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照丹?!”
灵枢叟惊得下巴再次脱臼,此丹有起死回生奇效,只要人死不超三个时辰,且头颅不坏、不是中奇毒致死,任凭死得多透,都可救回!
炼成的一颗就须十年之功,得用世间极度罕见的八种药材,而且失败率极高,五十多年,灵枢叟也才制成这么两粒。
“才两粒,也太少了。”离小堂翘着嘴,很不高兴的样子。
“才?两粒?!”灵枢叟将下巴复位,再次抱住离小堂的腿,“能给我留一粒不?”
离小堂将神照丹放入褡裢,道:“你再制几枚就是了。”说着又倒出几颗各色丹药到手掌细细察看。
灵枢叟赶忙起身奔进灵丹室,不一会,里面已经是叫苦连天。
“涅槃丹!冰气丹!明玉丹!天哪!都不见呐!我的老天!”全都被天杀的离小堂搜刮走了,这些都是吃一粒少一粒,自己有生之年应该再难集齐材料炼制的天品丹药哇!
不一会,灵枢叟失魂落魄的走出来,一个踉跄,只感觉头晕目眩,定了定神,才拉着离小堂的手央求道:“少庄主哇,可怜下小老儿吧,给小老儿我留些家当吧!~~”
“快莫如此,叟老,您一把年纪啦,”离小堂扶住双腿只想跪下的老头,真诚的说道,“我知道您做这些丹药不容易,老人嘛,对于这些身外之物,更要放得开一点呀,好东西就要物尽其用,难道你以后带到棺材里去?我都替你的这些丹药不值。”
“这……”灵枢叟一时哑口,只见离小堂再次走入典籍房,拿了一本书出来,道:“这本书,也借我回去看看,看完就还你。”
只见书的封皮上写着《五毒佥载》四个字,“借?”灵枢叟瞪大眼睛,颤抖的手指对着离小堂指了半天,最后一拍膝盖,重重叹了声:“哎!——”
谁叫自己受制于人呢?好吧,只当一切都是过眼云烟,这本《五毒佥载》乃是自己穷尽一生专著的毒功,如果丢到江湖里,绝对是那种可以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用毒秘籍啊,就这么让他讹走了?
“我也是替你着想,适才随便翻了下,写得不错,这么藏着掖着太可惜啦。”离小堂好一副我帮你发扬光大的模样。
“哎,拿去吧,拿去吧。”今天,此刻,灵枢叟再一次感到了人世的悲凉和惆怅,眼神看向前方,突然迷离起来,随即,全身开始抖动,嘴巴张得老大:“血、血,毒发,压制不住……”
离小堂看着灵枢叟眼白都变得漆黑,墨似冥河之水。
这实际上是眼部血管众多,充血后又因丧冥花毒先感染此处,产生大量淤血所至。
灵枢叟全身僵硬,离小堂不紧不慢的上前查看,又翻了翻老头的眼皮。
此时灵枢叟虽失去行动能力,浑身如过刀般痛苦,但意识还很清晰,暗自叫苦,还不给我解毒,你还看!等这眼球爆炸,眼浆子能糊你一脸!
看样子,不像假装的,离小堂用手指在浮光剑刃上微微一粘,将一滴血直甩到灵枢叟张得老圆的口中。
灵枢叟咕噜吞下,立刻盘腿凝息,运起仅存的丁点真气将那滴血的药力迅速催化至全身,很快,眼白里的黑色毒气尽祛,一丝丝黑烟在他头顶花白发髻上凝成烟柱,散发出去。
好一会,老头重重呼出一口黑气,脸色逐渐恢复神采,只是浑身上下汗湿个透。
好险,灵枢叟再次睁开双眼时,已是生死两重天,只觉恍如隔世,愣怔中,用枯槁般的双手抹了一把脸上油腻的汗渍,然后抱头痛哭。老头哭得像个两百岁的孩子,心有余悸的拉着离小堂衣角,道,“少庄主,以后可不能如此啦~,小老儿现在命比纸薄啊~~”
离小堂道:“嗯,知道啦,不耽误,没想到我这血这么管用。”
灵枢叟没有说话,内心满是对离小堂的腌臜粗口,他妈的,当然管用,你吃了我的天青鲤能不管用吗?!
夜正浓时。
灵枢叟将离小堂送到遣香洞门口,只想着祖宗赶紧走,但又战战兢兢,生怕他下月忘记解毒事宜。
“少庄主,你走好……”灵枢叟恭敬说道,“只是莫要忘了下月、下月那什么……”
“我记性不大好,时间到了自己来寻我就是。”离小堂摆摆手,打算告辞。
灵枢叟还想多嘱咐几句,就见一个矫健身影踏空而来,声如洪钟:“怎么?都叫少庄主啦?”
烈阳叟站定在两人面前,见灵枢叟在离小堂面前哈着腰,脸上满是愁容,立刻想到,这货指不定又用什么方法狠狠敲了灵枢老头的竹杠,上次离小堂去找刘全豹要赌债的时候,也是现在这副美滋滋的小样。
“咦,烈阳爷爷,您是来见这位十大家老之首吗?”离小堂乖巧的抱拳道,“既然二位爷爷有事相商,那我就先告辞啦。”
看着离小堂远去的身影,烈阳叟转过身,一脸严霜,对灵枢叟问道:“十大家老之首?”
灵枢叟这才想起,刚才在藏宝室一时得意的孟浪之言,赶忙摆手。
“看来咱们十大家老要重新排名次了,我等会就告诉清扬老哥,说你不服他,要挑战他!”
“你居然信那小混蛋说的话?”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糊涂了啰?来来来,咱们打一场!”
“不要听那小子胡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那小子怎么接上头的?”
……
两个白头发老头如孩童般争辩着进入洞府,这边离小堂出了遣香洞,直接去马厩找宋平。
“浮光剑!”宋平见到自己曾经的佩剑,就如与故友重逢,曾经的过往顿时浮于脑海,微笑在脸上,老泪却在刀刻般的皱纹间纵横,但心里,更多的仍然是欢喜。
“嘿嘿,我浮光寒衣宋平的名字,如今可还有几人记得?那个江湖已经太远啦,但剑犹在。”
宋平喃喃自语,舔着干裂的嘴唇细细品剑,此时,一束月光透进屋来,如寒冰铺地,离小堂有感而发:
“寒衣已随云踪渺,浮光犹带月冰寒。”
“真是好啊,没想到有生之年还可以见到老朋友。”宋平在剑身屈指一弹,剑吟悠长、空灵,久久不绝,剑刃之上浮光潋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