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舟震荡,轰隆压过天际,风云变幻,无数风景瞬间远逝。巨大的灵舟开过,在忘尘宗停下。
问朝歌飘摇远逝,到了他这种境界,已经不在乎太多东西,看清太多事物,除非必要,没有人会惊动这些老怪物,这些老怪物也绝对不会出手。
按下云头,残半缺带着即墨到了杂役小院,嫣然等人与燕狂去了真元殿,向宗主复命去了。
老莫迎来,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即墨,眉头微锁,随后打开。
悠悠五天已经过去,即墨依旧未醒,但一场风暴已经刮起,作为忘尘宗的天才弟子,嫡尘入魔,如何能不重视?而对嫡尘入魔了解最深的,或许就是即墨。
即墨扬名小秘境,但他在忘尘宗,也只是一个普通到极点的杂役弟子,一个小修士而已,如何入的了那些强者的法眼,他们高高在上,又怎会俯瞰身下?
又是一日过去。天朗气清,白云娟娟,风和日丽,柳树上蝉鸣不知消停,池中几朵青莲泛游。
老莫静静躺在池塘边的摇椅上,双目微阖,神游天外。远处一朵乌云飘来,掩盖了明媚的阳光。
老莫偏头向杂役大院看去,剑无敌微喘着从门外跑来,“莫天,嫡尘……嫡尘师兄来了。”
“嫡尘?”老莫眉头微微一皱,从摇椅上站起,缓步走向大门,“他来干什么?”
等老莫走到门口,一袭紫袍已经从门外走来,他温文尔雅,紫袍飘飘,脸上挂着谦和的笑,看见老莫走来,匆忙弯腰行礼,“打扰了莫师叔,我是来探望墨师弟,不知他可否康复。”
“哼!”剑无敌偏头冷哼一声,迎着嫡尘看来的温和目光不由一颤,低头小声嘟囔,“如果不是你,即墨会这样吗?”
嫡尘再次温和一笑,道,“没想到那天我居然犯浑,害的墨师弟受了这么重的伤,心里实在不安,想来看看墨师弟,还望莫师叔能够给尘儿一个机会。”
老莫偏头摇了摇头,不卑不亢,声音沧桑,道,“嫡尘师侄严重了,是即墨不懂事,与师侄何干?师侄但随我来。”
绕过池塘,进了光亮小屋,烛光摇曳,即墨闭眼静静躺在床上,脸色微白,带着几分不健康的色彩。
嫡尘脚步轻顿,微叹一声,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抓住即墨微白的手,道,“墨师弟,都怪师兄不好。”
床上即墨眉头轻轻一蹙,脸上闪过一丝焦躁,偏头向里,眼角颤动。
“墨师弟是不愿原谅师兄吗?”嫡尘独自喃喃,将即墨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即墨眉头锁的更紧,越发不安,“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嫡尘偏头无奈看了眼老莫,苦涩笑道,“看来墨师弟还是不愿意原谅我。”
“墨儿尚未苏醒,这都是些无意的举动,嫡尘师侄不要在意。”老莫面无表情,眼中沧桑变化,有星辰起落。
嫡尘叹息摇头轻笑,起身向屋外走去,“好在墨师弟现在并无大恙,我也安心了,莫师叔,尘儿便先告退。”
送走嫡尘,老莫走到床边坐下,轻握即墨那只被嫡尘拿过的那只手,将其放回棉被,眼中星辰变化更快。
悠悠又是三日过去,即墨病情反复多次,自从嫡尘来过,他的病情似乎更加严重。剑无敌一直骂骂咧咧,老莫却对此没有太多表示。
又是三天过去,即墨的病情渐渐康复,三天过后,居然没有再反复。
这一日,嫣然到来,冰霜般的她面无表情,走过洒下一阵馨香,在即墨床前待了半个时辰,飘飘又去。
眨眼已到黄昏,老莫依旧坐在摇椅上,脸色憔悴许多,任他是昔日强者如何,有些事,他也无法操纵。他早就看了出来,即墨是不愿醒来,不知即墨到底梦到什么,才愿意留在梦中,而非活在现实。
“咯吱吱……咯吱吱……”摇椅不安的轻晃,老莫端起微凉的药碗,走向屋内。
“铛!”
药碗掉在地上,黑色的药洒了一地,剑无敌毫不在意这些,他拉住老莫,赶向屏风后面,“即墨这混蛋终于醒了。”
老莫老目微凝,愣了片刻,“墨儿醒了。”匆匆敢到床边,即墨果然醒了过来,正用迷茫的目光打量四周。
“墨儿!”老莫急急坐在床沿,看着即墨,眼中欣喜流露,“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师傅?”即墨摸着刺痛的大脑,看着老莫略带迷惑的道,“师傅,这是哪里,我怎么了?”
“这里是杂役小院,小秘境关闭,你已经昏迷半个月。”老莫微笑道,“现在醒来便好,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
“剩下的事,等你恢复再说。”
即墨张嘴欲问,老莫已经将他想说的话堵住,点点头,即墨动了动,终于在床上坐起。
大脑依旧轰鸣不停,阵阵刺痛不断传来。各种昏暗传来,眼前景象瞬息万变。黑雾笼罩中,一个紫色的竖眼打开,向着他笼罩过来。
“啊!”
即墨不安的嘶吼,大口喘息,惨白的脸微带狰狞。老莫手上闪过一道光华,从即墨额上划过,即墨扑通倒在床上,再次昏睡过去。
“墨儿情绪还不稳定,那便再睡一夜。”
灯光昏暗,一道模糊的人影坐在即墨床前,老目中星辰变化的速度更快。
一夜无语。
清晨黄鹂啼鸣,有鲤鱼从池塘中跃出,灵气化虹,进入水塘中,在东边那抹淡红的映照下,绽放七彩光芒。
小屋中烛光昏黄,老莫依旧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即墨,眼中布满慈爱。
看着见见睁眼的即墨,老莫微笑点头。
“师傅,您又一夜未休息。”即墨休息一晚,面色好了许多,满带歉意看着老莫,眼中流露欣喜。
“无妨!”老莫摆手,将手边的药碗端给即墨,道,“墨儿,你神魂受创,想要彻底修复,除非找到养魂草,这药只能算是聊胜于无,作用不会太大。”
即墨点头表示明白,扫头看向屋内,发现一切依旧,简陋的小屋温馨满怀,连那个他经常药浴的木桶也干净非常,“师傅,这些日子,让您老担心了。”
“混小子,去了一趟小秘境,倒还变得文邹邹起来。”老莫笑骂,看着即墨把药喝掉,接过药碗道,“墨儿,你也躺半个多月,现在是该出去走走。”
即墨点头,他主要的伤在神魂,身体的伤早被生机道蕴修复,睡了半个月,是该出去转转。
初时走的几步还有些不适应,倒是多走了几步,渐渐适应过来。围着院子走了些许时间,与剑无敌打屁骂了几句,即墨感到浅淡的疲倦。
躺在摇椅上仰头望天,即墨思维飞转,那日在魔雾中,嫡尘打开道眼,他本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想易玄宫恰好关闭,他与嫡尘被同时传送出去。至于之后发生什么,他没了任何印象。
神魂受创,想着想着就会乏累,即墨也不敢深想,躺在摇椅上望天发呆。
时至巳时,天空云雾变动,艳阳烈烈,夏蝉拼命的叫唤,即墨丢了几个小的道法过去,也未能将这几只蝉解决。
正在烦闷之时,嫣然来了,带着几乎凝冻的馨香,踩着白色绒羽,整个就是一道白色的玉人,她恍惚来到大院门口,看见躺在摇椅上的即墨,微怔顷许,道,“醒了。”
“嫣然师姐。”即墨匆忙起身,来到嫣然身前,有些不知所措的道,“昨日就醒了。”
顿了顿,又道,“这些时日,劳烦师姐挂牵了。”
嫣然缓步走到池塘边坐下,即墨有些拘束,显得手足无措。
“坐吧!”嫣然指了指摇椅,即墨蹑步走过,在摇椅上轻轻坐下。
闲聊片刻,嫣然不善言辞,即墨嘴笨。终于还是扯到小秘境的事,即墨问道,“师姐,戮苍生最终如何?”
嫣然摇头,冰眸看着即墨,语气略带嗔怪,道,“那日易玄宫关闭,并未看到他,是死是活,还不知晓。”
想了想,随即又道,“不用担心,即使他未死,在这外界,强者纵横之地,他也不过是一只蝼蚁。”
即墨点头,想了片刻,又问道,“嫡尘师兄他……”
“我也不是很明白,只是听师傅说他体内被人种有魔骨,所有骨骼皆沾染了魔性。回到宗门,他的魔性被名宿镇压,至于魔骨,想要剔除,没有那么简单。”嫣然言语冰冷,一直不带感情。
即墨头痛的掐着眉心,思索片刻,呐呐笑道,“如此一来,他所有的反常便全部有了解释。我们的嫡尘师兄,依旧是温文尔雅,和蔼可亲。”
“什么意思?”嫣然眉首微蹙,她显然从即墨的言语中听出别样的意味。
“师姐想多了,我的意思只是……”即墨脸色一正,看着天空,道,“我们或许误会嫡尘师兄了呢?”
“是吗?”
即墨静静看着白云,脑海中依旧有着刺痛,他与嫡尘的恩怨,真是越来越深了。
正在思索之间,一个内门弟子闯进大院,看着嫣然微怔顷许,转向即墨道,“即师兄,大长老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