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时辰可不是用膳的时候,萧弥月一看他来就明白了,哂笑一声:“王爷这是派人盯着我,知道我砸东西了便过来了?”
嬴郅坦然道:“不算盯着,是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担心出了什么事,去禀报罢了,你这这里面发生了什么,本王的人无从得知。”
这点萧弥月是知道的,不然她也不会和颜如玉说那些不能为人知的话,她知道嬴郅安插了人在下人中,盯着关雎阁的动静,但是那些人并不会靠近她的寝阁,也听不见里面的对话,或许嬴郅是想要派暗卫靠近监听她的,奈何有颜如玉在,有人靠近偷听偷窥,颜如玉立刻就能知道,所以只能这般。
萧弥月呵笑一声,不对他的做法置词。
嬴郅问:“发生什么事了?竟然还砸东西了,从未见过你这般动怒失态。”
萧弥月确实是很少如刚才那般动怒失态的,也是被姜嬛的愚蠢气极了,以前的她,身处高位又经历太多事,心性早已坚硬如石,便是发生再大的事,都能够维持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自若。
她这重活一次,也是有些越活越回去了。
她敛着神色道:“没什么事,何况即便有什么我也不会告诉你,何必多问?”
嬴郅叹气:“只是关心你罢了,你不愿说便不说吧。”
他其实不只是因为从得知萧弥月砸东西了才来的,如今萧弥月身上疑点重重,他是重点监视的,虽然没有办法派人近身监听,但是萧弥月的一举一动都得摸清楚,而这些天萧弥月不曾出府,颜如玉却出去了几次,他的人自然得跟着。
颜如玉今日出府,他派了翎阳去跟踪,知道颜如玉去了千金阁,而那里与萧弥月关系匪浅,却又背景神秘,他派人查过却一无所获,颜如玉去了那里回来,虽然表面上带回来的只是一些衣裳首饰,可她必定也带回了什么消息,这才让萧弥月如此动怒失态,他好奇,便过来了。
萧弥月正想逐客,茉茉回来了,带回了她要的酒。
茉茉诧异之后给嬴郅行了礼,之后才跟萧弥月道:“郡主,齐管家说这是王爷珍藏的青穹酒,最是烈性。”
萧弥月还没吱声呢,嬴郅就问:“你要喝酒?”
萧弥月:“不然呢?寻酒来浇花么?”
嬴郅道:“看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你都想要借酒浇愁了,不过本王还是要提醒你,青穹酒极烈,若是酒量不是极好的人,最好不要喝,否则容易醉,且会伤身,你想喝酒的话,不如换一种温和些的吧,府中酒窖藏有很多种酒,磕糖可让人再寻其他的来。”
萧弥月抬手一摆,十分豪爽大气:“不必,就喝这个,你少看不起人,我的酒量很好,千杯不醉的。”
听她这么说,茶茶和颜如玉都想开口提醒她一声,可是嬴郅在,便都忍住了,然后二人都颇为忧虑。
颜如玉想提醒她家主子:千杯不醉是您以前的身体,不是现在啊,您悠着点吧。
茶茶想说:您虽然酒量不错,但是并没有千杯不醉啊,能喝十杯都是厉害的了,悠着点吧……
嬴郅笑了一下,对她自称的酒量不置可否,问:“可需要本王陪你喝几杯?”
萧弥月扫了他一眼,呵呵哒:“你就算了吧,你这身子骨,不能饮酒。”
嬴郅从善如流:“无妨,本王饮茶陪着你也是一样的。”
萧弥月可就不乐意了,翻了个白眼后,噼里啪啦一顿啐:“嬴郅,你脑颅有疾吧?你要是闲的发慌就回去刻你的陪葬品,做什么要来烦我?我跟你已经熟悉到可以一起喝酒饮茶的地步了么?明知道我要借酒浇愁,有你在我还喝个锤子,喝了让你看我失态的样子?那我直接一个榔头把自己敲晕得了,再不济我吃一副迷药睡过去也能浇愁。”
嬴郅默了默。
片刻,他弱弱的说了句:“姑娘家,莫要如此凶悍。”
萧弥月嗤道:“那我也提醒你一句,男人,不要这么不要脸。”
嬴郅不在意她的讥讽,耐心温言:“本王只是不放心你,所以想看着你罢了,没别的意思,你若是不肯,本王不看就是,但是这青穹酒你真的不能喝,你受不住这份烈性。”
萧弥月:“你少看不起我,我说了我千杯不醉,它不烈我还不乐意喝了,还是说你舍不得好酒给我喝,所以以为我好为由不让我喝?啧,看不出来啊,荣王殿下如此小气,你一个喝不了酒的藏着这些酒还不让我喝,咋的,留着给你陪葬啊?”
嬴郅:“……”
这女子,嘴巴真的好毒啊。
嬴郅觉得,他现在的脾气,真的被她弄得越来越好了,被她这般挤兑都一点不生气,不是装的,是真的心里不生气。
“既然你不听劝,那就喝吧,过后莫怪本王没提醒过你便行。”
可他这样说了,她却又不喝了,只是倒了杯酒放在鼻翼间嗅了几下,眉头紧皱。
问嬴郅:“你这酒倒是醇香浓郁,闻着就上头,窖藏多少年了?”
嬴郅摇头:“不知道,这是先师年轻时最爱喝的酒,也是他亲手所酿,本王幼时跟他学武,跟着他喝过,甚是喜爱,他便派人送来了许多,一直藏于王府酒窖中,而他送来之前,这些酒也在他那里窖藏多年,估计比本王的年岁还要久。”
萧弥月挑眉:“你师父……莫无常?”
嬴郅微惊:“你知道他?”
萧弥月道:“穆沅是你的师叔,而穆沅是无名宗的人,乃前宗主莫无常的师妹,那你自然只能是莫无常的徒弟了,没猜错的话,如今的无名宗宗主就是你吧?”
嬴郅愈发心惊,眯眼盯着她问:“你怎么会知道无名宗?即便你不只是一个单纯的深宫闺阁女子,也不应该会知道无名宗的事情吧。”
无名宗是天下举足轻重的一大宗派,高手如云且令人忌惮,但是和楚家一样,明面上是不参与各国纷争的,也就是皇帝不知道嬴郅是无名宗的宗主,也不知道嬴郅背后还有楚家,不然不管后果是什么,他都得立刻杀了嬴郅这个大隐患。
萧弥月扯颜如玉来背锅:“如玉说的啊,我家如玉什么都知道,这几日好奇这些事儿,便让她与我说了。”
颜如玉眼观鼻鼻观心,不否认,她得习惯当块砖,主子哪里需要她就把自己搬到哪里。
她搬出了颜如玉,嬴郅自然不疑心了。
萧弥月心血来潮,看着嬴郅认真的道:“嬴郅,我问你个事情。”
嬴郅心头一定:“说。”
她问:“你被人背叛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