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二舅舅对娘亲真不错,阮绵绵原本想着将来若是有机会见到外祖父、外祖母告上他一状,想想也就作罢了。
阮绵绵突然觉得周运被秦若兰忽悠可以理解:“关心则乱,秦若兰信口雌黄,二舅舅就因为太疼爱娘亲才上当受骗的。”
悠悠长叹,周芸宁说:“二哥听到我的死了足足在将自个儿关了三天,可想而知他那几日有多伤心难过。秦若兰钻了个空子,若是她遇上的是向来沉着冷静的大哥,估计没那么容易忽悠了。”
“若不是因为特别疼爱娘亲,小舅舅也不会上当,我收回刚才那句话,他不笨。”阮绵绵更正道。
周芸宁摸摸阮绵绵的脑袋又捏捏她的小脸:“大晚上的,你不在房里休息还跑过来作甚?”
“对了,我差点忘记正事了。”阮绵绵拍了下自个儿的脑袋,“娘亲,福安堂那边传话来,祖母让您去一趟。”
“有事?”周芸宁诧异地问。
阮绵绵笑着说道:“我估摸着是祖父与她说了咱们要开绣坊的事,她有什么要问清楚或者叮嘱您的话儿。”
“我现在过去,你要陪娘亲一起过去吗?”周芸宁边起身边问道。
“我就不过去了,娘亲正好趁此机会跟祖母说说舅舅们的事。”阮绵绵建议道。
周芸宁点点头:“虽然你祖父、祖母他们没有问过,不过终究是我的不是,隐瞒了娘家的事,我这就请罪去。”
“娘亲,您放心,祖父和祖母都是明理之人,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嗯,你先去梳洗睡觉吧。”周芸宁跨过门槛由霜儿搀扶着缓步离开。
阮绵绵跟在周芸宁身后跨出门槛,小丫鬟红玉机灵地走上前扶了她一把。
侧装过脑袋打量了红玉几眼,慢悠悠转身阮绵绵淡淡地说:“回屋去吧。”
九儿去打探消息,阮绵绵身边就由红玉伺候着梳洗更衣,此刻她帮着小奶团子拿走头上的发饰。
“红玉,你家里有什么人啊?”阮绵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随口问道。
“郡主,奴婢已经没有家人了。”红玉边给阮绵绵梳理头发边回答道。
“你是怎么进侯府的呢?”
“打小我就父母双亡,我跟奶奶相依为命。”红玉语气平和只是梳头发的手微微颤抖一下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阮绵绵不动声色问道:“后来呢?”
“后来奶奶走了,当时我只有六岁,我将自己卖了一两银子,让邻居帮忙葬了奶奶。”
“你是个孝顺的。”
“谈不上孝顺,没有奶奶就没有我,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一年内我被转卖了几次,后来就被卖到侯府,本来想着能当个粗使丫鬟我就心满意足了, 没想到我的运气真好,郡主将我留下来,还让我近身伺候。”
阮绵绵转过身来对上红玉,她的眼底尽是感激之情,看着是真情流露。
瞬间,红玉退开半步,她能感觉到郡主正盯着自己,骤然间来自那小小身躯的压力压得她不知不觉中跪下来。
“那天晚上我让你拿东西给石四狗,你怕不怕?”
“有点。”说的是实话,红玉若说不怕,阮绵绵也不信。
“可有想过若是被人发现了,或者捅出来的话你要如何做。”
“若是让人见到的话,我绝不会牵扯上郡主,石四狗在府中做过,他的人品大伙都知道,我就说他进来偷东西。”
阮绵绵微微颔首:“倒是有点小聪明。”
“郡主,我什么也不知道自然是什么也没说。”
“嗯,我心中有数。对了,我想送你去个地方。”
“郡主,你不要红玉啦?”
“你想成为我身边第二个九儿吗?”见红玉沉默不语阮绵绵继续说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过如今的日子,继续当我身边的小丫鬟。
“想,红玉想要成为九儿姐姐那样的人。”红玉抬起头来。
经过上回的事,红玉见识过九儿的身手,她也知道她绝对不仅仅是郡主的贴身丫鬟那么简单。
仔细想想,红玉听出来了,郡主想要栽培她,改变她的人生。
阮绵绵淡淡地说:“你吃得了苦吗?”
“能,红玉不怕苦。”
“有信心吗?”
“有,红玉会全力以赴。”
“选择了这条路,达到要求你还是我的人,若是不成的话我也不会再要你了。”阮绵绵犀利的目光落在红玉的脸上,“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以改变主意。”
红玉低下脑袋沉吟片刻后抬起头来坚定地说:“奴婢要成为九儿姐姐那样人,一辈子跟在郡主身边。”
“一辈子,太长了。”阮绵绵微微一笑,“这个谁也说不准。”
“郡主,红玉是认真的。”
“好了,起来吧。”阮绵绵虚扶一把,“你收拾收拾东西,九儿会带你去个地方,希望你能早日回到我身边。”
就在这时候,九儿推门进来,见状眉头挑了挑。
“九儿,等她收拾完东西后就将她带走吧。”
“是。”九儿一听就明白了,“红玉,你先下去。”
红玉朝阮绵绵行礼后退下去,顺手将房门关上。
“郡主,周二爷与京都府尹交情不错,秦若兰进去之后就直接关进女囚牢里与众多女犯关在一起,她口出狂言,不到半个时辰就被那些人打得脸青鼻肿,连衣裳都被人扯烂了。”
“嗯。”阮绵绵漫不经心答应一声,显然九儿说的不是她想要听的。
九儿自然知道自家郡主的心思:“我跟府尹大人说了,此人招摇撞骗,骗到玲珑郡主外祖家不少银子了,还谎报三夫人的身亡的死讯,他说会依法从严处置。”
阮绵绵单手托着腮帮子换了个坐姿:“如何从严啊?”
“黥刑流放。正好还有其他犯人一起流放,明儿天亮城门开就由官差押解离京了。”
那黥刑就是在脸上刺字了,还要流放,阮绵绵追问道:“依法处置?”
“没错,是依照律法处置。”
“既然是依照律法,那行了。”
阮绵绵想了想:流放,秦若兰也算是养尊处优,那日子可就难熬了,至于熬不熬得过去就全凭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