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变了，过去靠边站的‘臭老九’，如今又成香饽饽了。”赵晓鹏掏出一盒烟，给他俩一人一支。

“滨生，你家还有中学课本吗？”

赵晓鹏讲道：“说起复习考试，我俩连书本都找不到，滨生你父亲是中学老师，给我们弄点教材怎么样？”

罗滨生说：“我哥哥、妹妹这次也要参加高考，家里的教科书他们需要复习用，我这里有一套，我先看数学，语文书你们俩先拿去？”

“我先看。”

“让我先看。”

“别抢了，这样吧，咱俩石头、剪子布，谁赢谁拿走。”

“好吧，就这么定了。”

“石头、剪子、布……”他俩一起喊。

最后赵晓鹏赢了，二光直埋怨自己的手太臭。

“当初文X时，我认为今后不会考大学了，留着这些课本有什么用，都让我卖给收破烂的了。”赵晓鹏翻看着数学书。

罗滨生灵机一动：“哎，你刚才说读过的书都卖了，说不定在公布这个通知前还有不要的，我们一起上收购站找找去。”

“对，有道理，咱们看看去。”

“走，现在就走。”他们起身下楼去了。

赵晓鹏、罗滨生他们骑着自行车来到附近的一家废品收购站。

“二光你在马路对面等着，看着车子，我俩进里面看看。”

罗滨生、赵晓鹏走进棚厦里，院子里堆满了破铜烂铁，酒瓶子等杂物，在一个板棚内发现了一些旧书，只见都是些毛选四卷及小学课本。他们大失所望地转身走了出来。

“怎么样？滨生，找到没有？”

“都是些红宝书，哪有什么初高中的教材书。”

“走，到别的地方看看去。”二光说完一骗腿儿上了自行车向前骑去。

他们东游西转地又来到一处收购站，先将自行车靠墙锁好，一起向院子里走去。

“喂，小伙子，你们卖啥破烂？”从屋里走出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佝偻着背动作慢腾腾的。

“老大爷，我们想在您这里找几本能用的书。”

“书和废纸昨天用汽车拉走了。”老人张嘴露出几颗稀疏的牙齿。

赵晓鹏发问：“拉到什么地方去了？大爷。”

老人答复着：“来了一台大汽车全都拉到造纸厂去了。”

二光一边往出走，一边说：“怎么办？咱们回去吧。”

“我看咱们一不作、二不休，到造纸厂找去。”罗滨生打开自行车锁。

“到工厂去那只能去偷了。”

“孔乙己说过窃书不算偷……读书人的事，能算偷吗？咱们也古为今用。”

二光说：“好吧，道里区有一家造纸厂，时间还早，咱们现在就去。”

赵晓鹏沉吟片刻说：“咱们顺道回家换件军大衣，找到后将书揣在怀里。”

前面一段上坡路，他们弓着身子，双脚踩着自行车脚蹬子，飞快地骑了上去。下坡了他们直起身子，撒着车把一阵风似的向前驶去，车铃像电铃一样响了一路。

他们来到造纸厂大门口，收发室里坐着一男二女正在闲谈，罗滨生、赵晓鹏、二光也不打招呼，径直走进厂子里面。他们到处东瞅瞅西看看，最后找到一所旧房子，那房子里散发出一种霉味。他们透过门缝的亮光朝屋里瞅了几眼，看见门边地上摊着书本，他们真想立刻扑进屋去，无奈门上挂着一把大锁，他们拉了拉，根本弄不开。

“喂，你们几位干什么的？”一位中年男子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小收音机，凑到耳朵边听着。

“大叔，来抽支烟。”晓鹏掏出一盒过滤嘴香烟。

“不抽，我不抽。”他指着大门上“严禁烟火”的牌子：“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不能抽，那你揣起来。”晓鹏说着往他上衣兜里塞。

他严肃的说：“收起来，我们工人阶级不吃这一套。”

二光问道：“师傅您是这儿的保管员吧？”

“咋的，找我有啥事？”

罗滨生说：“现在恢复高考了，我们没有教科书，想到您库里找几本书复习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