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便说不出话来!人家到底是嫌命长了!但自己没有把他送走的本事!
老和尚向程峰一合什。道:“程施主你好!”
程峰急忙还礼。道:“大师见谅!晚辈不识尊颜!见谅!”
老和尚道:“施主向来手软,不是好事!”
程峰道:“晚辈怕误伤这二人!是以有点难为!”
“你连这点自信也没有吗?”
程峰道:“自信是有的!但到底……”
老和尚道:“该杀还是要杀!我是没有见到你的杀气才出手!你到底是手软!”
程峰道:“大师是出家人!下手有些重了!”
老和尚笑了。道:“除恶务尽!这种人,留着又有什么作用呢?这一点,我就觉得……”老和尚还没有说完,老鸨一声怪叫,众人四散而开;程峰没有动,他真的没有杀人的心!但老和尚动了,听得惨叫不断,也不过眨眼的功夫。地上,全是死人!老鸨,樵夫,全部倒下!每人一掌,倒在地上,血从口中而出,只有一声惨叫!
程峰怔住了!这老和尚的手法太熟悉了!普天之下能将师门的功夫练得这般纯熟的人不多!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叩头道:“弟子程峰拜见师叔!”
老和尚也急忙跪了下去。叫道:“程施主请起!”
程峰趴在地上叫道:“师叔快快请!弟子仍晚辈!您老人家一跪下!晚辈他日十八层地下不能翻身!望师叔见怜!”说完急急叩头,头叩在地上,都叩出血来!
老和尚道:“你莫叩头!且请我说!”
程峰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道:“请师叔明示!”
老和尚道:“本门功夫!世上除了你家人!就剩我了!你也没有认错!我是云生!只是五十七年前,你师尊云桥已将我逐出师门了!程施主快快请起!我功夫虽不变,但身份已经不是了!你叫我一声师叔!实在抬举于我!我与你师尊云桥虽然师出同门,却是我年轻之时为恶,为先师不齿!师兄尊先师遗命,逐我出师门!我已离山,辈份已经不是你师叔了!我们当平辈而论!程施主!请起!”
程峰趴在地上不敢起来。道:“师叔前事!师尊也说过!只是近来师尊年事已高,到临终时曾对弟子说;那些年来,也知道师叔的所为,准师叔重返师门!弟子也曾托丐帮查找师叔去向!只是二十几年来,都没有找到!”
云生大喜。道:“师兄原谅我了?”
程峰道:“师尊说回头是岸!吩咐弟子!让师叔回师门,重行大礼!祖师灵位尚在!”
云生喜极而泣。道:“我年少之时……”
程峰急忙道:“子不言父过!师叔!过去的事就算了!”
云生点点头。道:“好!我先起来!”说完爬了起来!道:“你也起来吧!”
程峰也爬了起来。
云生道:“我现在就回旧山去见师尊和师兄!去向他们认错!只是我近一甲子没有回过旧山了,即使是旧时地方;我也不认识了!你与我一同走吧!尘世之事,自有人管就是了!”
程峰拱手道:“弟子遵命!弟子还有一事请教!”
云生道:“什么事?”
“弟子路上碰到东洋扶槡来的忍者;轻功了得!弟子望尘莫及!”程峰道:“本门轻功,向来独步天下;弟子虽无争名夺利之心;却是弟子在师门经典这些年所知!东洋的轻功仍我天朝大唐时传过去。可弟子就是追不上他!近来常常反思!到底是弟子学艺不精,还是东洋胜祖宗于青蓝?”
云生道:“你为何不放下?”
程峰怔住了。许久才道:“弟子不明白!”
云生道:“非你不能'!只因你不愿!”
程峰仍然不明白!许久才道:“弟子不明白!”
云生道:“你我尽力赶回旧山,要多少时日?”
程峰道:“但凭行云流水,二个月已经足够了!只是弟子修为不够,内功不济!只怕到了旧山,一身俢为所剩无几了!”
云生仰天大笑。许久才道:“到底是修为尚浅!本门轻功愈跑愈急,愈急愈快!轻功也是内功心法!到功成之日,可以御风飞行!你却是愈跑愈慢,消耗功力?”
程峰急忙跪下。道:“弟子无能!”
云长轻轻一叹。道:“我知道你!想必你少年眼瞎!及到年长,师兄又天不与人寿!”说到这里的云生。又轻轻一叹。道:“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少年为恶!你比我好多了!也罢!不要理会天下事!先与我回旧山再说!”
“是!师叔!”
……
这里回头再说徐旺。自从桃叶真假意说去打听程峰的去向!便由柳如是教他内功了!修炼她的寒阴绵功,专练六阴经脉!
此时的徐旺六阳经脉涨得似快要爆炸一般,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现在一开始学她砍头除尾的寒阴绵功,专练六大阴脉。不知是他此时体内阳刚十足,阳脉充盈而阴脉空空;学起寒阴绵功,一日千里,进展神速!还是他生来就是为学这种前无古人的内功的!连柳如是都惊掉下巴!
徐旺自修炼六阴经脉后,感觉愈来愈没有以前般难受了!学得更勤奋了!所谓山中无甲子,岁月催人老。转眼之间,又到了大雪飘飘的时节了!此时的徐旺已经长得很高了,像个成年人了!也开始长胡子了!斧头上的功夫除了会横七竖八的乱砍几招!桃叶真也应他的要求,教会他飞斧伤人!他自己也居然能练到斧头飞出,砍断树枝,自行飞回到手里!苦练半年,居然也得心应手!只是他到底笨蠢!无论怎么样的教他,都做不到来去无声;大约是人笨,巧劲无法掌握!每每飞斧而去,都是带着破空之声,呼啸而来,呼啸而回;再教些巧劲,连开始拿着斧头乱砍的招式也响了起来!
桃叶真柳如是夫妇便傻了眼!原本只是飞斧才响,现在居然出手也响了!高手出招,已经失敌先机了!这么大的破空之声,耳背的人都能听出斧头的来势了!可以说,闭上眼睛跟你对打也多余!好在教会徐旺就是让程峰难为的!要是自己的弟子,不是被气死,就是要扭断他的脖子!
反正徐旺的存在就是为死准备的!俩人也没理他!反正你见到程峰再死就行了!现在见他的修为已经可以了!这俩种相克的内功居然能练到这种境界!大概都是前无古人了!而此时徐旺的身体也已经坏了,忽冷忽热;体内两股不同的真元冲突起来,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桃叶真夫妻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能让他练下去了!一旦死在这里,一切前功尽废!本来打算十年八年的事!居然没用到二年,这是万万没想到的事!
这大概也是千古武林的奇事!本来想让他死的武功,却足以让他傲视天下群雄!本来以桃叶真夫妇的武功,不论修炼多少年,也绝无可能到达这样的境界!却万万没想到,确头除尾的乱练,居然能至这种境界!看到徐旺手轻轻一按,抱大的树便应手而折;这一刻,如果不是知道徐旺活不了多久了,如果不是为了难为程峰;就想让他拜师,归入山门!只可惜,徐旺本来就是为为难程峰准备的!
桃叶真夫妇俩人知道!徐旺绝不能留下了;看着他涨红的脸,突出的双眼就知道!这小子活不了多久了!他现在死了,伤心的是自己!他应该在程峰的面前死去才对!所以!桃叶真就对他说道:“小旺!现在你的武功已经学成了!抱不过来的大树也受不了你一掌!我近来在外面听到许多不利于程峰的事!有许多人要杀他!前一次幸好是碰到朱老爷才没有被人暗害了!但下一次呢?”
徐旺十分高兴。道:“我可以出去帮老爷了吗?”
桃叶真道:“我们跟你说就是为了让你去帮程老爷的!”说完,交给他一个小包。道:“这里是一封信和二百两银子!你找到程老爷后,把信给他;银子是给你路上用的!以后,不论是谁要害程老爷!你都把他们砍死!”
徐旺点点头。接了过来。问道:“我要到什么地方去找程老爷?”
“你向人打听龙虎山!你只要到了龙虎山就能找到程老爷了!”
徐旺道:“我知道!老爷以前说过,老太夫人就是埋在龙虎山!龙虎山的文七太婆就是老爷的舅老太太!我知道的!”
柳如是道:“那你去龙虎山找程老爷吧!”
徐旺又问道:“你们不是向来都说去帮老爷打坏人吗?你们不跟我一路走!”
俩人知道他是个傻子。桃叶真急忙道:“是啊!可我们现在还有点私事要办!我们要过些日子才能到!”
徐旺还是傻呼呼的问道:“你们有什么事要办?”
桃叶真急忙道:“你柳大娘的母亲过世了!我们要去奔丧!等过了七七四十九日!我们就到龙虎山与你会面!”
徐旺一听就信了。不再说什么!俩人知道这家伙不是聪明人,送了有三十里远近,为他指明路,这才让他上路!
回到住处,忽然发觉少了一个人,竞似是有点不习惯了!大半辈子都是夫妻俩人过活,生活向来淡如死水;忽然这二年多了个傻子问东问西。又积了一腔怨恨!此时节,一切怨恨似乎散了似的!他们都知道,程峰是化解不了徐旺体内的阴阳两股真元的!程峰已经输定了!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徐旺一走,就好像血海深仇已报的样子!此时节居然觉得空洞,无所事事了!
……
徐旺走了二日,这二日因为没有练内功,虽觉时冷时热,却也没有平时一般难受,心中也没有在意!二来他到底是小孩子,既笨且蠢,又谈不上什么狗屁武学修为,武学见识!三是桃叶真夫妇一再强调,每个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都是一样的;就连你老爷程峰,我们都是一样的!如果不是这样,人那里来的力气一挙打断树?你见过那个平常种田的人一挙就能打断一棵大树的?故像他这种笨蛋,能发现才是怪事!
徐旺走了几天就不知天南地北了!幸好他会小心问路,长得虽可恶,人却善良,问人都是十分客气的。别人极少有人知道这么远的路,就是有人知道告诉他,他也记不住!只有不停的问人,走一天有时要问几回,可以说是见人就问!路上什么事又与自己无关,别人见是小屁孩,也不怎么理他!反正是一路顺利,没有碰到拦路剪径的强盗,居然是走到年尾,才赶到龙虎山!急忙向山门的姑娘说明来意;徐旺口齿不利,说老半天还没有说明白过来!
守门的姑娘听他说老半天,只是明白程峰是他的老爷;他是程峰的奴才!本来他的样子十凶恶,又别着斧头,有心不让他进去;事关程峰生来不养奴才仍人所共知的事,对于他的话,还不愿太相信!考虑到程玉龙也在山上,他一个小屁孩即使有坏心,也活不了多久!这才让他进来,还很不放心地跟着!
徐旺没有见到程峰;程峰和师叔云生回旧山了!江湖上没有他的消息,连龙虎山的人也不知道!
徐旺没有见到程峰倒也罢了。见到程玉龙却令他透不过气来!这个一只手的家伙,好像自己欠他三百两银子还没有还清的样子!紧紧地盯着自己,似乎有种难言的恐惧。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来!在徐旺的心里,第一次见面,就不喜欢他了!
此时的程玉龙盯着他。冷冷的问道:“程峰是你老爷?”
徐旺不敢抬头。低头小声道:“是!”
“你是从那里认识程峰老爷的?”
徐旺此时便口吃了,一五一十地说起来;从程峰救自己母亲到失散后,自己碰到桃叶真夫妇学功夫的事都说了!只是他生性笨蠢,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说不清楚了。才抬起头来,那个一只手的家伙,双眼就如利剑一般直透心胸。只有一边口吃一边说,说完了,也不知对方听明白了没有!好像自己说得也不太明白!
程玉龙盯着他一会儿,就知道他是个傻子了!认真的听了有半年那么的长,才明白一点!此刻他居然开始佩服自己了,别的时候那有心情听一傻子在乱吹?便点头道:“我明白了!那么说!你也认识朱大爷?”
徐旺便高兴起来:“是啊是啊!我认识朱老爷的!你知道程老爷和朱老爷几时到这里来?”
“我不知道!应该过了年会到吧?”
徐旺就更高兴了!道:“我好久没见到朱老爷和程老爷了!”
程玉龙又问道:“你跟那个桃什么东西学什么功夫?”
徐旺见他一问,又高兴起来!双手比划着说了一会才道:“我现在能把大树拨起来了!”
程玉龙冷冷的望着他,冷冷的道:“可惜你年纪轻轻就要死了!可惜可惜!”
徐旺虽然是个笨蠢货!但这句话还是能明白的!就问道:“你为什么说我要死了?”
“你是不是觉得有时冷有时热?十分难受?”
“是啊!可桃大伯说这是正常的!每个会功夫,能打断大树的人都是这样的!大伯大娘一样,程老爷也一样!”
程玉龙左手衣袖往左边三丈余远的一棵有大腿粗的松树上一拂!衣袖并没有打到树上,他的衣袖还没有那么长!可即使这么远,松树也咔的一声而折!问道:“我跟你一样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