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和铁蛋也回去了，三层门逐一关牢。

“哟呵，这么多钱！”叶少之望着桌子上的金币两眼放光。

“杀丧尸这么来钱吗？”兰野泷问。

苏远和葵端上了菜，明显丰盛了许多，是烤鲑鱼和寿司的香味，好久没吃鱼肉了，快几个星期了吧，他们对于吃可一点都不含糊。

“对啊，猜不到吧，在地下市场里那银球被当做保健品呢。”苏远回答。

“这么恶心的嘛。”葵一脸嫌弃。

“还别说，如果把癫猴当做某种变异物种，那它关键器官就是背部，供氧和行为全靠那里银球，如果吃啥补啥，说不定真有什么奇特功效。”

叶少之分析得头头是道。

“那我这兜里还有俩，你要不拿去试试？”苏远问。

“这…就不必了，太奢侈了，省着可以卖好多钱呢，是吧？…”

铁蛋爆发出夸张的笑声。

偶尔愉快的氛围没有感染杨雨琪，她一直都没开口，只是兀自吃着菜，头也不抬。苏远看了一下她，显得有点意兴阑珊，但也可以理解，这几个毕竟是帮孩子，也许杨姐觉得有代沟了吧。

第二天一早苏远就打开了车库门，天冷得厉害，街道上已经积起厚厚一层雪，铲雪车已经来了一次，但不久又重新被覆盖了，白茫茫一片。

装甲房车缓慢地从车库里驶出来，铁蛋在车尾绑上沉重的铁链，其余人把为数不多的行李带了上车，主要都是葵的一些化妆品，男生几乎没有东西。

“雨琪姐，你的那件蓝色外套怎么没拿？”葵看看行李问。

“啊？”杨雨琪愣了下，才想到了有这回事。

葵下车，飞快地上了楼，从她的柜子里翻出了蓝色大衣，但印入眼帘的杨雨琪柜子里还有许多衣服没拿，都价值不菲，而且没穿过几回。

没多考虑，葵一溜烟收拾好带上了车。

“我是觉得咱们现在逃命，带着太多衣服不实用。”杨雨琪面色平淡。

葵有点尴尬：“那…那我好像带了好多化妆品耶…”

杨雨琪露出微笑说：“那没关系的葵，你那么漂亮，可以说是个惊为天人的姑娘，当然得好好保养，我可很少这么夸人的喔。”

“嘻嘻，杨姐姐过奖了。”

大雪纷飞的白昼视野却很糟糕，五十米内看不清来往车辆，好在车载导航有超声波加热成像技术，通过声波接受来绘制周围的路况。

老司机铁蛋都不敢开快，从小在村里开拖拉机，但这会儿得小心翼翼地摁着喇叭，生怕遇到个什么碰瓷的。

快中午的时候天逐渐放晴了，飘落的雪和雾也逐渐散去，这时他们才意识到之前的担心纯属多余，大路朝天空空如也，是一片凄清的景象。

“奇了怪了，这不还没出洛丸子吗，咋一个人都没？”叶少之拉开窗帘发呆。

“住这儿的都是有钱人，有钱人的嗅觉比狗还灵敏，有什么危险早就跑路了。”兰野泷说。

叶少之瞥了一眼他，说：“兰兄有点仇富心理啊。”

“嗤，你不也是吗，总溜得最快。”

“你你你你，别胡说…”

车子停了下来，原来是警察在前面设了路障，黑色制服的特警手执枪械，站成一排，为首的两个人还牵着黑背警犬，来往车辆都要接受调查。

“辛苦了。”苏远下车向他们致谢。

警察微微点头示意，没有多说一句题外话，他们仔细查看了这辆车的前前后后，警犬上跳下窜的，找出了一批枪械和自制弹药，他们又对着六人一阵打量，然后窃窃私语起来。

感觉到情况不妙，叶少之正琢磨要不要贿赂这些人，但苏远一口回绝，他说这样反而容易产生怀疑。

“怎么了警察先生，这些不符合规定吗？”苏远问。

“是的，任何时候普通公民带着大量武器都不符合规定吧，尽管现在是…呃，特殊时期。”警察耸耸肩道。

“特殊时期，没错但我们是猎杀丧尸的民间组织，受政府和议会扶持，您看…”苏远一本正经地说着，边掏出葵给的特权ID卡。

警官接过卡片，仔细端详，露出满脸惊诧，然后礼貌地还给了苏远，随即移开路障放行。

“还有哪处是安全的地方，警察先生？”

警察转过头，看着苏远，然后摇摇头说：“都差不多先生，跟别的地方比起来洛丸子算好的了。”

苏远苦笑着，他心里正琢磨着许多事情，当下来看，必然是都城水丘市较为安全，但能维持多久仍未可知。

开进高速入口之时，才发现高架桥上早已车水马龙，原来是堵车了。各式各样的鸣笛声不断，夹杂着愤怒焦躁的谩骂，估计因压抑太久导致了神经质，甚至有人爬下车朝别人大打出手。

“这帮人跟我们想的一样，都是要去水丘啊！”兰野泷注视着远处蜿蜒不动的车辆说。

“哼，人的求生本能嘛。”叶少之意倚在车内的松软皮沙发上，懒洋洋地听着音乐。

“我看你们倒是一点不像逃生，跟旅游似的。”

“得了吧老苏，对了，你说咱们的钱会不会有天用不了了？”

苏远无奈地笑了笑，他明白叶少之担心的是什么，现在新鲜食物和水都很紧缺，当年在清州的超市发现干粮比发现新大陆还激动。

“暂时不会，但也快了。”他叹了口气，这事谁都无能为力。

兰野泷耸耸肩说：“我觉得有吃有喝比什么都强，别的什么度假啊福利啊编制啦都是身外之物。”

“听你这么说感觉像回到原始社会了。”

“难道不是吗？”

也没人争辩，烦闷的等待让人心生躁郁，大家都四下无言，只默默注视窗外，看着纹丝不动的车辆。

灾难性的堵车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半，天空又朦胧起来，地面开始湿润，原来又开始下雪了。但一群司机视若无物，还在骂骂咧咧，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起初对迁徙充满兴趣的叶少之这会儿已经累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葵靠在苏远的肩膀上休息，铁蛋也趴在方向盘上打盹，反正堵得要命，一时半会都用不着启动。

苏远也是刚刚睡醒，看着他们心里十分平静，目前来看一切安好，要是一直这样就足够了…

车厢内隐约有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苏远朝里扭头看了一眼，原来是杨雨琪在翻纸质的相册，她逐页翻看，时不时用手指摩挲着泛黄的老照片，像是十分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