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在拨弄手里的小型通讯器,眼睛却盯着乳白色的墙上。这个小机器的功能很多,防水防爆信号强,但现在的的确确坏了。
“这是唯一能和他们联络的东西。”
他自言自语,思考再三还是把通讯器摆在了抽屉里,就算修不好也不打算丢掉。
咚咚…
“阿远,吃饭了。”门外传来葵的声音。
“知道了,马上就来。”
菜还是一如既往的丰盛,但是气氛却不同往日,大伙都缄默不语。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按说风波已经过去了啊,还有什么事?
“怎么了这是,都不说话?”葵问。
大家看了她一眼,像是欲言又止。叶少之叹了口气,扒拉着面条。
“喂,老叶!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没有啊,怎么会?”
说罢叶少之望向其他人,像是在寻求意见,但是没人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吃完饭,葵拉住铁蛋。铁蛋一脸委屈,认了倒霉,低着头嗫嚅道:“大家怀疑你向议会的人通风报信。”
“怎么可能,我犯得着吗…那他怎么想的?”
“谁?”
“当然是苏远啊!”
“俺也不知道,但俺觉得葵姑娘是青白的,你跟咱无怨无仇,而且你也应该在躲他们才对…”
“凭什么怀疑我?”
“俺听说,叶哥在你包里找到了一个什么卡,好像能定位偷听。”
葵绞尽脑汁也想不清楚有什么能够定位的东西,就算有自己也应该知道的啊,不会是陷害吧?不,有可能是首相给的特权卡。
不过无论如何,的确是自己拖累了大家。
气象台已经发布蓝色预警,萧瑟的北风入骨冰凉,尽管艳阳高照还是温度极低。路两边的草地早就枯黄,枯枝败叶尽显颓废,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来打理了。
“没想到洛丸子也开始穷酸咯。”
买菜的大妈随口念叨,也有道理。作为经济中心遍地黄金,地皮贵得吓人,没有任何农田平房的,但是疲态已从这一角落开始蔓延了。
苏远独自走在步行街上,琢磨着自己的任务,上头的人咋就算错时间了呢,真是业余!也许这里连个同事都没有。
不知走了多久,朝着既定路线绕了数十个弯,终于看到名声在外的洛丸子地下交易街。
很热闹,跟平常的集市没什么区别,在地下空气倒不怎么新鲜。据说这头顶上是一片风景湖,也不知是真是假。
路过一些贩卖枪械的店,他停下来张望了会儿,老板一副臭屁样,对人爱理不理。发现没有什么中意的武器,于是苏远继续朝前走,直到看见一家隐蔽在胡同里的“药店”。
这家店规模不大,但是装潢最好,摆在货架上的不是别的,正是丧尸背后取出的银球!
“老板,这是啥啊?”苏远问。
店老板哼了一声,显得有点不屑,但还是轻慢地开口:“小伙子新来我们这儿的吧,这银珠是癫猴后背取出来的。”
这我当然知道,苏远想着。他顺便拿起一颗仔细抚摸,屠杀那么多丧尸,还没有仔细瞧过这玩意。
“老板,那这个有人买吗?”
“哈哈哈,说你是新来的果然是,连银珠什么用途都不知道。现在这东西又贵又火、千金难求呐,吃下去强身健体。”
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苏远对此嗤之以鼻。正欲离开之际,忽然瞥见店中央的玻璃柜,柜子里摆着一个硕大的银色球形体,比别的货架上的大上两三倍。
“这,这不会是山怪的吧?”
“噢,没想到你竟然也知道山怪。没错,这出自唯一的山怪身上。”
“能卖多少?”
老板眯起了眼睛:“30金币。”
苏远怀疑自己听错了,老板又重复了一遍,他托着下巴沉默不语。然后又抬起头说:“既然能强身健体,那你吃过没?”
老板有点疑惑地瞪着苏远,哼了一声就坐回椅子上不再看他。
“如果不买,就趁早走,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
“别急啊,我虽然不打算买,但我可以提供给你。”
“喔?”
老板圆润的眼睛又一次发起光。
————————————————————————————————
工地上尘土飞扬,起重机传出阵阵噪音,这是在开发新的豪宅小区,距离市中心仅仅一步之遥,房价自然高得不像话。
兰野泷戴着安全帽,脸冻的通红,飞快地啃着汉堡,裸露出来的皮肤都黑了一圈。
“小兰,把这些石板运到吊机那儿去。”
“来了。”
他站起身掸了掸灰,轻松地搬起厚重的石板,逐一放到推车上,然后往前推。
包工头非常满意,他心想这个人怎么也抵得过五六个人的工作量,要双倍工资也不亏,简直是到了宝。
节省下的钱当然是自己的。窃喜之际门外传来一阵引擎声,外面停着辆黑色超跑,包工头对车没有了解,但一眼就能看出这车价格不菲。
车上走下一个戴着深色口罩和墨镜的人,身穿厚风衣,看不出什么职业。
他压低声音问:“请问,你们工地是不是新来一个小伙子?”
“是啊…”包工头仓皇地点头。
男子从衣兜里取出一张信封递给他,包工头急不可耐地打开,是张数额不菲的美金支票,他的眼睛开始放光。
男子又开口:“半个月后,把他送到南区的这家医院。”
说罢递给他一张单子,赫然印着医院的地址。包工头略显犹豫,他嗫嚅着问:“兄弟,你打算干嘛?拐卖人口的事儿我可不干啊!失踪个人,我可担待不起。”
男子哼了一声,继续用低沉、听不出感情的声音说:“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按我说的做,没有人会找你麻烦。事情完成之后,还有你的好处。”
他还想再问,但是男子已经头也不回地上了车,随着一阵轰鸣车子极速远去。他木讷地拿着信封,看到那辆车似乎没有牌照。
犹豫了半天,最终包工头还是说服了自己:又不是自己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