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御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如果你母后不喜欢你姑姑呢?”
元昊愣了一下,忽然就反应过来:“皇叔,你的意思是,母后不喜欢我对姑姑太好,她会吃醋,然后顺带的也便不喜欢姑姑了,是不是?!”
“差不多。”
慕容御的手抚上元昊的头:“你母后虽非你的亲生母亲,但自小照看你,若是见你心思全在旁人身上,她会作何感想?”
“你母后不是一般人,她若是不喜欢一个人,不需要她自己去做什么,有的是人为她出气。”
元昊已经快八岁了,又在宫中长大,见惯各种贵重人家之间的算计和打压,顿时就明白了慕容御的意思。
“那我……那我收敛一些。”元昊认真说道:“我把姑姑放在心里喜欢,然后也不要见人便说姑姑如何好,再多去陪陪母后,看看她,这样行吗?”
“嗯。”
慕容御点点头,“元昊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他最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
前世宫变惨剧,有诸多的原因。
太后亦并非生性恶毒之人。
元昊虽非她亲生,她多年来也对元昊十分严肃,却也是打心底里疼爱。
且兢兢业业,带着镇国公府扶助朝廷。
连他和明无忧都能重来,旁人也可以。
只要太后不走前世那条路,不谋逆造反,那他不会对她赶尽杀绝。
……
凤仪宫中,太后靠在美人榻上,听着小太监禀报一切,面上波澜不兴。
“真是狂妄!”待到小太监走后,宫女玉书沉声喝道:“竟然敢妄想用‘朝阳’那个封号!”
“我乾国立国一来,只有随着太祖皇帝征战沙场的大长公主才封过朝阳公主,她是个什么东西?哪里敢匹配那个封号!”
“不过一个江州商女,朝华她都配不上!”
“奴婢听说封郡主的时候传圣旨,勤政殿的太监还不许她下跪,就站着听的旨,岂有此理,简直不把皇权放在眼中!”
“还有刚才底下人来禀,她竟敢看奏本——”
“好了。”太后懒懒地一声,阻止了玉书的滔滔不绝,“哀家听着都烦,闭嘴吧。”
“是……”玉书连忙住口,上前去为太后捏肩捶背。
等过了好久好久,玉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奴婢就是觉得,她太嚣张了些……摄政王也太捧着她了……”
商女,还是个私生女。
就算是战王府的血脉,也不该得到如今这样的荣宠。
太后淡淡道:“慕容御就是捧着她,连元昊都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战王府更是围着她转,你说哀家能怎么样,嗯?”
“哀家把她叫进宫来立规矩吗?”太后轻笑一声,“若真是那么做,那恐怕哀家见都见不到她人,慕容御便会找上门来警告哀家呢。”
“……”
玉书想起上次,只不过派人去查一下明无忧,派出去的人就被杀了。
第二日摄政王更是直接来警告。
她无话可说。
“可是……”玉书咬唇说道:“这样下去,她岂不是要上天了!?”
“随她去。”太后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若真上了天,天上也不是那么容易待着的,爬得越高,摔下去的时候往往越痛,越凄惨。”
……
明无忧回到明家宅邸之后便立即吩咐人准备晚宴,然后亲自去战王府那边邀请家人前来参与。
安平公主欣喜无比地应了,并派人出去给四位公子和战王依次传话。
巧的是,今日大家都不忙,到了傍晚,便齐聚明家花厅内。
只有云子恒没到,清云来传过消息,要晚些过来。
明老爷子和战王互相谦让了半晌,最后还是由明老爷子坐了主位。
云子渊和云子辰都对老人十分恭敬。
云子墨还是坐在明无忧身边。
只是,这次却不是旁人给他留了位置,三催四请要他坐,而是他自己跑过去抢着坐下的。
所有人都贺了明无忧册封之喜,也都带了礼物。
云子墨也带了,只是没有当桌便给。
云子渊还眯着眼问:“怎么,你是忘记了,还是想学大哥一样蹭礼物?!”
云子恒铁公鸡一毛不拔的印象已经让人太过深刻。
云子渊现在都不期待他能为妹妹准备什么礼物!
云子墨瞪了他一眼:“我自然准备了,等会儿我便给妹妹,不必你管!”
“你最好是准备了!”云子渊讽笑道:“大哥一个已经够丢人了,你可别跟着他学。”
明无忧失笑,为云子恒说好话:“大哥对我也很好,唔……那份好是放在心里的。”
好多次,云子恒的心意都让她觉得窝心。
云子渊问:“妹妹的意思是觉得,我对你的好浮在表面上吗?”
“……”明无忧忙说:“哪里?二哥对我更好,里子和面子都好!”
云子渊这才满意了。
云子辰笑盈盈地凑到明无忧身边,小声说:“你别理他,二哥就是这个脾气,有口无心的。”
“我知道啊。”明无忧也小声回:“他面冷心热的。”
两人说说笑笑,明无忧忽然小心地说:“三哥,我靠你这么近,你会不会把我丢出去?”
“怎么可能?”云子辰皱眉说道:“我都与你说过多少次了,我绝对不会对你动手的,你可是我妹妹。”
明无忧“呵呵”笑了两声,心说我信你就有鬼了。
前几天她才看到,云子辰把彩月丢到了湖里。
事情的起因是,彩月没站稳,恰逢云子辰走上回廊便顺手扶了一把。
明无忧无比确定,当时云子辰是真的伸手去扶人的,但扶上彩月的那一顺,他就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反手就把彩月给丢水里了。
云子辰见她不信很郁闷,就说:“那你试试抓我手臂,我绝对不会——”
“你走开!”云子墨一把将云子辰推远了一点,冷笑道:“你上次还说绝对不推林嬷嬷呢,结果呢?林嬷嬷好心帮你包扎伤口,你反手便将老人家甩到一边去。”
“若非那地上铺了地毯,你手还受着伤甩出去力道不大,老嬷嬷不知道被摔成什么样。”
“我——”云子辰僵了僵,笑容十分尴尬。
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啊。
云子墨拽了拽明无忧的袖子,“别理他啊,离他还要远一点,他管不住自己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