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苏音急得脸都白了，二话不说就把牛头给她的笔记本掏了出来。虽然她的经验告诉她，这时最理智的做法就是观察周围情况并寻找合适的逃生路线，但苏音的理智告诉她，这时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掏出牛头给她的笔记本扔在地上，并且大喊“×你大爷！我要投诉！”

然后。

事实证明苏音的做法是正确的，就在她掏出笔记本的瞬间，笔记本突然绽出一阵米黄色的光，飞快地把苏音裹了进去，而就在苏音被光包住的瞬间，她身后响起了“咚！”的一声巨响。

苏音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跟着就见天神小学四大天王之一的吉沢辽（特征是舌头被切腹部被刺）正站在她身后。

他似乎想攻击苏音，举起右手捶了几次，却没敲破包着苏音的光之屏障，只好幽幽地看了苏音一眼，身体腾空，并慢慢地消失在空中。

苏音被他那一眼看得白毛汗都吓出来了，转头在看笔记本时，就发现一个缩小版的牛头以3D投影的方式浮现在笔记本上面：“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猜到了！”苏音怒道，“你们把我丢错地方了吧！”

“不完全是这样，但也差不多是这样。”牛头说着顿了顿，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把你丢错地方了？”

“因为我没挖过《尸体派对》相关的坑，无论借鉴背景原创还是同人！”苏音怒道，“不要以为我喝了孟婆汤就可以糊弄我！我挖坑是有原则的，要么想到了一个很有趣的设定，要么被某人某事迷到，想挖个坑来嫖……咳，苏一把才挖坑。你看我生前挖的坑，原创基本上都是些设定比较好玩的坑；同人就是些世界观独特，里面有帅哥的坑，比如《死魂曲》里的须田恭也、《零红蝶》里的立花树月……”

牛头：“……对不起我打断一下，须田恭也在你眼里算帅哥？”

苏音：“他长得像我高中时暗恋的男同学不行？”

牛头：“……行……但是《寒蝉鸣泣之时》里有帅哥？”

苏音：“世界观独特不行？”

牛头：“……行……那《尸体派对》的世界观也很独特啊？”

苏音：“独特个P，明明生活在一个能打电话能写信，坐车过去也要不了多久的年代，就因为××要转学了这种原因，一群年龄在我天朝都可以上高中了的学生跑去玩扯纸人游戏，这智商你看得下去？我反正是受不了那种白莲花一样的小女生，扭扭捏捏娇羞万分地因为不想和××分开而拖着大家一起陪她玩约定游戏的，特么的你谁啊，你好大脸啊？凭什么你不想和暗恋的对象分开，我们就得陪着你一起玩游戏啊？搞死人了谁负责啊？算你的吗？像这种一看就是作死的开头，一看就是作死还不好看的人设，一看就知道死亡率很高而且确实很高的游戏，你觉得我会想嫖？！”

牛头：“……”

苏音：“还有，《零系列》有摄像机、御神水、镜石，死亡率不算高，《死魂曲》1代难度虽然变态，好歹有视点截取能力可以用，我要掉进这两款游戏的同人坑，没准还能揣点道具，学点能力出来，挖个《尸体派对》同人坑，你告诉我能揣点什么出来？蜡烛？还是木板？”

牛头：“……所以你挖坑时，其实也有考虑过能力和道具的问题？”

“废话，不然我笔下的主角怎么活。”苏音说完突然意识到话题已经被自己带偏，赶紧把话题拉了回来，“话说，你刚想说的坏消息是什么？不会是想告诉我系统故障了，把我扔到这个世界了，要我代替挖这坑的作者完成这个坑才能离开吧？”

牛头：“……我该告诉你你猜中了一部分吗？”

苏音：“=口=？！哪部分？！”

牛头：“系统故障那部分，你没发现自己填完地摊老板坑时，系统没把你传回奈何桥吗？”

苏音一想还真是，表情瞬间肃然了：“所以我上一个坑的评价没结算？”

牛头：“对。”

苏音：“亲手斩杀BOSS鸟可能获得的奖励也没了？”

牛头：“对，虽然你智商和直觉平时不怎么上线，但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问题上倒是很准嘛。”

苏音：“这特么叫无关紧要的小问题吗！！我好不容易平了一个坑，亲手斩了一只BOSS鸟，还让坑里的村民把我当成勇者，这评价兑下来不说拿A，起码也有B吧？！难得一个减少我坑里的读者怨气的机会，你们就特么给我系统故障整没了，你觉得我能接受吗！”

牛头：“所以我不来保护你了吗……天神小学四大天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刚要没放出光壁罩住你，你落到吉沢辽的手里还能活？”

苏音觉得牛头说得很有道理，但她表示拒绝承认：“我是因为谁的原因才掉进天神小学的？是你们的原因还是我的原因？这故事根本就不是我挖出的坑，凭什么我要因为你们的错，掉进天神小学被四大天王折磨？你出来救我是你的工作，而不是善心大发地过来保护我，而且我心里的怨气一点也没有因为你出来救我而减轻，等我离开这里回到奈何桥，我照样会拿这事投诉你。”

牛头：“……哦，好的，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非暴力不合作吧。”

说完身形一淡，裹着苏音的光立马开始消散。

苏音飞快抬眼看了看光壁外，发现不止吉沢辽，另外那个瞎眼萝莉BOSS和上颚以上被切掉的BOSS也跟着飘了出来，瞬间悚了，转头冲着3D牛头大喊：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投诉了我合作我合作！这事跟你们没有关系！是我们这些不填坑的作者的错！是我们挖坑太多导致系统故障的！大大回来啊！我保证不投诉了还不行吗！”

米黄色光芒消散的速度停了，苏音听见牛头一声冷哼，随即就见它愤怒地转过头道：“哼！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系统故障这事还真跟你脱离不了关系。”

说着一转身，召出一张3D桌子浮在空中，双手压住桌沿又看着苏音道：“还记得你挖的那个《死魂曲》同人坑吧，就那个你想嫖须田恭也，结果写了个开头就发现须田恭也已经有了官方CP，于是飞快弃掉的坑。”

苏音：“我大概……记得？就我之前想去，你不让我去的坑？”

“对，就那个。”牛头说完，表情莫名其妙就阴了一半，它从鼻子里喷出口气，道，“你挖坑时改了世界观吧？为了不让读者觉得你‘太不要脸了什么都抄’，你把这个坑的背景改成了一个‘创世神在创造世界时，因为沙盘没做好，又懒得修改，就直接扔掉的废弃世界’对吧？！”

苏音一脸大事不妙地点头：“对……？！”

“对毛线哦！！”牛头抓狂了，“谁叫你这么设定的！谁叫你把世界观改成创世神的垃圾处理区的！亲！”

它说着突然一顿，恨恨地问：“——你听说过平行宇宙坍塌论吗？”

苏音觉得这话题转换得略有点快，但她努力了一下，还是拼命跟上了话题：“大概知道……？就是说我们存在的宇宙并不是唯一的，世界会因为我们在关键事件分岔点上做出的不同选择而生成新的平行宇宙，当平行宇宙膨胀到世界无法容纳时，世界就会崩塌，平行宇宙就会重叠、融合，这种说法在末日论里比较常见，Wait！”

苏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瞬间悚了：“你不会是想说！冥府因为挖了没填的坑太多，导致系统崩塌了吧？？”

“对。”牛头欣慰地点点头，“看来在这种重大问题上，你也还是有着最起码的推理能力和智商嘛。”

“……”苏音无语了。

牛头又道：“系统故障的原因和你推测的差不多，挖了没填的坑太多，系统瘫痪了——本来还只是瘫痪，但你挖的《死魂曲》坑情况特殊，在设定上是一个造物主用来堆放垃圾、没有进行过生态平衡调整的世界，系统故障时，你周围的坑，尤其是那些设定和你相似的坑，突然就按相似相溶原则和这个坑重叠了，而且还形成了一个黑洞，并进一步导致了系统的崩溃，你说，系统故障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有……也就一点点关系吧？！”苏音一脸“Are

you kidding？！”的表情，明明平时出门不带脑子，到牛头跟她算账的时候，她反而灵醒了，古美门附体似的飞快开口反驳，“我只是提供了一个脑洞，挖了个坑，放在哪里没填，照你的说法，难道不应该是你们系统不完善，才导致世界观和我相似的坑相似相溶吗？而且形成黑洞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原因，和我脑洞重叠的那些作者也有责任，再而且……等等，不对。”她突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表情瞬间震惊了，“照你这么说，我现在是呆在一个世界观混乱、生态环境混乱、出场角色混乱、拥有的能力也很混乱的世界？”

牛头同情地点头，左眼写着“天作孽犹可恕”，右眼写着“自作孽不可活”，并且补刀道：“根据我们的不完全统计，你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难度差不多是S-级。”

“卧槽！”苏音眼睛都瞪圆了，“那你们还不赶快修复系统？！”

牛头悠闲道：“我们有在处理，但公务部门的办事效率你懂的，何况我们有对读者做过问卷调查，90%的读者都表示他们被挖坑不填的作者从生坑到死，心里有气，但又投诉无门，难得有个机会能坑一坑挖坑不填的作者，他们还是很开心的。”

苏音听完立马没脾气了，牛头又道：“不过我比我的前任善良，考虑到你在上一个坑的优秀表现也被这次系统故障整没了，就特意过来帮你一把，给你开个后门，把你传送到一个危险度没那么高的世界，如果你运气好的话，填完那个坑后系统也差不多恢复了，到时我再把你传回来，这个世界的危险度就没现在高了。”

说完目光往苏音身后瞟了瞟，似乎跟谁递了个眼色，又把话题拉了回来：“哦，你这次运气看来不错，这个坑里能帮你的人已经到位了。”

苏音一脸茫然，本能地顺着牛头的话转头一看，刹那间只见包着她的黄光飞快减淡，身边天神小学的情景飞快切换，再然后，就是一个少年拿着笔记本站在她的面前。

苏音瞬间日了狗了，此时此刻，她觉得只有两句话能表达她复杂的内心。

第一句是：“how are you（怎么是你）？”

抱着笔记本的少年挑起了左边眉梢。

苏音又道：“how old are you（怎么老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