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斗气”可不给龙欢多余的功夫去细想，不等痛楚缓过来，又马上急转着朝那经脉尽头冲撞过去，犹如挂了档却无人驾驶的车一般不知停歇。“轰”一下，龙欢感觉就像被强横的上勾拳打在后背，整个身体禁不住地猛然震动，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啊！”一下失声叫出来。这一记撞击似乎比上次兔子莓事件所受到的打击还要重，却不尽相同。上一次被那流氓大汉的斗气打到后只觉得腑郁气结，是确确切切的伤到皮肉。而这一回却仿佛是内创，五脏六腑一阵绞结，所有作用力都打在了骨子里，不可触摸又无比清晰地刺激着中枢大脑。龙欢还未能换过气，“第一斗气”晃悠着倒退几许，猛地又加速冲撞，再次带来折腰一般的痛苦。如此反复几回，龙欢已是汗如雨下湿透全身，心里叫苦不迭，这一团斗气到底是有了自主意识了还是没有，怎么会不受控制地拼命搞破坏。“安里斯，你到底怎么了？”原来，龙欢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普罗德大叔，龙欢的痛叫声发出，习惯在睡眠中保持警惕的他立刻就醒来了。发现龙欢浑身汗水浸透颤抖不已神情痛苦的样子，普罗德大叔非常担心地连喊了他几声，却得不到回应，看来龙欢已经陷入奇特的意识境地中而对身外毫无知觉了，普罗德大叔也不知道怎么办，到底该不该强行唤醒他也没个主意。普罗德大叔又想起了前天晚上被堵在洞中，龙欢好像也是这种沉浸在自己意识中而暂时阻断对外界感观的情况，普罗德大叔隐约能猜测到他是斗气修炼出了问题，可是中低阶斗气修炼就有再大的问题也不会出现危及修炼者身体的情况啊，最多就无法进步，哪里像眼前这般似乎受了重伤的样子。普罗德大叔不敢随意介入打扰，决定再观察一番。此时的龙欢感觉无比煎熬，时间仿佛被无限放慢，“第一斗气”对经脉末端的每一次撞击，造成的痛楚都都随之放大，把自己给笼罩。“咔嚓……”终于，记不清到底有多少次，就在龙欢快要以为这样是不是没有尽了的时候，一声细响，那么轻微又清晰，“第一斗气”历经奋斗之后，这一处经脉的终端出现了一道裂缝。然后再接再厉，泛着淡淡蓝色光芒的“第一斗气”顿了顿，发起最后的冲刺。“轰！”身躯猛然一震，龙欢似乎听到了一声重响，经脉的尽头竟然被打破了，露出一个通道来。原来这不是末端，只是一个阻隔。太好了，终于完事。龙欢差点就要喊万岁了，脑子转得快的他，马上就明白，“第一斗气”是在帮自己打通经脉关节，只是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发生，并且不受控制。正待龙欢想要抹汗，那团旋转成一个球样的“第一斗气”却继续沿着经脉通道由下往上向前冲。糟糕，难不成还有！龙欢登时又有种不好的预感。来不及庆贺，龙欢发现经脉前方口子变窄，仅有正常宽阔的三分之一大小，须臾之间，“第一斗气”就来到，路况的改变却丝毫不能让它停下，接近正常通道大小的“第一斗气”不管不顾，急速旋转着就要挤过去。“咝——”龙欢又禁不住一阵哆嗦，仿佛许多把利刃突然刮划在骨子上，疼痛难忍。这一处通道虽然变窄了许多，但“第一斗气”终归是气，挤得变形的“第一斗气”就像一把钻头，旋转着顶开狭壁就算行速骤减也要拼命往前，持续的搅磨令龙欢如同金钻搓钢一般，而他就是那块钢，那种尖刺折磨已经是神经的拉扯了。这个过程不过数秒，龙欢却感觉是好几个小时，比方才的冲撞突破还痛苦无数倍，折磨得自己快要崩溃了。“第一斗气”非常有韧劲地挤过窄道后，又恢复一个球体模样，再度昂首挺胸阔步前进。被挤过的经脉狭口，反倒是拓宽了几分，接近正常通道的一半大小。这第二道关卡过后，龙欢却不敢再得意松懈，谁知道后面还有多少苦头等着，说不定现在还是刚刚开始呢。果不其然，“第一斗气”前进路上马上又迎来了一处密实的阻隔，令龙欢欲仙欲死的突破又痛并快乐着到来了。终于，由腰上至背颈，在距离不等的路上陆续经过四道阻隔五道狭口之后，“第一斗气”杀到了后脑下颈椎位置。“还没有结束，真是苦也我也……”历经数重地狱般的痛楚，望着并没有显示出丝毫停歇意思的“第一斗气”，龙欢快要哭了。此时的“第一斗气”经过几番艰苦劳作，消耗不小，体积大不如前，但它仍然开始加速，因为前方又是一道障碍隔断。“轰”一声重响，龙欢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天旋地转晕乎乎的，两眼直冒金星，耳朵里好像拉起了尖锐的长笛，嘴巴干张着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这一次的突破让龙欢的意识也不禁模糊，只因为阵地已经来到头上，每一下冲撞都好像击在大脑里激荡不已，整个意识世界就只有那响彻每个角落的轰鸣以及抽搐不已的神经了。况且，这一次接连三道阻隔，直到后脑，消耗不小的“第一斗气”威势依然强劲，连番撞击突破，一直令龙欢的意识仿佛处在脑袋爆炸的边缘，痛苦难当。这种折磨好像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伴随着“第一斗气”冲上了头顶百会，才停了下来，只是此时的龙欢仿佛刚刚经历过十八层炼狱，意识半天没有恢复清醒，直到一阵温热暖熨从头顶升起，逐渐传至四肢。“呼——”恢复过来的龙欢终于可以舒出一口气，就像在生死边上走了一趟似的，心里才突突地剧跳一番，这会儿应该完事了罢，想想都还有些许惧怕，真不希望再来一遭了。“这动静不小哇……”感受着经脉打通后带来的效果，龙欢不禁心里惊叹一声。完成了突破大业的“第一斗气”，体积已经恢复如初，盘桓在头顶正中位置自转不停，龙欢似乎能感觉到有一股带着十分亲近的气息的暖流由头顶灌输进来，再往四肢百骸传送下去循环运转，许多经脉线路都显现出来，甚至连气海中剩下的部分斗气都被带动起来，融入其中。斗气灌满全身经脉的充实感十分美妙。殊不知，一直关注着龙欢的普罗德大叔，此时已经目瞪口呆了。眼着龙欢快两个小时的痛苦样，最后更是摇摇欲坠，普罗德大叔好几次都想出手查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唤醒他好问个明白，可神使鬼差地却忍住了观看到最后。只见这时，龙欢头颅生出白烟，片刻之后普罗德大叔便感到四周空气好像起了风，向龙欢汇聚过去，准确说是汇聚到他头顶然后灌了进去。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动，却好像有一阵风流过来，中心便是龙欢的位置。这过程又是十几二十分钟……龙欢心神一直在关注着体内的情况，说不出过了多久，等那种天地元气汇聚己身的情景停下来时，各处经脉满满的都是斗气在运转，只是太过复杂无法详记全部路线，龙欢干脆不想别的，只关注自己那诡异的“第一斗气”。经过了体外元气洗礼的“第一斗气”如同浓重的晨雾，茫茫里散发着浅蓝色光芒，快速地旋转自始至终未曾停歇过。停留百会许久，如今“第一斗气”又有了行动。龙欢一边留意着，一边又担心着，生怕又来一次要命的经脉突破。虽说突破新的经脉通道明显有大好处，但那过程的痛苦真的太难忍受了。结果还好，只是虚惊一场。“第一斗气”这次却是从额前落下，先后在鼻梁脸颊游走，又拐下喉脖走过一边胸腹，直至脚趾，然后再度从腿脚内侧走上，回到了气海中来。由于特意留心，这一条路线被龙欢记了下来，连同之前死命打通的在背后腰脊的经脉，也算是一个循环了，只是这个循环大得有些夸张了，从头到脚，囊括了人体的最高处以及最低点。回到气海的“第一斗气”仍然不肯安静，不受控制的旋转开始加速，逐渐产生了一股吸力，各自经脉循环中的斗气被吸引束缚着向气海聚集，很快就把气海填满了。充满气海的斗气在“第一斗气”的带动下形成一个漩涡，慢慢变得凝实起来，同时给气海腾出很大的空间，好让经脉中的斗气回归不停地进行，直到所有的斗气都完成了凝聚。“完成了！”龙欢心里激动不已，当最后一丝斗气被收回气海，在以“第一斗气”为中心的气旋的引力作用下，变得更加凝实，龙欢知道，斗气压缩这一阶段性修炼终于成功了。斗气旋涡稳定下来，转动速度重新变得不急不缓，龙欢又能掌控气海中的斗气了，除了这个“第一斗气”依然傲娇孤高外，剩下的全都能给龙欢调动运转。这时，气旋大小才堪堪占了气海一半空间，那“第一斗气”位居其中，好比满天明星拱卫的皓月。“能把力量掌握在手的感觉就是踏实。”非常感慨地心想着，龙欢牵引一部分已经变得凝实的斗气，沿着这一次“第一斗气”开辟出来的经脉通道路线，小心翼翼地缓缓前进。这一番惊变之后，龙欢感觉变化很大，不光经过压缩的斗气蕴含的能量更加强大，精神好像也变得十分活跃起来，灵台一片清明，脑子灵光极了，闭着眼睛似乎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周遭事物。“好像有点问题……”从头到脚来回几遍之后，龙欢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个经脉循环就是两种不同的感觉。从气海出去一直运转到头，除了几处尚为狭窄的关节稍有阻缓之外，一路上基本是气势恢宏。可是从头往脚下走再回到气海这一过程，虽说速度也不算慢，但相比较之下就有点慢吞吞的意思了，少了几分活力。“也罢，以后再慢慢摸索吧。”又运转了许多遍之后，感觉就那样，再没别的问题了，龙欢停了下来，放开对体内斗气的控制，却惊喜地发现它们缓缓漫进各处经脉当中，比较随意地自行走动。“居然已经能自行运转了！”龙欢有点兴奋地睁开眼睛，有些出乎意料地喃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