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煌闻言笑了笑,说道:“是想让我随你一起到那墨兰小镇去吧?不用你说,我也是有此打算的。”
无念顿时喜出望外,说道:“那就谢过付兄了。”
付煌摇了摇头,说道:“这倒不必,我此番前去,也是想会一会这个大名鼎鼎的‘白棺木’罢了,兄弟如此说,那可就太见外了。”
无念“嘿嘿”了两声,感激之色溢于言表。
无念二人离开了飞虎寨,也不急着回去,就以正常的速度往回走着。回到小镇之时,天空也泛起了鱼肚白。此时太阳尚未升起,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颇有些寒冷。
无念转头看向付煌,只见他原本穿在身上的飞虎寨士兵的衣服已经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此时他身上只着一件黑底金边的劲装,看起来十分单薄。但付煌似乎未觉寒冷,显然内功修为也是不差,无念不由对他高看了几分。
“就是这儿?”付煌指了指廖家紧闭的大门,说道。
“不错,不过如今时辰尚早,估计府里的人还未起身罢,我们翻墙过去便好。”
无念说罢,也不犹豫,纵身一跃,便翻墙过了去,全然不觉这样有何不妥。门不开,自然是翻墙过去呗,总不能破门而入吧,这便是无念心里的想法。
付煌见无念进去了,便不再犹豫,也是纵身一跃,跟着进了去。
“来人啊!捉贼啊!”
无念刚落地,便听到了一声惊呼,抬眼看去,见是一个府上的家丁。
这名家丁刚刚从床上爬起来,正揉着惺忪的睡眼,准备过来打开府门,不料一个人影从天而降。他并不是没有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江少侠,只是此时天色有些昏暗,看不清楚,以为是哪位梁上君子想到府里作案,故而下意识地喊了声捉贼。
这家丁看起来身材单薄,不曾想这嗓门倒是挺大,这一声喊把府里的壮丁护院都惊了起来,而那家丁则是掉头就跑,留着无念愣愣地站在那里不明所以。
无念指着自己,对跳下来的付煌说道:“他说我是贼?”
付煌一翻白眼,说道:“在这时辰翻墙进来,不把你当贼才怪了。”
无念眨了眨眼,说道:“翻墙的就是贼?”
“那不然?”付煌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这又是什么道理?”无念不服气地道。
付煌揉了揉眉头,解释道:“因为平日里翻墙都是些小毛贼做的事情,所以你方才翻墙进来,他便把你当成进府里行窃的贼子了。”
无念问道:“那我们这会出去把门破开再进来?”
付煌一拍脑袋,说道:“如果这样你就不是贼而是强盗了!”
“那我们现在咋办?”
“等他们带人来呗,这府里有人识得你,到时直说便是。”
他们正说着,府里的十来个壮丁护院便匆匆赶了过来,人还未到,一个声音便传了过来。
“何方宵小,竟敢到我廖家行窃?”
无念听这声音,知是廖宗赢来了,便唤道:“是宗赢兄么?我是无念啊。”
廖宗赢酷爱习武,平日里习惯早起练几趟刀法,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正练着之时,便听到了家丁喊的那一声捉贼,顿时大怒,心道这附近居然还有敢打廖家主意的人,于是拎起刀子便向门口处赶来。这时听到这声音,顿时便纳闷了,暗道:“江少侠?怎么会是他?”
走到前来,发现果然是无念,不过其身旁还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那人模样倒是不错,只是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抹坏笑,看着便不像好人,于是举刀向前,指着付煌说道:“莫非便是这个小贼?有劳江少侠了!”
在他看来,无念应该也是闻声而来,率先擒下了这个贼人,于是才有此言。
付煌一愣,说道:“我?是贼?”
无念知道廖宗赢误会了,赶紧说道:“不不不,宗赢兄你误会了,他不是贼,他是我的好友。”
付煌附和道:“是的是的,我是无念的好友,不是贼。”
廖宗赢狐疑地看着他们,说道:“之前似乎未曾听江少侠提起过啊?”
无念说道:“我们是昨日夜里才结交的,宗赢兄自然是不知道的。”
“昨夜?莫非江少侠昨夜并不在府中?”廖宗赢疑惑地道。
无念想了想,说道:“不瞒宗赢兄,昨夜我到飞虎寨去探查了一番。”
廖宗赢听言大惊,说道:“什么?昨夜少侠去了飞虎寨?”
无念点点头,说道:“不错。”
廖宗赢见他神色不似作假,沉声道:“不知少侠可有什么收获?”
无念也没有遮掩,如实说道:“收获不小,而这位付煌付兄,便是我在飞虎寨内认识的,若不是他,昨夜我怕是连寨门都难以进去。”
廖宗赢肃然起敬,抱拳道:“原来是付兄,之前是宗赢误会了,多有冒犯,还请付兄见谅。”
付煌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道:“无妨,只是我与无念兄弟在飞虎寨内发现了一些情况,还望廖兄将令尊与陈家主请来,我们一同商讨对策。”
廖宗赢听他如此说,知道是有重要的事情,于是派了名家丁去唤廖老虎,又让一名家丁带着无念二人到正厅里去,而自己则是亲自去了陈家。
府上的壮丁护院见是一场误会,于是都纷纷散去,而无念二人便跟着那名家丁到了府上的正厅里坐着,不一会儿,便有丫鬟送来了热茶。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廖老虎便带着廖喜棍来到了正厅,两人前脚刚到,廖宗赢与陈泽拓也是到了这里。将人带到了地方,廖宗赢微微一躬身,于是便退了下去。
陈泽拓见无念身侧坐着一位陌生的年轻人,于是拱手说道:“这位便是付公子?”
付煌站起身来,也是拱手说道:“不错,想来阁下便是陈家主吧?”
陈泽拓微笑道:“正是,不知付公子是何方人士?”
付煌亦是笑道:“付某家乡只是个小地方而已,不提也罢。”
陈泽拓再道:“那付公子为何要到这偏僻的小镇里来?若是要对付飞虎寨,周边六城的任何一个城市,恐怕都是要比这小镇要更加值得付公子你选择吧。”
付煌正色道:“陈家主此言差矣,一来我与无念兄弟一见如故,他要帮助你们,我这作为好友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二来倘若我的推测不错的话,关幕如今最主要的目标便是这个小镇了。”
陈泽拓大惊,也顾不得试探他的底细,说道:“付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付煌看向无念,见无念点了点头,于是便将昨夜夜探飞虎寨之事详细地说了一遍,包括他自己的推测。
众人都是惊骇莫名,都没有想到关幕竟是有这么大的手笔。
“付大哥,我还是想不明白,既然宁南富饶之极,百姓的生活想来也不会差到何处,关幕若是造反,怕是少有人响应啊?”无念说道。
廖老虎苦笑了两声,说道:“无念你有所不知,宁南虽然富饶,但是百姓并不富裕,甚至说是困苦也不为过。”
无念有些诧异,问道:“这又是为何?”
“因为官。”一旁的陈泽拓说道
“官?”
“不错……”
大宁立国四十八年,如今已传三代,当今皇帝周安,登基十五载,昏庸无道,不理朝政,所有政务都是由丞相严世臣一手处理,周安几不过问。
而这严世臣本是周安仍是太子之时的幕僚,因其在周安夺位时立下大功,周安登基后得封丞相,权势滔天,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之后周安无心朝政,严世臣更是一手遮天,卖官鬻爵,大肆收贿。
于是各地郡县的官员为了讨好严世臣,大都横征暴敛,苛捐杂税,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因南方富饶,故而情况更是严重。
因此虽然大宁南部十分富饶,但百姓的生活其实并不好过,虽说造反之人极少,但却有许多聚啸山林的山贼草寇。
无念了解了情况之后,只得沉默,他才入世不久,对这些毫不知情,碧烟瑶也不是大宁之人,对大宁之事也不太了解,也未曾与他讲过。
廖老虎犹豫了许久,说道:“如果说关幕真的是要造反的话想来是不会为难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若是他能让我们过上好的生活,到时就是降了飞虎寨似乎也未尝不可。”
陈泽拓沉吟良久,说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若付公子所言不虚的话,以飞虎寨五千的人马,我们是断然挡不住的,而他若真的想要建设关塞的话,是断然不可能大肆屠杀镇上的居民的。”
想了想,再道:“只是我不明白,以飞虎寨如今的实力,与其建一座关塞,倒不如直接夺下一座城池更加省时省力一些,关幕不可能不清楚,只是为何……”
付煌想了想,说道:“建设关塞只是一个推测,若是不建关塞的话,关幕为何要如此执着于这个小镇呢?”
众人面面相觑,无念对此一窍不通,廖老虎也是不甚了解,廖喜棍依旧是静静地站着一旁不置一言,让人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陈泽拓也是喃喃地道:“靠着森林……又临近河流,若不是为了建关塞的话,关幕到底是要做什么?”
付煌听着听着,忽然眼神一亮,说道:“我知道了!飞虎寨内有一个不小的湖泊,当时我一直觉得少了什么,但是一直没有想起来,直至方才听到陈家主所言,才想起来,飞虎寨内没有船!”
“船?!”
付煌肯定地道:“不错,这样一来便说得通了,飞虎寨里虽然山林不少,但是大多都用来建造房屋了,其他的也是用作柴火,并没有多余的能够造船,但是此地既挨着森林又离兰江不远,顺江而下便能到那湖泊之中,所以此地是一个极佳的造船与训练水师之地!”
陈泽拓很快便发现了问题,说道:“可是造船与训练水师之事都不是那么容易的,造船需要工匠,训练水师需要有能力的将领。而这两件事,都是需要巨额的钱财,水师将领还好说,关幕手下便有几个,可是这些工匠与钱财,关幕又该从何得来?”
付煌微微一笑,道:“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