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快马加鞭的赶回来累着了?何必如此着急?又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还有,我上次收到军报,说你冲锋陷阵的,差点气死我。那边关,何时轮到你冲在最前面了?你又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我可是听平国公说你受了些伤了。快给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景安帝看着慕云铮白着脸没精神的样子,心疼了起来。
但是,等他想到当日收到的信,又责骂起来。
这样,他一边心疼,一边责骂,又心疼的,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五月初的时候,他收到平国公说慕云铮受伤的信,差点大发雷霆。
幸好,平国公说安排了慕云铮回京探亲,这才让他濒临爆发的火气,压了一点。
如今,看慕云铮这脸色苍白,一脸颓废的模样,不知道是受了多重的伤啊?
“我没事。”慕云铮被景安帝说的有些不自在起来。
军中之事是大事,不能这么随意敷衍。
于是,他打起精神,认真的说完了正事,才满面疲惫的说要回去洗沐。
景安帝自然是不肯放他离开。他亲自安排宫人提了热水,让太监伺候着慕云铮洗沐了一番。
之后,还亲自带着慕云铮去了太后宫里。
太后见到突然归来的慕云铮,自然是喜不自胜,一直拉着他说话。
等到很晚,才放了慕云铮去休息。
等慕云铮又见了云太傅以及云府太夫人两位长辈之后,就躲到了别院里暗自伤神去了。
慕云铮此刻只恨,燕卫了结司翩志太痛快,让他无法好好的用各种大刑招待一番,不能让司翩志生不如死。
如此,匆匆几日过去了。
这一日,慕云铮正坐在屋顶上,望着容府烛火通明的后院暗自伤神,结果燕卫却是找来了。
“主子,我们发现了一件异常的事情。”燕卫恭恭敬敬的禀告道。
因着容巧嫣不许人监视,所以严格来说,留在京城的护卫并没有失责。
因此,赏罚分明的慕云铮,也并没有对这些人迁怒责罚。
可是,燕卫了解自家主子的心情,所以轻易也不敢往他面前凑,只怕会惹得慕云铮更加伤心。
这还是上次禀告完事情之后,燕卫第一次这么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慕云铮面前。
“什么异常,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慕云铮喝了一口酒,不在意的说道。
他一时之间,找不到奋斗的方向了。
他自小金尊玉贵,之前在御探司做事,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打发时间而已。
好不容易想要靠着军功来求娶容巧嫣,结果容巧嫣却遭遇了这样的意外之事。
“是关于容六小姐的。”燕卫赶紧的说道。
他知道,现在只有容巧嫣的事情,才能引起慕云铮的注意。
果然,他这话才说完,慕云铮就一脸疑惑的正眼看向了他。
“六小姐是六月初八晚上过世的,今日是六月二十四。离六小姐和霜姨娘过世才半个月。可是,燕十他们却发现六月二十休沐那日,六小姐的嫡亲弟弟容四爷,居然穿红着绿的去了那柳条巷子玩。”
柳条巷子,其实就是那烟花之地,整条街上都是各种花楼。
“那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才十岁吧?十岁就去烟花柳巷?”慕云铮皱起了眉头。
他想起来了,容知仁是容巧嫣的嫡亲弟弟啊。
容巧嫣没了,他应该去照拂一二的。
“是。容四爷今年是十岁。如今才进了学院。听他那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同窗蛊惑,他好奇才去柳条巷子的。不过燕十觉得,六小姐和霜姨娘毕竟是容四爷的亲姐姐和亲姨娘。即便按着规矩,不能光明正大的给守孝,也不能如此快的就穿红着绿的。因此,气不过的燕十就喊了老七和老八去套了那容四爷的麻袋。只说那容四爷枉为读书人,居然连首孝悌都做不到。没想到,那容四爷却是个软骨头,不过被打了几下,就疼得连连哀求。还说六小姐和霜姨娘不是他的亲姐姐和亲生娘亲,他守哪门子的孝?若是别人听了这话,只怕会认为这人为了躲打才这么说的。可燕十惯常是个细心的。他看着不像,又觉得奇怪。后来就去查探了一番,果然查到了些东西。”
燕卫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慕云铮的神色。
果然,慕云铮的注意力集中了起来。
燕卫愈发仔细的汇报了。
“原来那容四爷是容大老爷外室的孩子。那外室却是个罪卷,本应流放边疆的,却是被容大老爷偷偷的找了别人替代,然后养在外面了。后来,霜姨娘产下的孩子是个死胎,容大老爷就把那外室子换进府里了。所以,霜姨娘倒真的不是容四爷的亲娘。”
“所以,那容知仁是六小姐同父异母的兄弟?”慕云铮脸色沉沉的问道,“那六小姐的同胞兄弟之死,有没有蹊跷?”
慕云铮自己虽然没有经历过太多的内宅争斗,但是,在皇宫那个天下最大的宅子里生活着,即便是不参与,却也旁观了。
他第一时刻想到了,互换孩子,一个活着,一个死了,说不得有蹊跷。
燕卫的回答,果然证实了他的猜测。
“有。”燕卫先是回道,接着解释:“六小姐的亲兄弟之死,却是容府大夫人和那几个姨娘的手脚。只是后来成了死胎之后,容大老爷为了外室子能换进来,让霜姨娘养了一段时日的死胎。因此,霜姨娘的身子才彻底的破败了的。”
燕卫的话音才落,慕云铮眼中的怒火就燃了起来。
所以,这整个容府都是如此苛待容巧嫣的吗?
主母苛待,生父不慈,亲弟非亲,就连她的亲娘和亲弟都被人害了。
只是,不知道容巧嫣是否知道这些事呢?
容巧嫣当然只知道一部分了。
她是想要报答容府的养育之恩,所以会去提醒容首辅,别让四皇子灭了容府满门。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想报复容大老爷和大夫人。
大夫人那边好说,只要把大夫人给大老爷下绝子药的事情抖出去,她自然捞不着好。
她做的那些事情,即便是她娘家人上门,怕也是无法庇护她了。
更不用说,墙倒众人推。
但凡大夫人下药的事情一出,就会有其他的姨娘通房出来指证的。
毕竟,长房后院那些夭折的孩子,可不都是无故夭折的啊。
要不然,偌大的长房后院,众多的姨娘通房,就这么几个孩子?
而容大老爷那边,有点难,却也不是很难。
容大老爷最在乎的是什么,当然是官位了。
他汲汲钻营职位,终于坐到了吏部侍郎,离着吏部之首就差一步的时候,突然急转直下,变成了小小的吏部闲职郎中。
他的心情如何不郁卒?
但是,正是因为这一年多的落差,让他更加醉心于权利了。
因此,容大老爷努力的钻营,打算在今年考评的时候能得个上等。
结果,在六月二十六的大朝会上,就被御史参了个‘私德不修,以外室子充庶子’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