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哥,我们要不要下去找找?”
看着夜幕下隐隐可见的兰江,一名喽罗问道。
梁庆怒道:“这么长一条河,我们才十几号人,而且这天还这么黑,你告诉我怎么找?”
那名喽罗被梁庆的语气吓了一跳,讷讷地道:“那……那我们回去?”
“回去?把人给追丢了还想回去?”梁庆一巴掌拍了下那名喽啰的脑袋,喝道,“你们给我在岸上守着!人总不能像鱼那样一直呆在水里,你们把两岸给我看好了,若是他们敢上岸,就把他们给我抓起来!我去找你们蒋大哥商议商议对策。”
“是是是,小的遵命!”
梁庆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向来时的地方走去。走了数十丈后,他又回头看了看,发现已经没有人再注意到他,于是便停住了脚步,转而向小镇内行去,一边走一边狠狠地道:“蒋财华,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你想拖我下水?可笑,我梁庆岂是这般任人摆布之人?我现在便去军师面前,好好地告你一状!”
然而,正当他快要临近小镇之时,却发现小镇外竟是停留着五百余身披黑色甲胄的士兵,真正的士兵!
“你是什么人?”
还没等梁庆回头,一名在后方巡逻的士兵便已经发现了他。
这一声顿时引起了前方队伍的注意,在校尉的一声令下,另外十几名巡逻的士兵纷纷围了上来,而后队中也是分出百余人,二话不说便冲了上来。
梁庆心中一慌,转身想逃,可是之前发现他的士兵岂能让他如愿,手中雪亮的钢刀便照着脑袋砍了上来。
“找死!”梁庆瞬间便发现了这名士兵并没有修习内功,最多受过专门的训练,身体十分健壮罢了。而他自己虽说不是高手,但多少也是身怀内力之人,见这名士兵竟敢出手阻拦自己,于是含怒一刀砍去。
谁料那名士兵仅是佯攻,见他出刀之后竟是立马收刀,随即将刀架于肩上,膝盖微曲,硬是接下了他这一刀。
接下这刀后,不等梁庆出第二刀,那名士兵竟身子一缩,滚到了一旁。
梁庆见他挡下自己一刀后便立马逃开,正纳闷之时,却骇然发现就在方才耽搁的仅仅数息的时间内,身后那百余名士兵竟是已然追至他身后不余十丈之处,而在他的身前,那十余名巡逻的士兵也已经堵了上来!
梁庆心里一凉,连忙向侧面的空隙之处飞奔而去,想要赶在被围上之时逃离出去。可是他仍是未能如愿,阻止他的,是数十支*箭!
被弩箭逼回来后,梁庆绝望地发现自己已经深陷重围,三十余名盾牌兵围成一圈堵在最前头,而盾牌的缝隙中隐约露出了长枪的锋芒。而且若是他胆敢仗着轻功从这两层包围的上面跳出去,定然会被乱箭射成刺猬!
当他绝望之时,盾阵缓缓分开了一个缺口,一人一骑从中走出,慢悠悠地来到他的眼前站定,待梁庆看清来人,顿时瞠目结舌,结巴地道:“关……关……关……关幕!”
关幕依旧是一副温和的笑容,“若关某没有记错的话,你是叫梁庆吧?”
梁庆看着他的笑容,如同看到了魔鬼,立马把钢刀丢在地上,跪倒在地,求饶道:“军师饶命啊!军师饶命啊!我都是被逼的啊,在我心中,飞虎寨的军师永远只有关军师一个,我投靠方明,那都是迫不得已啊!”
关幕笑容不变,驱马上前,淡淡地道:“哦?是吗?”
梁庆跪伏在地,看到马蹄缓缓接近自己跟前,眼神一厉,突然抓起之前被他丢在一旁的钢刀,纵身而死,大喝道:“纳命来吧!”
然而,梁庆并没有看到关幕的脸上有任何惊慌之色,反倒是带着一丝不屑。瞬间意识到自己的算计怕是要落空了。
果不其然,面对迎面而来的钢刀,关幕仅是伸出右手在刀身上轻轻一拍,梁庆顿时感到虎口一麻,钢刀便脱手而出。而关幕的右手在击落他的钢刀后并未停下,以极其快速地抓住了梁庆的脖子,就这么单臂将他举在半空之中,纹丝不动。
“你很聪明,但终究只是自作聪明罢了,方明……也是。”
……
半刻钟后,廖府正门前。
“官兵?这破地方怎么会有官兵来?你他娘的是不是在耍我呢?”
赵彬彬抓着那喽罗的领口,直接将他提了起来,怒吼道。
那喽罗惊恐地道:“小的,小的怎敢戏耍大当家,可是外头来的人,全部都穿着统一的铠甲,那手中的刀枪,比我们的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啊,老黄便是是一个照面便给人劈断了刀,随即丢了性命的!”
方明神色严峻,示意赵彬彬将人放下,说道:“看他的神情不似作伪,可是若是平时,官兵是不可能到这来的,这回我飞虎寨进攻这小镇也是突袭,官兵也不可能事先有所防范。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将我们的动向告知了官府!”
赵彬彬怒道:“你是说我飞虎寨的弟兄里出了叛徒不成?”
方明摇了摇头,说道:“也不是这个意思,也有可能是有人偷偷混入了我飞虎寨中,探知了我们的计划,才将我们的动向告知官府的!”
“呵呵。”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
“是谁?”
赵彬彬与方明同时转头喝到,便发现原本跑出去打家劫舍的喽罗们都已不知去向,而在黑暗之中隐约可见缓缓行来的一人一骑,方明心中顿时泛起了一丝不妙之感。
迎面走来那人玩味地道:“方军师,你怎么不将你心中的另一个想法告诉我们的大当家呢?虽说现实难以面对,但终究还是要去面对的,不是吗?”
听到这句话,方明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带着些许骇然说道:“关幕!果然是你!”
随着那人越行越近,众人也是看清了来人,一身白衣胜雪,容貌俊朗不凡,不是关幕又是何人?
留在附近的十几名喽罗看到早已被方明“囚禁”起来的关幕,都是错愕不已,更别说亲自设计将关幕擒下的赵彬彬与方明了。
赵彬彬惊怒道:“关幕!是谁把你放出来的?”
关幕悠哉游哉地笑道:“大当家不妨猜一猜?”
赵彬彬思索了一会,说道:“曹智功夫不弱于我,而杨安远并不知道你在何处,能够将你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地牢里救出来的,恐怕只有一直隐在暗处的天眼首领‘影雕’吧?”
关幕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轻轻鼓了鼓掌,向着身后说道:“谁说我们大当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你看,这不是猜出来了嘛!”
关幕身后缓缓走出一骑,正是关幕的亲卫队长杨安远,杨安远驱马来到关幕身前,不服地道:“虽然他猜对了,但是不还是说错了一点嘛?”
关幕点点头道:“嗯,这倒是。看来脑子还是不太好使。”
赵彬彬被他们二人这般调侃,顿时怒不可遏,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含怒道:“不知我说错了什么?”
“你说错的是……”杨安远说了半句,赵彬彬身后一个冷漠的声音接道:“我的功夫远高于你!”
赵彬彬被身后这突然出现的声音下了一跳,全然没有反应过来,反倒是他身边的方明一把将其推开,随即“锵”的一声,他的身后便传来了兵器相接的声音。
方明本不想救赵彬彬,但如今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多一个人,才能多一分逃出去的希望。
而赵彬彬被方明救下之后,惊悸之余,转身看向偷袭他的人,骇然道:“曹智!怎么是你?”
曹智见攻击被方明挡下,也不追击,倏地一下退到一丈之外站定,仿佛没有听到赵彬彬的话似的,双眼紧盯着方明,冷冷地道:“不愧是鬼手派的弟子,果然有两下子。”
方明双眼微眯,说道:“我没有猜错的话,阁下便是那位神秘的天眼首领‘影雕’,是也不是?”
曹智依旧是冷冷地道:“不错!”
赵彬彬见自己竟然被蒙在鼓里,被人算计了全然不知,恼羞成怒地道:“好你个曹智!你竟然是关幕那狗贼的手下,看我不杀了你!”
赵彬彬虽然鲁莽,但也不傻,并没有愣头愣脑地挥起斧子杀过去,而是招呼着依旧留在廖家前院附近的喽罗道:“快来人啊!给我将这几个人通通杀了!”
听他这一声喊,周围喽罗便立马聚拢,还有廖府内仍在打扫这战场的数十名喽罗也涌了出来,想要包围关幕三人。
曹智不屑地一笑,脚尖一点便从一干喽罗的头顶跃了过去,然而刚落至半空却如同被黑暗吞没了一般不见了踪影。
喽罗们虽然不解,但仍旧向前追去,可是才追过去不到五丈的距离,脚步便戛然而止,而另一边冲向关幕与杨安远二人的亦是如此!
黑盔,黑甲,黑盾,长街两旁竟是在不知不觉中多出了数百名士兵,而方才曹智正是跃到了这一群士兵身后,故而才会如同被黑暗吞没了一般。
赵彬彬见他们退了回来,顿时大怒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给我杀了他们啊!”
方明咽了口唾沫,语气中隐约有些许颤抖:“我们,恐怕是被包围了。”
赵彬彬依旧不明所以地道:“你说什么?我们被包围,就他们三个还包围我们?真是自不量力!”
关幕嘴角泛起一丝不屑地笑,轻声道:“动手吧!”
“放箭!”杨安远立马高声喊到。
话音刚落,廖家附近的屋顶之上,还有附近的巷道之中顿时出现了上百名黑甲士兵,手中皆是持着*箭,随即一阵机括声响起,上百支弩箭立马飞射而来。飞虎寨之人大都是身着皮甲,哪经得起这般锋锐的弩箭的射击,最外围的喽罗顿时倒了一片。
“快!退到廖家里面去!”
方明赶紧下令,随即自己第一个翻过墙头,躲了进去。而赵彬彬紧随其后。
关幕看他二人逃跑,也不着急,转头问道:“他们想逃了,影雕,你可需要人手帮你?”
“属下一人便可。”曹智的身影出现在关幕的身侧。
“既然如此,那二人便交给你了,安远你继续在此指挥,我去寻间客栈小睡一会。这场戏折腾了这么久,也该到落幕的时候了。”
关幕说罢,打了个哈欠,便驱马离开了此处。
曹智轻轻颔首,翻身越过廖家的围墙,向着赵彬彬二人追去。
而杨安远则是留在原地,待弩箭射过三轮后,又再次高声道:“盾兵在前,枪兵在后,进攻正门。朴刀手翻墙,弩手掩护,将这群山贼全部杀尽,一个活口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