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晗刚要询问,又想起自己不能开口,这时,那乌龟又道:“你不用说话,用心神听我说就行。我告诉她这个,原本是希望她听后能马上帮忙放了我,但她并没有那么做,而是说等她寻到了就放我。她不信我本也是正常,我便由她带回家,继续翻着身。第二天一早,她就到那棵老槐树下挖出一个包着银两的布匹。她高兴极了,回来后仍然不放我,说那银两不足以保我的命,我只好告诉她一些其它的事。没想到她一连几天都能拾获外财后,更加不肯放我了,还把我关在了笼子里,在外面逢人就说她开了天眼,可以预知未来。开始时没人信她,后来那个李寡夫玩笑般地随意让她算一下,她回来问了我,我没办法,只好告诉她那李寡夫七日后遭难。”
乌龟说到这里停下,后面的不说,楚晗也能猜出来,孙财把乌龟的话转述了出去,然后一算成名。
“孙财的神算名声渐渐传了出去,连外地人都络绎不绝地来请她算上一算,她挣到钱后,把家中翻修了一下,算卦时也开始收取重金,不到三个月,她就发了财,风光无限。
可对于关在笼中的我,却丝毫没有放走的意思,每次有人来算命,她都会来问我此人的运势,随着问的次数增多,我便有些不耐烦,何况心中本来就对她说话不算数不满,就不想回答她,没想到她见我不肯说,竟然抽打我,一次比一次狠。
我终于对她的贪心生了气,本想耗损修为烧毁她的房屋,去了她的性命,让人以为是她泄露天机太多遭了天谴。
但念在她夫郎还算善待于我、又每次在她抽打我时进行拦阻,便生了一丝不忍。算到你将出现在这里时,便告诉她将有贵人临门,让她好生相待,得到的报酬会比她算命三个月的钱还多数倍。”
楚晗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如此,从自己出现后,孙财的态度便能说得通了。她就说嘛,哪有人被损了屋顶、扰了清梦,还客气巴结待如上宾的,原来根源在这儿。
那这回,可真得多谢这只乌龟,等回了光明山庄,把它的伤养好,再将它放回属于它的地方。
乌龟好像听到了她心中说的话,不由欣慰道:“我就知道即将出现的人才是真正救我的良人。作为答谢,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这一路,将不会太平,会有诸多磨难,怕是不能顺利回到光明山庄,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别的我不能说太多,但可以告诉你,你可以顺势而为,可能会有意外收获。”
楚晗微微点头,在心中说好。乌龟又道:“前面五里外有条小河,你借着洗手之机将我放入河中即可。来日若是有缘,我们必会再相见。”
牛车再行五里时,果然有条小河,楚晗依计行事,以天气太热,想洗把脸、洗洗手为由,到河边探手入水,那乌龟从解开的袖口里顺势滑入水中。
一人一龟简单作别,楚晗轻声叮嘱它以后要小心,此次落在贪心不足之人的手中,尚能存得一命,若是落到更恶的凶残之人手中,就很难说了。
那乌龟笑着划动四只小爪子游走,在楚晗站起身时,它又遥遥传来一句:“楚梦晗,再多提点你一句:你的本尊并非凡人,一定要多做善事,化解磨难,早归正身。”
啊?楚晗愣了愣。
不是凡人?不是凡人她是什么人?神?仙?妖?魔?还是鬼?
楚晗摇了摇头,随即又想到是不是这乌龟看出她是个穿越的?
算了,不想了,估计这乌龟也是个不靠谱儿的,不然咋还能被水冲上了大埂四脚朝天的翻不过来?
牛车慢,三人直走到下午申时还没到。
楚晗心下奇怪,楚语然带自己去的地方不过是光明山的后崖,就算自己逃命时跑偏了方向,也不会偏这么远吧?绕到现在,还是只能看见光明山的模糊影子。
虽然这里是女尊异世,但人的心思都是差不多的,她猜想是不是孙财故意绕路、拉长距离和时间,以便把她的功劳夸大,多索要些财物。
此时的孙财的确是有这么得意的想法,这姓楚的一看就是个对本地不熟的外地人,只要在天黑时到达光明山庄,她就是累了一整天的恩人,她们全家包括难能一见的武盟主都得感谢自己,到时开口多要些银两和物品什么的,对方也不会拒绝。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正因为她的贪心,不但给楚晗带来了麻烦,还为她自己招来了祸端。
傍晚时分,牛车绕到一个小镇附近稍作休息,这小镇正是之前的光明小镇,楚晗还与夫郎及众人在这里吃过早点、遇到呆头鹅和南宫玖,但此时的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牛车停在路边,三人都下车活动活动喝点水,楚晗扭扭脖子踢踢腿,问孙财还有多远,为什么还没到。孙财笑说贵人别急,已经不远了,再有一个半时辰就能到光明山庄见到她的家人了。
楚晗点点头,这女人一点也不像憨厚的农民,大概是压迫乌龟算命把自己算精了,正好掐着时间到达目的地,既把人情显得厚大,还免得花钱在外面住宿。
不过老实说,她也从来没觉得现代的农民厚道老实,相反,农村的口舌是非更多。
靠在一棵树旁小站了一会儿,楚晗便感觉有道视线在盯着自己。她微微扭头,便见一个微胖的丰满女子正站在五十多米外死死盯着她,那目光,愤怒中夹杂着顾忌。
楚晗不知道她是谁,却聪明地没有主动询问,怕高度中奖撞到仇人的枪口上。
可她没想到的是,那还真就是个仇人~~正是深记断指之仇、夺夫之恨的充敏。
因为对楚晗有所忌惮,充敏并不敢上前滋事,可她身后的螃蟹眼女人却低声道:“少东家,你看那姓楚的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充敏这才认真察看、细想琢磨起来:对啊,那姓楚的在她印象中,是个相当高傲冷漠的人,看自己时,用的是一种睥睨俯视的目光,姿态端得像天上的神仙;可现在,她刚才回头初看自己的第一眼,却带着些许疑惑,像在看不认识的陌生人,后来虽然面色变得淡然,但面对曾断人手指的受害者,这个表情却恰恰是最大的破绽,最起码的,她也应该警惕和防备仇人突然出手吧?
还有那个牛车和那对妻夫,更是令人不可思议。
一个身着锦衣、夫郎随从众多的女子,怎么会一身俗气寒酸、单独跟赶牛车的农村妇人在一起?她的马呢?马车呢?
而且她刚才远远就看到她是从牛车上下来的,说明牛车停下之前,她就是坐在牛车上的!
这……太不正常了!
螃蟹眼的女人道:“少东家,我看这人有问题,而且很有问题。要不,我去试探试探?”
充敏又将三人和牛车盯了一会儿,才点头道:“你要小心,防她耍诈。”
口中说是这么说,她心里却并不真的那样认为。一个武功高强又有钱的女人,根本没有穿破装穷的必要,那是弱者的手段,强者若想找茬甚至灭了谁,是可以毫无顾忌地直接出手的。
如果推测不错的话,眼前这个一身落魄的女人,自身出问题了!
螃蟹眼女人倒也机警,她漫步般缓缓踱了过去,然后在离楚晗只有三四米时,才突然拔剑刺出!
楚晗虽然是半个侧脸相对,但危险来临的直觉却让她连忙躲开,但这躲,却不是高级别武者的轻盈闪避,而是——跳开!
对,是跳开。她跳开的同时还叫道:“干什么你?”
“干什么?当然是杀你!”螃蟹眼女人一看她的反应,就更加确定眼前的女子有问题了,而且还是很大的问题,便再次举剑刺去。
孙财见此情景,吓得跟夫郎招呼一声,便拔腿就跑,连牛车也不要了~~虽然她爱财,可更爱自己的小命,命没了,钱再多也没用。
男子见妻主危险时刻只顾自己跑、并不拉上自己,只好快速瞅一眼楚晗后,也选择了快速跑开,但没有人注意,他跑的方向,却和自家妻主孙财不同。
“我去,来真的啊?”楚晗连跑带跳地闪躲,没什么应对的好办法,若是双方都是赤手空拳,她倒能打上几个回合,可剑术她没学没练过啊!而且人家也不是现代那种有规矩的击剑术,人家这可是真敢杀人的利剑啊!武侠小说里经常都写江湖人杀人,管杀不管埋,可见多嚣张!
螃蟹眼女人剑剑刺向楚晗的要害,对方虽然没有回击,但却跑进林子里跳得欢,绕着树干灵敏如猴子,一时倒也难以刺中。而且她还没有弄清真实情况,心中尚有防备之意,不敢真的下辣手杀她,怕对方突然来个剧情大反转。
“玛的,老子可真倒霉,怕什么来什么。”楚晗知道自己现在的狼狈样子,在对方眼里肯定是早就露馅了,施展不出武功,再怎么会装也装不下去,倒不如问个清楚,“说吧,你是我哪一路的仇人?免得我若被你刺死了,还要做个糊涂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