俜去
破城后叙白仍未罢休,烛尘军团发起追击,并未与拦截的岳俜过多纠缠,把他的几千人扔在身后,试图合围楚英带走的守军。
叙白这么做,和凡心的既定目标有很大关系。多数情况下,青军作战并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尽可能多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所以,朱瑕战斗开始前,叙白基本就定下了要全歼守军的计划。
带着大批伤兵撤走,本就是一件极其复杂的事,更何况还有敌人的围追堵截。
楚英未能顺利撤走,叙白率军很快就追了上来,截住了守军的去路,楚英的境况变得十分危险。他已经没有别的出路,只能硬着头皮就地掘壕坚持。锦佑已经在赶来救援的路上,自己能多坚持一刻,麾下的人马便多一刻生还的可能。
眼见去路即将被封死,楚英连续组织了四次突击都被叙白挡了回来。少了城墙的屏障,在平坦的旷野里,败退的守军装备不整,面对以骑兵为主的荒原军团,毫无优势可言。
青军以骑兵封锁外围,来回穿插,试图分割楚英的阵形,步兵再逐步推进,慢慢压缩人军的区域。
楚英被迫收缩,虽然避免了被切割的风险,但逐渐被压缩在一片狭小的高地上。
楚英明白,接下来即使青军不进攻,只要牢牢围住自己,切断水源,自己也坚持不了多久。
正当自己忧虑留存之事时,叙白派来了劝降的使者。楚英试着拖延时间,但是使者显然洞悉楚英的意图,表明叙白的意思后,没再与楚英周旋。
面对楚英的圆滑,叙白很快做出了反应。烛尘骑兵不断冲击人军的防线,被人军力战后击退。但是不久后青人拉来床弩,配合弓箭手对高地进行了无差别地射击。
守军仅能依据地势、沟壕和盾牌防护,当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伤亡惨重。
即便如此,楚英依然拒绝了青军的第二次劝降,苦苦支撑。
这彻底激怒了叙白!他集结起全部精锐,准备彻底解决问题。
然而,楚英的坚守换来了希望,烛尘军团的侧翼开始骚动。
锦佑终于到了!楚英仰天长啸,随即下令全线突击,人军抱着最后的希望,居高临下,如雷霆之势冲向青军。
锦佑来援的目的也很明确,不是为了击败叙白,只是来接应被困人军。如此一来,难度就小了很多。内外夹击之下,青人的包围出现了裂口,楚英率军一涌而出。
然而,岳俜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一直在后面和安寒纠缠,等到他想突围时,前方的烛尘军团已经重新稳住了阵脚。
联系被青军切断,楚英完全不知道后面岳俜的情况,他一度认为岳俜早已突围而去,所以,楚英自己突围后直奔莫阿城,岳俜彻底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力战一夜,岳俜被活捉,押至元苍。
晴岳对之进行了一次劝降,然,岳俜油水不进。晴岳苦苦争取,希望能将岳俜保下来,本想第二天再试一试,但是面对被俘人军的铮铮不降,凡心没再努力,或者说是再给机会。
“降吗?”
“不降!”
“我不会问第二遍。”
“第二遍也是一样。”
凡心没再废话,派人将全部俘虏押至栖霞城,统统吊死在了在城墙上,其中便有岳俜。
朱瑕一战,人军再次败北,守军九万人仅几千人得脱,岳俜、俊禹等名噪一时的将领战死,把黄金平原对青人的恐惧推向了高峰。
从此,莫阿城至兰陵城以北的广大地区彻底陷入了青人的控制。
前期无论是北川之子撚诺在元苍、栖霞的战事,还是烟军在临北城的争夺,或者是人军在溯光、朱瑕的战事,结果无一例外,都以人朝方面的失败告终。这对整个北川乃至黄金平原的人心产生了极大的震撼。
在这一系列战事里,双方将帅的作用体现得淋漓尽致,但是最根本的原因在于莽浮城推行的改革里。凡心以王者归来的态势,在新占区掀起一系列改革,落地有声,颇有成效,使黄金平原数万黎庶产生了或多或少的观望心理。
虽然都叫青,但是后青与前青截然不同。
凡心的改革着手较早,在荒原就推行了土地私有化,入关后他依然坚持了这一政策。这虽然与前青以及大人的井田制背道而驰,受到了原青贵族和新占区的强烈反对,但是凡心集团又多出于底层,这些政策得到了青军主力的极大支持。他们作战中常常争先恐后,因为此刻你为之拼命的地方,也许就是将来分给自己的土地。
反而是人朝一系,灭了大青,但治理方法却沿袭前青。
在中央控制下,既没有重点,也没有弹性,更谈不上随着形势发展而做出调整的能力。全境满布无数短途运输线,缺乏统一的组织和管理。财政上死板与缺乏弹性,给予官员的俸禄微薄到不切实际,官员们通过其他办法取得额外收入就变得不可避免。
人事制度也是如此,没有完全驾驭下级的能力,人事权集中于灿阳,对下级的升降奖惩,上级只能建议而无法直接处理。一切的出发点都在于防止坏事的发生,而不在于去琐屑地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