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震撼得久久不能言语，御剑杀人、夺舍重生、瞬息千里，这些完全是他想都想象不出来的境界。若不是他如今也已经觉醒了神识，他甚至会认为这是只有在说书人口中才会出现的桥段。

随即他想到一个问题。这神识之道既然是那位前辈所创，那这些境界他能如此清楚地告诉无言，那岂不是说明他已经达到甚至超过了这些境界？

他咽了口唾沫，问道：“那无言前辈的师尊，如今又是何种境界？”

“师尊……”无言的眼中露出深深的崇拜，“师尊虽未曾与我说过他的境界，但他每次出现在我面前的，都只是他的神识而已，而且出现得毫无预兆，所以神行之境我想师尊肯定早已经达到。还有一点，那就是神识是无形无相的，只有依靠自己的神识才能‘看’见他人的神识，而肉眼无法察觉。但是师尊的神识却可以在千万里之外凝形，让人直接便能看见，甚至还能如肉身一般弹琴对弈，所以我觉得，师尊的境界恐怕已经不仅仅是神行之境了。”

“那除了神识之道，那位前辈的武功境界如何？先天？还是……道境？”无念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因为在他想来，既然无言的师尊如此厉害，那么他们应该也知晓先天之上的道境。

果不其然，无言闻言讶然地看了他一眼：“无念你也知晓道境之事？。”

无念点了点头，却没有说出江沧云的事情，而是借口道：“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有关‘道境’的记载，所以才会知晓此事。”

无言虽没有完全相信他所说的话，但也没有多问，顿了一顿，再道：“天狼的武艺虽是师尊传授，但他并不是师尊的弟子，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莫非天狼前辈是带艺投师？所以那位前辈才没有收下他？”无念猜道。

无言摇了摇头：“按师尊的话说，他之所以没有收天狼为徒，是因为天狼的资质实在是……太差。”

“太差？”无念愕然。

无言点了点头：“因为天狼资质的问题，他无法觉醒神识，就算是别人助他觉醒，成长的空间也是极小，所以师尊才没有收他为徒。只是念他心诚，同时也算是为我培养的一名侍卫，所以指点了他一炷香的时间。”

“才一炷香？”无念暗暗腹诽，这前辈还真是抠门。

似乎看穿了无念心中所想，无言轻笑道：“你别小看这一炷香的时间，因为就是这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师尊就让天狼从一个半点武艺都不通的落魄乞儿在短短二十年的时间内变成为了一名后天巅峰的高手。”

无念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他方才看了天狼样貌，少说也有四十多岁，也就是说天狼是二十多岁才开始习武，这已是错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

然而那位前辈就仅是指点一炷香的时间，就能让一个已过了习武最佳年纪而且资质极差的人在二十年之内就成为后天巅峰的高手，而且在俗世已经是巅峰高手的天狼，竟然还不配做他的弟子，那此人的武艺该有多强？无念完全无法想象。

沉默了良久，无念仍旧有些难以置信地道：“那位前辈有这么强的修为，为什么江湖上从未听说过他的传闻？”

无言摇头：“不知道，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不知师尊的名讳，甚至不知他的样貌，师尊也不让我们将他的消息外传。而且我有一种感觉，师尊他或许与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无念疑惑地道：“既然那位前辈不让无言前辈将他的消息外传，那为什么无言前辈还要与我说这些？”

“因为他知道本座会来找你。”

房间之内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随即一个穿着寻常衣裳的男子突兀地出现在了房间之内。

“什么人？！”无念本能地运起内力，将双手护在了身前。

“小家伙不用紧张……因为你紧张也没有用。”

男子只是轻轻挥了挥手，无念顿时就感觉自己全身的内力都停止了流转，半点也不能动弹。

无念骇然地看着这名男子，却发现自己明明能够看清这男子的样貌，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记在心中，就好像雨水打在了油纸上一般，留不下半点痕迹。

无言见到男子，立马从椅子上站立起来，一躬到底，语气之中尽是掩藏不住的激动与崇拜：“弟子无言，见过师尊。”

男子轻轻“嗯”的一声，随即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仅是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影便来到了无念的面前。

无念心下大骇，不过在想到他是无言的师尊之后，心里便放松了一些，强笑道：“前辈……找晚辈有何事？”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上下打量着无念，无念顿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好似都被他这一眼给尽数看穿了。

不一会儿，男子便自言自语道：“你修习的居然是观海阁的功法，看来应该就是之前那小家伙的传人了，十九岁不到修炼到第四层过半，资质还算凑合。不过看你内力的运转，这功法应该被你改进过，不错不错，很有想法，也很有魄力，这么看来，资质与悟性应该都算是中上了。”

随即男子的目光转向了无念的双眼，这目光并不慑人，却好似洞穿一切，直接就“看”到了无念识海中的情形。

“几乎没有借助任何外力就觉醒了神识，很好很好，虽然比起漪儿那丫头还差了些，但也勉强算是个天才。综合资质应该能算得上是上等。”

对无念一番品头论足之后，男子才收回了他的目光，直接问道：“小家伙，你可愿意拜本座为师？”

无念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位前辈只是扫了两眼便将他的底细完全看穿，更没想到他在评判了自己的资质之后竟然就直接开口收起徒来了。这似乎不太合情理啊，按理来说，像他这样的高人，不应该是别人找上门去拜师的么？

见无念不说话，男子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无念面带难色地道：“若能拜前辈为师，那是无念三世修来的福分，只是无念先前已拜他人为师，若是……”

男子手一挥，便将无念剩余的话语封进了嘴里，不耐地道：“废话少说，你秉性如何本座日后自会观察，无需你在此表现，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愿，还是不愿？”

无念还想先推诿一番，让自己显得有骨气些，没想到却是被男子一眼看穿了，于是讪笑了两声，光棍地道：“我愿意。”

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很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本座的弟子了。神识的修炼之法，你可以请教你无言师兄；与人对敌的手段，你可以去问天狼；至于你的功法，沧澜功还是不错的，被你改进之后也算得上是顶尖的功法了，不过受传你功法之人的限制，你所学的还不算是完整的沧澜功，为师就将沧澜功的总纲传于你吧。”

说罢，男子遥遥伸手，朝着无念眉心一点，无念的脑海之中便凭空多出了许多记忆。

做完了这一切，男子抬头看了看天，暗骂了一声：“还真是阴魂不散！”

随即就如他出现时那般，仅仅是眨眼的功夫便没了人影。

无念忍不住一下瘫坐在了床上，与这么一个强大的人物对话，那无形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正当他刚舒了口气，准备起身之时，男子的声音又突然响了起来：“门外那个女娃虽然资质一般，不过悟性还算可以，而且与我一个故人有些渊源，若是你想的话，待她觉醒了神识之后，你可以代为师收她为徒。”

说完这句话后，男子似乎才真正离开。

无念干笑了两声：“师尊他，还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啊。”

无言摇了摇头：“这似乎不是师尊的本意，因为师尊之前每次出现的时间都是极短，看他的模样，似乎正在被什么人追杀着。”

无念错愕不已地道：“以师尊的实力，这世间还有谁能杀得了他？”

“谁知道呢？”无言耸了耸肩，“师尊曾说，修炼就好似爬山，当你爬到一座山的山顶之时，你总会看到一座更高的山。随着功力的增长，你所遇到的，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都会更强。或许，师尊就是被一个与他同样境界的人所追杀吧。”

无念皱眉道：“可是当今世上最强的人也就是天人合一罢了，他们又如何能威胁得到师尊？”

无言摇头道：“不知道，或许这一片天地之外，还有另外的一片天地也说不定呢。”

无念闻言突然怔住了，他蓦然想到了臭老头。

江沧云的来历十分神秘，在他出现之时，他就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的巅峰。但是在此之前，世间却从没有过关于他的传闻，他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无念曾怀疑他会不会是一个潜修多年的老怪物，但是听到神秘男子之前所说的话语，他就否定了这个猜测。江沧云，肯定就是那个名为观海阁的门派的弟子。

“观海阁……”无念喃喃地道，“难道在这片天地之外，真的还有另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