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的汉人,你敢杀我兄长,我跟你拼了!”完颜宗望策马就要冲过来,肖根儿哈哈笑道:“小完颜元帅,你兄长只是累了,休息一会儿而矣。杀他?杀了他我手里还有筹码吗?不过如果你一定要冲过来,那我就只好让你兄长的头和身体分开单独休息了,你觉得呢?”
完颜宗望气鼓鼓瞪着肖根儿,勒住了马缰,没有再向前冲。“汉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肖根儿把食指放在唇边,“嘘!小点声,条件我和你兄长讲好了,很快你就知道了。”
张叔夜的两个儿子张伯奋和张仲熊分别带着一队人进城去了,而张叔夜则和留下的那些士兵们席地而坐,显得极为轻松自在。
肖根儿也坐在地上,拉过梁红玉问道,“红玉姐姐,我问你一件事情,昨天晚上欺负我的人里面,有没有你?”
梁红玉大羞,双手捂着脸不肯说话。
肖根儿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不会那样做的。”
梁红玉一愣,咬了咬牙,涨红着脸把肩上的衣襟拉开了一点,露出一块雪白的肌肤,肖根儿的眼睛立即就被吸引了过去,“姐姐……”
梁红玉瞪了他一眼羞道:“看到了吗?”
肖根儿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他怎么可能看不到呢,在那片如玉般的肌肤上有一个深深的牙齿咬痕,根本就不用猜,他就知道那是谁留下的。
梁红玉重新整理好衣服,忽然叹了口气轻轻道:“相公,你知道等待进入地狱的感觉是什么吗?绝望,无助,恐慌,最终都会变得麻木。但是如果还有一个可以自己作主的机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放过的。”
肖根儿苦着脸说:“我是那个机会?”
梁红玉不再羞窘,微微一笑:“你是的,你是上天赐予我们获得重生的机会,我们抓住了。”
肖根儿抬头看了看天空,仍然阴沉沉的,还不时有零星的雪花飘落。他把目光投向团坐在一起的女子们,想从中找到那个引发混乱的始作俑者董香玲,可是并没有发现她的影子。
片刻的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张伯奋和张仲熊兄弟二人带着几十个人转了回来,附在张叔夜耳边低语了一会儿,张叔夜向肖根儿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和他的兵士们退回到城里去了。功夫不大,张叔夜独自带着两千多人又走了出来,不过此次他们每人手里都提着一把腰刀,身上背着弓箭。
肖根儿对梁红玉低语了几句,梁红玉起身道:“姐妹们,想报仇血恨的,跟我回城!”,她声音清亮透澈,铿锵有力,女子们纷纷站起来跟在她身后向城里走去。肖根儿终于看到董香玲瘦弱的身影紧紧地跟在那些女子之后,把头垂得很低,飞快地向城里跑去。
完颜宗望这边看着宋人进进出出的忙而不乱,大惑不解,只得盯紧肖根儿,因为他们的首领还在他手里。
张叔夜带着五六个人来到肖根儿身边,提起地上的完颜父子也向城中走去,完颜宗望急道:“你们要去哪里?”
肖根儿摆了摆手,“小完颜元帅,我们在城中等你来谈判,半个时辰不见你过来,你就等着给他们父子收尸。”说完头也不回地跟着张叔夜进城去了。
完颜宗望环顾左右道:“你们听从副将指挥,我们人多,料想他们也不敢耍什么花招。我去和南蛮宋人谈判。”说完带着十几个亲兵护卫也打马进城了。
只不过刚一入内城,他们的战马就被斜刺里冲出来的宋兵手持狼牙棒打得骨断筋折,一命令呜呼了。完颜宗望完全没有想到平日里小绵羊一样的宋兵,怎么忽然就变成了吃人的恶狼呢?当然了,这一迟疑愣怔的功夫,他那颗硕大的头颅上就挨了至少十几下,想不晕倒也不行了。
在一间不大的民房里,肖根儿和张叔夜相对而坐,彼此都望着面前的一盆炭火,各自想着心事。
“报张将军,完颜宗望及其随从已经就擒!”房外传来士兵的禀报声。
肖根儿和张叔夜同时抬起头来,张叔夜猛地一击大腿,“好!舍不出孩子套不着狼,干了!”
肖根儿面露钦佩之色,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张叔夜大声吩咐道:“转告伯奋和仲熊,依计划行事。”
“是!”士兵起身离开了,张叔夜脸上仍然有一丝忧色。
“张将军可还有什么担心的吗?”肖根儿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张叔夜叹了一口气,“万小兄弟,我是被解了职的人,手下的孩儿们也是闲置各处,今次无论成败,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而小兄弟你,恐怕也得早做准备才好。”
肖根儿皱着眉头问道,“张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张叔夜伸手在火盆上,眼中落寞之色渐浓,“金人第一次围城,那时还有李纲和仲师道两位将军掌舵,以致金人无功而返。而此次却大是不同,两位将军都被解职,勤王之师也尽数解散,现在的汴梁城根本就是一座孤城。最重要的是内患。”他收回手来仰望屋顶,继续说道,“有传言金人已经许了张邦昌重诺,而此人向来主和不主战,李纲和仲师道两位将军被夺军权一事,他都脱不了干系。皇上对他言听计从,此人一日在朝,我大宋永无宁日,亡国之日必不久远。”
肖根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张将军,那张邦昌倚仗何人?”
张叔夜一愣,“当然是当今皇上,皇上把自己最喜爱的女儿重金公主许给了他的长子,足见皇上对他倚重之深了。”
肖根儿面色有些古怪,“那就是了。张将军可曾想过,现在的皇上还是皇上吗?”
张叔夜闻言面色大变,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万小兄弟,你的意思是?”
肖根儿微微一笑,“我没有什么意思,张将军已经看过那块黄绢上的东西,徽宗也好,钦宗也罢,已经不可能再成为大宋的皇帝,所以姓张的那一层倚仗自然不复存在,这下面的就是金人,如果我们此计可成,至少能让金人再次无功而返,那么他的另一层倚仗也没有了,没有了老虎撑腰的狐狸还敢咬人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