈炼心的小手,一双不大的手,小巧玲珑,一双薄弱的肩,为何要担负这么多。
凭什么,芈炼心不亏欠任何人,是整个双头妖凤族欠了芈炼心。
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双头妖凤族的某些人,为了所谓的利益,而放弃了自家圣女。
“这样的一族,不要也罢。”即墨是真的怒了,他此刻都想把那老妪拖出来抽筋扒骨,不过,此刻显然不对时间。
“墨哥儿,孙老到了。”不知过去多久,肖屠飞推开门,走来一个干瘦老者。
这老者双眼明亮有光,颌下留有一撮羊角胡,一双干瘦的手,骨节突显,充满力量。
即墨匆忙起身,躬身行下大礼,这一生,除了易之玄及少数几个前辈,他还从未行过如此大的礼,“拜托孙老了。”
那孙老抬手托起即墨双臂,道,“先不要着急,待到老夫看过在说。”
即墨不敢迟疑,匆匆让开身,让那老者坐在床边,为芈炼心诊断。
“孙老,炼心她如何?”少许,即墨紧张问道。
“不要紧张,我还需要再看看,你先出去吧,你若留在此处,反而干扰我诊断病情。”孙老斜眼看了眼即墨。
即墨大急,不过却被肖屠飞几人推出屋,“孙老便是如此,在他看病时,连老太爷的账都不买。”
即墨只能点头,不过,他还是小心放开心眼,想要观看屋中,却发现直接被一层屏障阻隔,根本看不到。
此刻,他也不过是在强支撑,连他自己都还拖着重伤之躯。
接连使用冥王分身术,所造成的反噬,极为严重,不过在现在,即墨根本管不了这么多。
他度日如年,在屋外不安踱步,不知过去多久,房门突然打开,即墨匆忙迎上去,道,“孙老,炼心她……”
孙老摇头,轻声叹息,道,“不容乐观,我已暂时稳住毒素扩沿,但若在十天内找不到解药,我也无能为力了。”
即墨大口呼吸,差点晕厥,本就有伤在身,此刻听到此言,再也坚持不住,向前踉跄一步,扶住门额,道,“还望孙老告诉我解毒之法,上天入地,我也要找到解药。”
孙老抬指按中即墨肩骨,渡过去一缕醇厚灵气,疗养即墨体内的伤势,蹙眉道,“你连自己都顾不了了,还想顾她。
小子,我告诉你,你这伤势,若再拖下起,不死也残,你现在若按我的方法疗养半月,还有机会康复。”
“无妨。”即墨吐息,终于回过神,关上房门,随孙老走到长廊中。
孙老摇头,目光炯炯有神,盯即墨看了片刻,道,“那丫头中了惑毒,若是其他毒,我也就解了。
就是世上奇毒之一的蛊毒,连至圣也惧怕,我亦能解,却唯独这惑毒难解。”
“为何?”即墨急问。
“你不要着急,听我详说。”孙老摆手,“惑毒无形、无质、无味,若真用此毒害人,连归境也未必能察觉,不要说你那小女友。
此毒初时惑人心神,能让中毒者,对施毒者言听计从,中毒之状,便如那小女娃,昏迷沉睡,根本看不出其他异常。
但此毒到后期,却能要人性命,我不知你如何发现这女娃中毒,毕竟此毒,连归境都难察觉。
不过,这也倒罢了,最棘手之事,乃是每份惑毒,都是独一无二,若不知配毒过程,真仙转世,也全无办法配出解药。”
“前辈的意思是,只要有配毒过程,便能配出解药?”即墨吐息问道。
他此刻想到那老妪,这老妪主持导演了一切,若是她不知道点什么,即墨绝不相信,只是他之前关心则乱,没有想到这点。
“非也。”孙老摇头,顿时又让即墨提起心神。
“每份惑毒,皆独一无二,其解药,自然也独一无二,这些药草未必有多珍贵,却一定极为难寻。
我用非常之法,压制那惑毒十日,但十日之后,我也再无能为力。”
即墨身躯微颤,拱手向孙老行礼,落寞转身,缓步离开。
“等等,你还是先稳住伤势,否则,你的大限也快了。”孙老唤住即墨。
摇了摇头,扬手扔出一个药瓶,道,“算了,我看你小子比较顺眼,这瓶中有颗‘借道丹’,可稳住你体内伤势半月,不过,这半月内你最好不要再受伤。”
说罢,孙老转身离去,即墨拱手行礼,直到孙老远去,才直起身。
他的伤势,自然比谁都明白,确实很严重,不过他有生之仙蕴,倒不用太担心,但孙老一番好意,自然不能拂违。
此刻,他最担心的是芈炼心,好在此前,嫣然没有一招杀了那老妪,否则,一切就麻烦了。
进入屋中,看见芈炼心正安静躺在玉床上,美眸紧闭,眉宇间,有隐约的痛苦。
即墨小心为她盖紧丝被,眼神渐冷,拉开锦绣河山,走入其中,他此刻不敢耽误片刻,十天,太短暂了。
锦绣河山中,那老妪半边身躯都被寒冰封住,神色颓然,看见即墨走来,却一反常态,歇斯底里,道,“小兔崽子,你敢这样对我?”
即墨懒得多说,一巴掌直接盖过去,打的那老妪大吐血,差点没被扇懵,“为何要给炼心种下惑毒。”
若是说这老妪与下毒无关,打死即墨都不信,整个闹剧般的迎亲,都是这老妪一手主导。
若不是她,凭借凤老等人的强势,绝对不会让芈炼心上了花轿。
毕竟,这种事是双头妖凤族的家事,后来,芈炼心又中了惑毒,完全不知道发生的一切。
若她被下毒者控制,在中毒后承认了这婚姻,连金翅大鹏这等大能都不好管。
即墨若不是有天眼,绝对发现不了芈炼心中毒。
这种毒连归境都不能察觉,哪怕金翅大鹏再强大,只要芈炼心被控制,亲口承认了这所谓的婚姻,金翅大鹏也不好逆转。
这些人的算计,好的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