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想与京卫营岳将军见上一面都不可能,哪怕是遥遥一见~~设有护城河的外城城墙上除了普通卫军,便全是真月教的人,连桓副将都看不到。想来,必是宫中的假帝王故意为之。
她实在想不通,不过是一方教主,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野心,竟敢谋夺皇位,而且还成功了!
这样结实的耳光打在皇帝脸上,打在整个凰梧国脸上,让皇上和整个朝堂都成为其她国家的笑柄,一旦揪住,怕是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愤。
她能想象出成功坐在凰椅上却又失败而被赶下来的谋逆者的惨烈下场。
只是,对方既然已经掌控了京卫营和皇宫大内等各路人马,想把她揪出来,也是不太容易的,首先,这比其她所有国家都高大坚固的外城城墙和城门,就很难攻下来,何况还在内城和宫城两道大关。
袁虹玉皱着一双鹰眉,战眸中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即使能强攻下来,双方伤亡的,也都是自己人呐……
就在这时,一队特殊的人马突然喧嚣地从侧方奔了过来,上千匹马的马蹄奔踏在雪地上带来的巨大震动,吸引了正在攻守的两方人的注意,她们手中的兵器都在一顿间,有了短时间的停滞。
“袁将军,贫道来迟一步,”一位行在最前方、头挽道髻、身着旧道袍的老妇用上内力,将声音传了过来,正是太阴观观主葛心明,她的身后跟着两百多名道士和携带各种兵器的武林人士,“贫道这就与各位同门以及武林豪杰助将军一臂之力,将乱动武力、置军民百姓于不顾的假皇帝赶出朝堂!”
“有劳葛道长,有劳各位!”袁虹玉大声道,“皇上一旦回宫,定对各位义勇论功行赏!”
什么?现在的皇上、宫里的那位……是假的?
因为用了内力,葛道长的声音扬在城门外的上空,让很多人听到了她的话,不禁面面相觑,疑惑起来。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没脑子的,若说袁虹玉挟兵权而造反,尚还有点可信度,毕竟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她的忠诚外表下藏着什么?可这些道观的道长掺和进来能图到什么?她们都是不问太平世事、轻易不出山的修炼之人,一旦出山,便是杀气腾腾~~因为国有大难。可现在,并无外侵,难道……
京卫营的军兵立在城墙垛口后,朝皇宫方向张望。
“城墙上的京卫营姐妹们,宫里的皇上是假的,是她在雪灾之年、不顾百姓死活,劳军伤民,下令出兵凤临,大家不要再助纣为虐,自相残杀了!”袁虹玉亲自吼道,“皇上说了,不知者不怪,只要在知道真相后放下武器、迎皇上回宫,一切都既往不咎,以无罪论处!”
这……垛口后的军兵都一脸懵,毕竟这样的消息太突然,比袁虹玉举兵造反的冲击力还大,无法分辨真假的她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别听她们胡诌!”一名身着赤红教衣的执刀女人同样释放内力高声反驳道,“她们知道造反有罪、知道即使抢到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就勾结道观和武林人士,许以官位和重利,弄出一个长得与咱们皇上相似的人来混肴视线,想以假乱真,蒙蔽咱们和所有军兵百姓!大家不要听信她的弥天大谎!”
洛鱼恨得牙痒痒,怒声喝道:“真月教护法唐希灼,皇上待你们不薄,给予你们足够的信任,你们为何要拥戴一个有谋逆之心的人为教主、与我皇为敌?当真不怕遗臭万年、被无数后人唾骂吗?”
“……”执刀女人唐希灼滞了滞,却很快冷笑起来,“洛鱼洛大军师说反了吧?遗臭万年、被唾骂的应该是你们!若知道你们会野心膨胀、举兵造反,皇上定不会重用袁虹玉、给她兵权!你身为随军谋士,不但不出言劝阻,报于朝廷,反而大逆不道、支持她谋反,真是狼鼠一窝,贼心可诛!”
这可真能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啊!洛鱼气得脸颊肌肉直抽。
唐希灼收回目光扫视一圈,冷冷道:“岳将军和桓副将正在宫中护驾,以防她们攻破城门对皇上不利,你们可不要被叛贼蒙骗了,否则,一旦平叛,立场不坚定者,就是身首分离的下场!”
不明真相的京卫营军兵被她这么义正言辞的一忽悠,在难分是非下,大部分人都立即转身重新投入守城战,免得守城不力,被皇上秋后算账,满门抄斩,害死夫郎孩子,只有一名身着甲胄的年轻女子趴在瞭望洞口厉声高喝:“说话要有证据,你们说皇上是假的就是假的?空口无凭的,谁信你们?”
嗯?这是谁?袁虹玉不由专注地看了她一眼,洛鱼也在惊讶之后,认真回道:“如何才信?”
“让你们所谓的真皇上出来!”女子挑衅般喊道,“躲着不敢出来,你们才是假的!”
唐希灼满意地点点头,可随之却又蹙起眉,眼神如刀般射向女子。
似乎感受到那股剜肉般的凌厉目光,女子僵直着身子,一动不敢动,袁虹玉似也察觉到了那边的异样,出声道:“皇上她有要事处理,并不在此地。”
唐希灼松了一口气,目光转开的同时,年轻女子差点瘫坐在地,她死死撑住发软的双腿,才没有倒下。
“哈哈哈!”唐希灼大笑,讽刺道,“不是不在此地,而是没脸再继续无中生有吧?”
她一挥手,“放箭!给我射死这些胆大妄为的逆贼!”
嗖嗖嗖……箭雨再次落下,袁虹玉战眸一沉,怒道:“不必再跟这冥顽不灵的家伙废话,继续攻城!”
面具女子带走了皇上,且不让她知道二人去了哪里,无凭无据又无人,被动得连一个城头小兵的质疑都反驳不了,这让她满头恼火。就在这时,一道传音进入耳中:“你家皇上正在与岳将军碰面,她稍后会想办法出去接应你,告诉她们……”
袁虹玉闻言,长出一口气,信心也回来许多,大声吼道:“保护皇上的隐世高人刚才传音给本将,无论军兵或武林,首蹬城墙破城者,封侯!”
封侯?刚有所疑虑的军兵立即沸腾了!凰梧国有几大隐世家族的事,她们也略有耳闻,酒楼茶楼里那些说书的,经常会提到,虽未亲眼见过,却听过不少。据说,那些隐世家族就跟道士似的,轻易不问世事,即使放门徒弟子出来历练,也不许自报家门、泄露身份,神秘得很。
轻易不下山的道士,加上轻易不出世的隐世家族……两者又齐出的话……
和城墙上那年轻女子一样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已隐隐感觉到自己摸到事情真相的门边儿。
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更多的折叠式壕桥车继续冒着箭雨被拼命推送到护城河打开桥面,接通了城壕两岸,过程中不断有人阵亡,却立即有人补充上去;
武林那边,数人抡起连有长长绳索的五爪铁钩,然后飞到城门两侧的羊马墙或宇墙雉堞,“噹”的钩住,人便顺着绳索飞蹬过去……
而此时的楚晗,已经带着武贲进入皇宫,要干脆的直面那位看似柔美却诡计多端且心狠手辣的冒充者,毕竟她想早点去会会北仓皇女耶律盛和她驯出的鹰群,没有太多时间耽搁在这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