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欢正疑惑着,难道自己的出场被二楼餐厅的人误认成是哪里的大人物不成?
不过马上他又发现自己想错了,因为没有一个人是面向自己的,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相反的方向。
楼梯口对面尽处有幔帐,帐下有个几乎和那一面墙一样大的舞台,轻纱红帐挂前幕,美人花屏做背景,珍羽贵绒洗玉足,玩曲赏秀好去处。
可惜这个雅致之所此刻却上演着不谐调的戏码。
“嘻嘻,美人,我给你安定的生活不必再抛头露面,只需专门为我一个人演奏如何?”
舞台上面,一个身材比较高大却穿得像个暴发户似的男人正居高临下地对一个女子说道,话语里满是猥琐和流氓的意味。
那女子一头金色长发,梳了连结低髻,除了素白的发带和别珠的银钗,剩下的饰品就只有几个简单的发夹,虽然不华丽也不怎么出彩,胜在容貌叹为惊人,圣洁更甚冰霜,宛若尘外的仙子令人好生向慕却无法生出冒犯之意。
想必方才婉妙绝伦的歌声就是来自这名美丽至极的女子之口。
那女子怀里抱着丹木小竖琴,脸庞微转目光低垂,面对打扰之人的无礼之言不做回应。
“怎么,难道不相信?还是说你更喜欢这种朝不保夕供人玩赏的生活?”
见对方没有理会,无礼之徒出言讽刺,伸出了爪子去挑女子的下巴,把她的脸扳向自己,怪里怪气地继续说道:
“天天去讨无数人的欢笑来赚一点果腹的生活钱,不如跟着本少爷我,舒舒服服地过上享受的日子,想弹想唱都多么随意,再也不用勉强自己。”
“古德少爷,我请您放过我们爷孙俩吧,我们不奢望什么享受日子,只想卖卖手技讨点生计就知足了。”
一个上了年纪有些颤抖的声音恳求道。
龙欢示意迎宾女郎继续走,在前往偏僻空桌的中途透过遮挡看到舞台边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被两名壮汉钳着,老头想要冲过去,可是哪里有力气挣脱束缚。
“哦?你觉得今天忤逆了本少爷的意思,你们还能继续在这里讨什么生计吗?本少爷向来善良,只看不得你们在这里过穷苦日子啊。”
那少爷转过头来满脸阴霾地对老头说道,威胁之间显露无疑。
不用问别人,就知道这个自称什么少爷的肯定不是好人。
看到那叫做古德的少爷黯淡无光的脸色和隐隐发黑的眼眶,龙欢就觉得这个人比什么纨绔还要更甚,很有可能整天沉浸酒色不能自拔,空有那么高大的身架子,却面颊消瘦。
“古德少爷,求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们一向都老老实实的并没有哪里冒犯过您啊,求求您了。”
老头听了古德少爷的话吓得腿都软了,连连说着请求的话。
古德轻轻一笑,放开女子,走到舞台边上,弯腰抓起一个琴来,那个琴有点像琵琶,却长了个近似半球形的音箱,好像长柄的瓢子。
古德一手扬起琵琶琴,右手在弦上拨了两下,琵琶琴发出了不情不愿“咚咚”的响声,等似乎把玩够了,他才幽幽地说道:
“我说老头,你难道就忍心让你那娇贵的孙女天天过着强颜欢笑的生活吗?让他跟了我你们都不吃亏,你都一大把年纪啦,难道就不想安享天伦之乐?”
“我、我……”
看着那张笑里含刀的面容,老头张着口却说不下去,额头上豆大的汗水流了下来。
“这位少爷,这就是您的座位了,这里虽然不靠窗有点偏僻,却是个比较安静的位置,希望您会喜欢。”
笑容甜美的迎宾女郎把龙欢和阿瑟带到唯一一张空桌旁,恭敬地说道,舞台那里发生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到她,就像司空见惯或是跟她毫无关系一样。
龙欢点点头,并没有坐下,目光仍然停留在舞台那头,心里暗忖着自己要不要管闲事。
对于龙欢他们的到来,只有附近几桌听到迎宾女郎声音的人才好奇地回头看一下,基本上就没有人注意到,那些食客们的兴趣全在看热闹上了。
“古德少爷,就请您不要为难小女子了好吗?小女子只是一介平民并没值得身份尊贵的您厚爱。”
没想到这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卖唱女子开口了,如泉如兰的声音如天上传来的丝竹乐响,所有人都如同置身春天的阳光下轻轻拂来的清风中。
特别是那个古德少爷,马上就堆满了无限意往的神情,感到无比陶醉了,好久他才恢复过来,然后语气霸道地说道:
“本少爷看上你又怎么会是为难你,吃香的喝辣的,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古德少爷……”
老头还想哀求,谁知道马上就被古德的粗暴行为给打断了。
“砰!”
古德少爷突然把手上的琴狠狠地砸在地上,摔成两截,一声巨响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那老头更是脸色煞白。
“哼,看你们还怎么唱,我今天就是用强的也得把你带回去。”
果真是蛮横无礼,整一个恶霸形象嘛,难道光天化日之下就没有人管得了了?
看着许多人仍然是无动于衷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龙欢暗暗吃惊,决定去管一管,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眼看这么漂亮又柔弱的女孩子落入歹人之手。
“你现在就得跟我走!”
古德三两步走到卖唱女子面前,一伸手就抓住了她怀里竖琴的架子上,就要抢走破坏,谁知道一只大手扼住了他的手腕,让他抓住竖琴的手无论如何也无法动弹,甚至痛得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五指。
龙欢非常吃惊地停下刚迈出去的右脚,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阻止古德的人是怎么出现的。
那个人有着异常高大的身形,比古德高出了一个头,估计至少是一米九,比龙欢还要高,他穿着白色的披风,披风帽子把整个头脸都罩住了,龙欢也只能看到他的鼻尖侧面。
“古德少爷,神不喜欢强迫他人意愿的人。”
那个人轻轻说道,声音虽小却没有人听不清,同时又有让所有人感觉到高高在上的味道。
“放开我,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古德少爷挣扎着,又惊又怕地恶狠狠地说道。
穿着白色披风的神秘人并没有为难他,马上就放开古德,轻松写意的模样好像一团暖人的光。
“你到底是谁?”
古德少爷忍住没发作,想要先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他的两个打手早丢开老头来到他的身侧,充满警惕地盯着神秘来人。
神秘人并没有藏头露尾,反而是把披风帽子揭了下来,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来,一双深邃的眼睛灼灼有光,隔得老远龙欢都感觉到烫人。
“我叫罗伊尔。”
神秘人只是简单了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古德听得名字盯着他思索了好一会儿,似乎想不出哪里的高官贵族有这么一号人物,于是神色渐渐阴沉下来,冷冷地说道:
“我不管你是谁,请不要多管闲事!”
古德身侧的两个壮汉已经拔出了挂在腰间的长剑,凶神恶煞地看着那个罗伊尔。
这时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这个人到底是谁啊,你见过吗?”
“我怎么会知道,可能是刚到这里的外地人吧,不管他是谁,招惹了古德少爷坏了他的好事肯定没好结果。”
“就是,管谁不好,偏偏管上古德少爷的事,难道他出手之前不先打听打听吗?”
“可惜了,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人就要因此丢掉性命……”
“别那么大声,你想死啊?”
……
听到四周的一些话语,龙欢紧皱着眉头,这个古德似乎是登坪一霸,此地无人敢惹。
可是那个罗伊尔却不为所动,他脸上带着和煦如阳光般的笑意,平静地说道:
“光明神主在上,世间人人平等,并不是我要多管闲事,这是神主的旨意,古德少爷请看在你的身份上,不要为难别人的意思,伟大的神主会赐福于你,因为你此刻的宽容和善意。”
“什么狗屁光明什么主,我不认识,你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古德少爷耐心并不好,况且还是面对一个满口不知所谓的人。
就算是龙欢,那个罗伊尔的话听在耳中也不会觉得高兴起来,这么信口胡诌的人简直就是个神棍。
“伟大的神主对所有人都是仁慈的,但是也不会介意给对他不敬的人一些小小惩罚,伟大的神主将会通过的我手阻止你们的恶意,甚至给予你们制裁。”
罗伊尔仍然一脸平静地说道。
“哼!把这个不知好歹的疯子给我轰走!”
古德少爷再也听不下去了,脸色铁青的他一挥手,指示两名打手上去教训这个胡说八道的家伙。
两名壮汉话不多说,举剑就分两边刺向罗伊尔的手脚,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想取人性命。
“伟大的神主啊,宽恕这些误入迷途的人们吧,用您的神光净化他们被蒙蔽的心灵。”
罗伊尔并没有躲避,任凭剑尖刺在身上,只是双手交叉抱在心口,在那里念念有词。
令人吃惊的是,两名壮汉的剑不能伤害罗伊尔分毫,甚至边衣服都没有划破。
龙欢感觉有异,凝神细看,二楼餐厅本来就很明亮,罗伊尔的周身却隐约还能看到一层白光,淡淡的仿佛保护层一样。
这又是什么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