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后国丧在顶着,萧舒芫的丧仪便不被关注了,后面便是停灵等待出殡,不会再有被发现的风险。
萧弥月又在宫里待了两日,意思意思的去给太后上了香,连身为‘儿媳’的哭丧守灵都不予理会,直接出宫了。
她是回的定北王府,一回到定北王府,便对外吿病了,名正言顺的不再进宫。
在一个深夜中,萧弥月送走了萧舒芫,由颜如玉亲自将她先送去东越,和嬴初妤待在一起,后面等她有什么想法再说。
之后,便是她准备一下让自己死遁了,她想要回北澜,自然是不能用现在的身份背景回去的。
但是也不能太急,而且不能留下猜疑和破绽,而且定北王府属于这个身体的一切,她都不可能留给郡王一家,所以得花些时间安排。
因为太后的死,宁华公主和徐沛沂的婚事自然只能暂搁了,只等丧仪之后南宣王南下返回驻地,徐沛沂继续留在京城等到三年后成婚,可是徐家是等不及的。
所以只能提前准备起兵了。
徐家父子又暗中找了萧弥月,再请萧弥月联手,萧弥月自然不会答应,她都要走了,不能节外生枝。
徐家父子只能作罢,继续准备父子俩逃离京城南归的事宜,可是就在他们安排好最佳时机,打算动身之前,出事了。
皇帝遇刺重伤。
太后的出殡,皇帝要亲自送梓宫前往皇陵,在途中遭遇暗杀,皇帝被敌方安插的禁军下黑手,差点死了。
此事一出京中大乱,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
之后,嬴郅出面镇压乱局,控制了整个京城,公然健康自如的出现在人前,更是震惊了所有人。
而暗杀皇帝的人,查出来是南宣王安排的,不管是不是真的,此事都非同小可,南宣王父子当即出逃,嬴郅也加派了人追杀而去。
因为皇帝垂危,太子年幼,嬴郅顺理成章的监国,以皇帝的名义下诏,封摄政王。
萧弥月其实很奇怪,他其实已经可以自立为帝了,而他手里有先帝遗照和皇帝母子当年谋朝夺位的证据,一旦公开,便是顺理成章的拨乱反正,哪怕会有质疑,也都是微不足道的。
可他为什么没这样做?这么多年,他韬光养晦苦心谋划,不就等着这一天?可虽然疑惑,萧弥月却也只能疑惑着,她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了,当然,也不会再去见他。
可她不想去见,他却来找她了。
突然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萧弥月还有些适应不来,这样英武不凡的他,看起来更加耀眼了。
二人见面,萧弥月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心中的疑惑也问不出来。
还是他开的口:“你是不是已经打算和你姑姑一样死遁离开了?”
他紧盯着她,眼神执拗,像是在刨根问底什么。
萧弥月坦然直视他:“……是。”
果然。
嬴郅无奈的闭了闭眼,似乎早就猜到笃定,只是想要再问问她。
萧弥月望着他,轻声道:“嬴郅,你已经快要得到你一直想要的一切,拿回你曾经失去的东西,过去的执念于爱恨,其实都不过是一场梦,你不必再耿耿于怀,忘记才是正理,以后娶一个好女子,和她美满一生,就当我从不存在你的心里吧。”
闻言,嬴郅眼神难掩的悲伤疼痛,红着眼看着她,兀自伤怀:“你倒是知道如何伤我的心。”
萧弥月道叹气:“不是想伤你,而是希望你明白,万事都不可强求。”
嬴郅静默片刻,问她:“你知道我为何不做皇帝么?”
“不知道,我也好奇。”
嬴郅苦笑:“以前我一心想夺下皇位,哪怕我活不久,也做不了多少年,但是曾经父皇想要让我承袭的东西,我都该了却他的遗愿,临死前好好安排后继之人便是,可如今我得以健全,本更改遵循当初的夙愿,但我突然发现,我想要的东西,和当初不一样了。”
萧弥月心里突然紧了一下、
她已经不想问他了。
萧弥月突然换了话题:“你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
嬴郅知道她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只是逃避不想面对,便也不强求,只是道:“我知道你最近在转移手下的势力产业,打算死遁离开,我也知道我拦不住你,但是,能否请你缓一缓,别急着走?”
“为何?”
嬴郅道:“徐侥在逃回南境的途中,被我派去的人重伤,应该活不了了,徐沛沂却安然无恙,一旦他安全返回,必定立刻起兵,我打算亲自带兵平叛,可现在京城离不开我,我一走,必定各方涌动,我想让你以摄政王妃的名义坐镇京城,替我看住后方。”
他深深的望着她:“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找谁。”
这是很合理的托付。
萧弥月却问他:“嬴郅,你知道我的心不在这里,打算离开便是要北归大澜,你就不怕我以权谋私,做什么对燕国不利的事情么?”
嬴郅笃定道:“你不会,不管你心向何处,现在你依旧是大燕王妃萧氏女儿,你知道你该做什么,若非有这个原则,姜嬛的死,就不会发生在北澜境内。”
萧弥月不置可否。
嬴郅道:“我会安排好一切事宜,军政皆有人处理,并不需要你如何劳累,只需要你能够坐镇,不让京城生乱,我相信你的魄力和智谋,这点事情于你毫无难处。”
萧弥月终究是拒绝不了他:“……要多久?”
“我尽量在年前处理好,最多年后。”
“好。”
顿了顿,萧弥月忍不住叮嘱他:“沙场凶险,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放心,除了你,没有人能够伤得了我的,而且,我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自然得活着回来的。”
萧弥月下意识的没有回应他这句话。
又转移了话题:“皇帝遇刺,是你安排的?”
“是我。”他点头回答得很诚恳。
萧弥月就猜到是这样,徐家父子本就想要趁着太后出殡,皇帝不在的空隙逃离,自然不可能这个时候弄出这样的事情徒增麻烦,只能是嬴郅,他要夺权,且不能背负弑君之名,南宣王便是最好的栽赃对象。
嬴郅看向不远处的亭子里摆着的棋盘:“你刚才是在下棋?”
“嗯,自己对弈。”
嬴郅问:“我与你对弈一局如何?”
萧弥月想了想,点头。
这一局棋,下了一个时辰,最后,嬴郅输了,踏着夜色离开的。
萧弥月看着赢了的棋局,久久不动。
果然,很快南境传来消息,南宣王身亡,徐沛沂成为新的南宣王,控告朝廷构陷南宣王府弑君,又追杀他们父子,以至于南宣王惨死,以此为由,徐家起兵了。
嬴郅并没有立刻就亲自前往,因为南边的很多守军都是他的,他早做安排,可以抵挡一阵,他则是一番安排,确定没有不妥的地方后,才宣布亲往平叛,此番打算一传出,许多人都想不明白,这个时候,嬴郅不该出京的。
而就在诸多质疑不解的时候,嬴郅又宣布,他离京后由摄政王妃萧弥月监国,更是引起一番风波。
不满的人很多,尤其是以安王和几个外戚家族和世家联合的势力,本就不满嬴郅篡权,可没办法反抗嬴郅,可嬴郅还行,可他们岂能臣服于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