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总算安宁了许多。茶足饭饱后,百姓会谈论义和菜馆的老板究竟是何人,灾民来年丰收了或是翻身了一定会当面感谢他。毕竟义和菜馆是非营利组织,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说来也奇怪,白浪从不插手打理菜馆的运营,而是让义匪接管。
义匪身上带着一股豪爽之气,也就是接地气。他们除了每天负责正常营业外,还要维护酒馆的持续。义和菜馆经过多次意见反馈和制度整改,不像营利组织那样饭后结账,而是排队按需供给,比如重量级的灾民多盛些饭菜,而小孩则只吃成年人一半。
每天早上和中午两次餐,一家义和菜馆排队的人长达二三公里,场面颇为壮观。接着不断有人补上,所以排队人数维持在限定范围内。
当然经营二十家菜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主勺的大厨手把手传授做菜经验,而一些义匪则笨得像头猪,老是学不会。加油盐佐料时,不是加多就是加少,导致菜肴不是太咸就是太淡。
饥荒年代,人们的需求很卑微,只是求得温饱。尽管在做菜这方面,义匪还需多家磨练。但是二十家分店,义和寨诚意满满,获得的好评如潮。
灾民中有些是被辞退的的大厨,他们毛遂自荐的无偿为他人服务。经过试用,他们确实配得上大厨的称号:小炒,爆炒,清蒸,水煮,红烧做起来得心应手。于是义匪身上的担子也轻了,有大厨在,菜肴质量肯定不会差。
话分两头,李县令像晒干的蛤蟆——干瞪眼。本来接济灾民的事情是由县令来掌管的,现在却被义和菜馆接管了。李县令虽然心里不甚爽快,从他平日的言语中也能看出端倪。可是这不仅不会影响到义和菜馆的正常营业,反而只会增加它的声望。衙门前门可罗雀,官差也会胳膊肘往外拐,时常去义和菜馆领饭菜。
世人都说义和菜馆好,可哪知很少人知道它的心酸成长历程。六月二十五日,干完一天活的土匪和大厨们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这时一伙人,大概二十来个,想要霸占义和菜馆,改为有偿经营。可是店里维护秩序的土匪不到十人。
看到他们都是虎门的人,并且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时,十个土匪准备杀出重围。可是寡不敌众,伤了四个弟兄,其余的都被俘虏后,虎门门徒甚嚣尘上,扬言要霸占苏州城所有义和菜馆。
哪知郭弈天及时赶到,天马流星般剑法打的虎门门徒纷纷后退。一招长虹贯日如有神助般砍伤十几人,剩下七八人吓得落荒而逃。
消息传到关大东耳中,又是发了一阵火,吓得门徒的手脚直哆嗦。暗探总领曹正回来报道:“参见关少主!义和菜馆的后台老板已经调查清楚,就是那群占山为寇义和寨的土匪,他们的老大也是少主认识的人。”
“是谁?”关大东质问道,眼中充斥着对“义和”二字的不满。曹正怔了一怔,道:“他就是快意剑白浪。”
“岂有此理,居然到我的地盘上生事!还有今天替义和菜馆出头的那个郭弈天,也应该和那群土匪脱不了干系。总有一天,我要将他们一网打尽,除之而后快,摆平整个苏州城。”关大东摔掉手中的茶杯,顿时碎的七零八落,以此平息心中的怒火。
本来曹正还有些话要讲,却又欲言又止,怕是火上浇油。关大东脸色铁青、肌肉紧绷,在暗淡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瘆人。他一开口,手下像是惊弓之鸟般胆战心寒,“你们下去吧,现在义和寨炙手可热,如果我们不收敛点恐会有社会的动荡。皇帝派巡抚正在各地考察,万一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朝廷大兵镇压对我们不利。”
与此同时章巡抚刚考察完杭州,那里绝大多数灾民得到妥善安置,这让他大为欢悦。下一站是苏州,出发前就听说苏州和杭州的灾民都安置的非常好。为了体现与民同乐,同甘共苦,章巡抚特地乔装打扮一番,瞧上去就是个普通的民众。特别是他笑起来眼角布满了鱼尾纹,春心荡漾的样子,一看就是故事特别多的人。
来到苏州,章巡抚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接济灾民情况,于是命令手下四处收集消息,最后原地回合。
等到四名侍卫拿着尚方宝剑考察完虚实后,回到了原地时,才发现章巡抚已经不知所踪。如果章巡抚出现什么意外,四名侍卫都要脑袋搬家。可是这夜色茫茫,在哪能够找到他呢?
怡红院依旧客来客往,生意异常火爆。老鸨拿着紫丝巾,比着兰花指,招待一位棕袍阔少,招待道:“大爷来了就是客,院里的姑娘随便挑!”
棕袍阔少逛了一圈,又碰到了老鸨,虽然她已经四十出头,但是脸上抹了很浓的胭脂来掩盖皱纹,不高兴道:“院里连一位合胃口的姑娘都没有,真是扫兴!”
老鸨连忙赔罪道:“既然年轻的姑娘你都看不上,要不我亲自来伺候大爷,你看可好?”棕袍阔少一阵反胃,快要把昨天的饭吐出来了,毫不留情面拒绝道:“不必了!我要的是花魁李师师。”老鸨脸上无光,仿佛被打了一记耳光,但是为了顾及生意,仍然陪笑道:“请大爷稍等,李师师正在化妆,马上就出来了。”
“快看,李师师出来了。”
她站在二楼上面是那样迷人,光彩夺目,一楼的顾客被迷的神魂颠倒,口水直流。但不是谁都能与花魁共度良宵,于是李师师出了上联:一张玉臂千人枕。老鸨宣布道谁要是对出下联,付足三十两银子就可以得到花魁的芳心。
楼下顾客抓耳挠腮,就是对不出下联。其中一人对到:两座高峰百家登。李师师羞愧了一下,让老鸨将他臭骂了一遍。
突然一位貌相普通的人对到:半点朱唇吾口尝。李师师眼中放光,想必此人一定非富即贵,于是决定与他牵手入房。
第二天早上,老鸨带着虎门的帮众,准备对那位相貌普通的人五花大绑。李师师颐指气使道:“我搜遍他衣服的所有口袋,就是一文钱也没找到。”老鸨已经怒不可止了,当众骂街道:“这里是有钱人来潇洒的地方,穷书生都要给我滚!既然你没钱,那么我们就把你绑在门口的立柱上,任人唾骂,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色胆包天。”
“我、我可是堂堂的……章巡抚!你、你们”相貌普通的人极力辩解,却顿时结巴了。可是老鸨表示不相信,不由分说:“你要是章巡抚的话,我还是王母娘娘呢!就你一个人也想冒充章巡抚,你连尚方宝剑都没有。要是有的话,难道还想留着自宫呀!”老鸨简单几句话,却极尽讽刺之词。
还没等虎门门徒把那人压到立柱上,四名侍卫及时拿着尚方宝剑前来谢罪。看这架势,老鸨立马瘫倒在地,好在还没捅出更大的篓子,否者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就是屎。而章巡抚虽然有失颜面,但是念在陪美人过了销魂一夜的份上,于是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就溜了。
回到东京,章巡抚把苏州和杭州接济灾民的情况启奏给皇帝听了。皇帝龙颜大悦,赞叹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面对皇上的嘉奖,李相如县令是啼笑皆非,毕竟他不但丢了生辰纲,而且接济灾民也不是官府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