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满呆住,不敢置信地看着楼宇。
青阳小岑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稳住,然后立马走上前去蹲下检查穆勒的伤势,仔细查看一番,抬起头对她说:“放心,还有得救。”
白小满这才愤怒至极地质问楼宇:“你疯了吗?竟然对穆勒下毒手?他对你这么忠心,简直好赖不分!”
楼宇笑得有几分惨淡,冷声道:“我还是不忍心看你失望,所以解释给你听,你信任的护卫穆勒并没有背叛你,但你知道我现在心里什么感觉吗?我想让你体会一下。看穆勒受伤,一定很心疼很懊悔很痛苦吧?可是那也不及我此刻心痛的百分之一!”
白小满向后退了一步,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楼宇,决定不再跟他废话,转身对青阳小岑说:“咱们走。”
青阳小岑和白小满一起扶起穆勒,刚要离开,楼宇阴森森的声音传过来:“谁允许你们离开了?小满?”
青阳小岑冷哼一声,将穆勒交给白小满,转回身子,面对楼宇,一脸无惧地宣战:“我们要离开,你拦得住吗?还有,别张嘴闭嘴就叫我的女人小满,小满也是你叫的?”
楼宇阴冷问道:“你的女人?我若不答应,你们三个,谁都别想离开。”
白小满气得怒吼道:“楼宇你别欺人太甚,穆勒和青阳受伤,我却没受伤,我虽打不过你,但是跟你拼命也是可以的,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吗?”
楼宇嗤笑道:“小满,你看男人的眼光,也真是越来越差,竟然要你来出头,他也真是出息!”
青阳小岑嘲讽道:“你倒是想让她替你出头呢,可惜了。”
楼宇朗声大笑,眼神却冰冷无比:“你胆量倒是不错。”
白小满扯扯青阳小岑的衣袖,他却出声训斥她:“扯什么扯?你当我现在说好话他就会放过我们吗?”
白小满一愣,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青阳小岑嘿嘿乐:“拾你牙慧。”
白小满用胳膊肘怼了他肋骨一下:“德行。”
楼宇眸光突地射过来,语气森然:“你们如此恩爱,是要做一对没命鸳鸯吗?”
白小满盯着楼宇,他今日依旧着一身素日最爱的白色长衫,那张脸依旧那么绝美,记得当时第一次见他,白小满并没有觉得他好看到哪里去,因为她来到这个时空,投身所在的地方是瑶山,盛产美女美男近乎仙境的地方。
白小满第一次见到满山满庄的人,个顶个美的美,帅的帅,简直乐得合不拢嘴,还以为自己真的穿越到了九天仙界,再看看自己,原本也算是俏佳人一个,在这个地方就一点也不显眼了。
后来白小满观察到,其实瑶山的人并不是每一个都美丽非凡,有一部分也较为平凡,但相对于普通人,还是要好看不少。
饶是这种水平拉到现代,也秒杀一切美人寨子。
看多了养眼的美人,即便到了颜值颇高的苍国,也就自带免疫系统了。
所以见到楼宇的时候,白小满反而有种失望的感觉,去之前,就已经听说过,楼宇长相相当上乘,在心里对他面貌的期待值不自觉就拉高了很多,等到见到真人,白小满心里吐槽,不过就是个标配,要说顶配,那还得去瑶山里找,至于喊出绝代佳人的口号吗?
她虽然是以圣使的身份来到苍国,但是楼宇忙啊,哪里有时间单独迎接她,所以直到一个多月以后白小满才意外地碰上楼宇。
初来乍到,白小满遵循电视剧教会的原则,从不乱溜达,即便待得快要长毛了,她最多跟自己的贴身丫鬟一起跳个绳,用自己发明的扑克牌斗个地主。
最远处也就是到旁边的小花园里溜达溜达。
这一抬脚的功夫,就碰见了楼宇,只是那时候的白小满并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自己要效忠的对象。
天快要黑了,白小满开始往回走,走着走着,就发觉身后跟了一个人,白小满回头一看,见楼宇正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
两人都是素白衣服一件,看不出什么身份,而且楼宇也丝毫没有留意到白小满的意思,依旧目视前方直行前进。
白小满迅速收回打量的视线,也闷不吭声地走自己的路,只是提高了点警惕,快黑天了,单身女子走夜路,还是小心点的好。
转了个弯,再转了个弯,还是能看到楼宇跟自己保持着不远不近地距离,白小满奇了怪了,难打他要去的地方跟自己住的地方很近吗?
等到了门口,白小满站住,回头一看,楼宇也站在了五米开外,眼神看向她,不再只盯着前方。
白小满自觉到了她住的地方了,可以逞一下主人的威风,于是问:“请问您要去哪儿啊?找谁?”
楼宇看了她一眼,出声道:“找你。”
不得不说,当年的白小满还是太年轻了,听到这句话,她嘿嘿一笑,问:“找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反应当真是迟钝,她是圣使,除了要效忠的主子以外,跟任何人不得有过分接触,来找她的,除了那人还是能是谁?
楼宇微微一笑,白小满看见了他的笑容,透过他深不见底的眼睛折射出来的光芒,身体瞬间就泛起一层寒意,再也笑不出来了,声音也变小,问他:“您是哪位?”
楼宇轻声报上了姓名,白小满紧张地吞了下口水,说了一句特别欠抽的话:“那个,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然后她就想捶死自己。
从那之后,白小满与楼宇相处的机会就多了,仔细看他,竟发现楼宇身上有种不同于旁人的气质,每当他看向你的时候,都有一种凌厉的气息,就算他低头不语,周身那种舍我其谁的霸气,也会让白小满不由自主地滋生臣服感。
所以后来的相处之中,白小满总是处于一种仰望他的状态中,甚至有点怕他。
许久未见,再见面他们却已经是剑拔弩张的状态,白小满甚至来不及去伤感曾经投放在他身上的感情,就不得不打起一万分的精神头,来与他生死相对。
看看眼前的景况,再回想起曾经的亲密,白小满不胜唏嘘,只是眼前不容她过多感慨,楼宇今日来者不善,而青阳小岑不知何时受的伤,严重不严重。
而且青阳小岑这个脾气,也是点起来浇不灭的主儿,白小满既生楼宇的气,觉他仗势欺人,又不敢与他十分撕破脸,万一真的得罪了他,以楼宇杀伐决断的性格,很有可能将他们赶尽杀绝,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楼宇将剑缓缓放下,剑尖在地上随意画着圈,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白小满一见他这副样子,心里立刻凉了半截,浑身的细胞都紧张起来。
“想走也可以,给你们两个选择,一,小满留下,二,你,留下一样我不喜欢的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楼宇拿着剑在青阳小岑的身上随意指着,青阳小岑冷笑一声,刚要开口,却猛烈的咳嗽起来,白小满心疼不已,见他还要说话,连忙拦阻,率先开口道:“楼宇,你今日苦苦相逼,又何苦呢?是不是因为当初我离开,坏了你的计划,让你蒙受损失了?所以你必须让我付出代价才肯罢休?”
楼宇神色痛然:“小满,你当真相信我会把你拱手让人吗?当时只是权宜之计,我早已做好周密安排,不过几日,你就会回到我身边。”
白小满别开头,并不理会他。
楼宇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白小满,见她终究不肯看自己一眼,才痛心疾首地问:“小满,才半年时间,你就将我们之间所有的感情通通都忘记了吗?我不相信你对我半分情意也没有。”
白小满叹了口气,劝说他:“你别把事情想得太完美了,怎么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你的计划来运转呢?世界上本就没有两全的事,你既已选择丢弃我,权利双收之后,才又想起曾经不掺杂质的感情,可你应该知道,时间不会等你,我更不会。”
楼宇眼波转动,停留在青阳小岑身上,又转回白小满身上,他的目光灼热,几乎在她身上烫出一个洞来:“小满,你对我半分情意也没有了,是吗?”
白小满停了一秒,才重重地点头。
楼宇忽然大笑,‘唰’地举起剑,指向青阳小岑,厉声问:“好好回答我的话!你认准我不能对你怎么样,难道也不在乎他的死活吗?”
青阳小岑骂道:“你能别这么孙子吗?死乞白赖地纠缠我的女人,到底是不是男人?承认自己没戏有这么难吗?”
楼宇冷哼:“手下败将,何敢言胜?”
青阳小岑话锋更利:“我武功打不过你,我认,技不如人,你呢?”
楼宇阴沉着脸,死死盯住青阳小岑,并未急着开口。
白小满咬咬牙说道:“我也不想与你走到这番敌对的地步,可是你总逼我,我们为什么不能好聚好散呢?既然你说了,并不是来追究我的,那就当我是一阵风,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别再搭理我了,行吗?让我们走吧,大路朝天,何必纠缠?”
青阳小岑横她一眼:“傻丫头,你男人还没懦弱到需要你求情的地步。”
接着转身对楼宇宣战:“有什么事冲我来,让他们走。”
楼宇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手里的剑柄,眼神在白小满和青阳小岑身上流转。
一阵闷哼声传来,白小满心里暗叫:不好。
她刚才光顾着跟楼宇吵吵去了,忘了穆勒受伤这件事了。
回身见穆勒胸前殷红一片,而且胸前伤口处还在汩汩流血,探手放在他鼻下,白小满更担心了,穆勒的气息越发微弱。
她扭头望向青阳小岑,眼神里全是担忧。
青阳小岑劈手将君子剑挽了个剑花,指向楼宇:“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尽管来拿好了,放过小满。”
楼宇出言讽刺道:“已死之人,还管得这么宽?我与小满的事,也轮不到你操心。”
青阳小岑笑得坦荡:“我既活着一天,白小满就是我青阳小岑挚爱的妻子,除非她自己想要离开我,否则,谁也休想改变这个事实。你行君子不齿之事,夺人所爱,咱们就各凭本事,我输了,或死或伤,只怨自己技不如人。”
白小满阻止他道:“青阳!别胡说八道!”
青阳小岑对她一举手:“我死后,小满想另嫁任何人,都与我无关,只是,现在我还在,就轮不到你对她指手画脚。”
楼宇听完陡然间大笑两声,然后直勾勾地盯着白小满。
白小满本来不知他为何像发狂一样笑,与他意有所指的眼神一打照面,忽然明白了。
刚要阻止他,楼宇已经诡异莫测地问:“白小满?”
青阳小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静静站着。
“亏你们是夫妻,连最基本的事实都不知道,看来,小满是没有告诉过你吧。”
青阳小岑轻视地回答:“她什么也不用说,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经历的一部分,就算她的身份姓名出身都是假的又如何?我在意的,不过就是眼前这个人,只要她是真实的,就够了。”
楼宇未料到他会如此说,好像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白小满站起身,走到青阳小岑身边,拉住他的手,对楼宇说:“如果你对我有一点慈悲之心,就请放我们走,若你执意难为,那我们夫妻俩生死与共,他若死,我绝不独活。”
楼宇轻笑:“小满,你这是在威胁我?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见你,难道就是为了听你因为别的男人,在我面前要死要活吗?”
白小满静静站着,过了一会儿才用极轻又十分坚定的声音说:“我了解你,你来这里,并不是像你所说那样简单,是为了我,你一定有别的目的。苍宣两国如今的局势,你会冒险出现在这里,目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而你向来不是一个在不值得的事上浪费时间精力的人,如今百般刁难,恐怕也不是我的原因,我一个弃子,哪里比得过青阳小岑的重要性呢?以你的本事,恐怕早就将他所有的历史查得清清楚楚了吧?”
楼宇站定,微微收缩瞳孔,复又张开,凌然看着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