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听了倒是十分难答。想了许久才道:“因为她喜欢那里!老太夫人本来就是长大的!老大夫人活着的时候就说要埋在那里!我外婆就是那里人!你怎么知道叫老太夫人的?”
“张员外的娘亲,我们都叫她老太夫人!”
“张员外是好人吗?”
“张员外是大好人!我们村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只是张三少爷爱赌博,把许多田地都输给了周剥皮!张老太夫人今天二月的时候生病又生气,就死了!”
程峰听默默不语。心里倒是十二份为张员外叹息!这个在一条村子里公认的好人,连徐旺这种既笨且蠢的小孩也知道他是好人!只可惜生子不贤,也是十分无奈!便问道:“现在张员外做什么呢?”
“张员外现在也种田的!就是后坡那十几亩田!”徐旺只顾说着,却不曾想过,老爷那里知道什么狗屁后坡前坡?只是程峰知道他的为人,也不言语!徐旺又道:“我娘说张员外以前有四五百亩田地,四十八间商铺的!只是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张员外会种田,比我爹种得好!也没有见张员外坐过轿子,倒是周剥皮的轿子十分好看!”
程峰暗暗叹息!张员外能有四五百亩的田地,四十八间商铺。不知是多少代先人的心血!此时听徐旺说起!心里十分难受!他是个世尊一般的人!倘若说是周剥皮那样的财主,就是把家产输干净了,也不值得同情!但一个连小孩都知道是好人的财主,倒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过了一会儿。程峰又问道:“那现在张三少爷干什么呢?”
徐旺道:“不知道!我听七伯说!张员外把家产分了!张三少爷一半!张七少爷一半!只是张七少爷还很小,还吃奶!又是什么庶出的!张三少爷十分不满!再问呢!七伯又说打我屁股,就不敢问了!老爷!庶出是什么意思?”
程峰苦笑一下:“庶出就是娘不一样的儿子!那张大少爷张二少爷呢?”
徐旺道:“没有呢!那叫张大小姐,张二小姐,张四小姐!”
程峰一怔!没想到此节。又苦笑一下!心想自己居然连徐旺也比不上了!但心里忽然好奇起来!问道:“张员外有多少岁了?”
徐旺道:“五十岁!”
程峰很奇怪。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徐旺道:“二月的时候张员外正好生日!张三少爷正好把商铺都输光了!那天张老太夫人又死了!我本来想着到张员外家里讨块肉来吃!结果没吃着,被张三少爷打了记耳光!”
程峰心里愈发难过!张员外都五十岁,即使有个庶子可以重托希望,然而要想用十几亩田地,在有生之年去告慰地下列代祖宗。也是十分艰难,只希望天佑善人。须等得庶子成年;不然。希望难以实现!
俩人不再言语,又只顾赶路!走了会儿,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笛声!在这种四野无人的荒山野岭中,突然响起这么一声尖锐的笛声,倒是十二份的奇怪!笛子自己是不会响的!却于此处,四周莫说人,就连鬼也不见一个!突然响起这种尖锐的笛声,怎么不令人吃惊?
笛声只响一下,极短极急,只觉声音上从东北边传来,只响一声就停了,程峰静静地听了会儿。此时已经是十月时节了,家乡的稻子也应该收获了!初冬的天气,风或许有些大。在如此空旷的无人处,风从树叶上吹过,沙沙作响!程峰一向自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在当瞎子时练就的本事!他在瞎子时就说过,自己与常人并无分别,靠的就是耳朵!可此时静静的听,居然没有听出有什么异样!心里略有些吃惊,声音是从东北边传来!也就是说顺风!在顺风中,自己居然一丝异样也听不到!知道如果对方不怀好意,有其一,必有其二!是以并不理会,又继续赶路!走了几丈,笛声再次响起,极短极急极尖锐!程峰知道,对方能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在能看到自己的地方,自己居然没有发觉对方在什么地方!心里愈发的担心!便低头对徐旺道:“等会儿,有人跟我打架!你就一边躲着;他们见你是个孩子,也不会为难你!”
徐旺道:“谁敢打老爷!我就用斧头砍死他!”
程峰道:“我打架你还帮不上忙!要听话,自己小心点!”
徐旺只好点头!
程峰此时倒真的有点担心!他算是见过几个高手;却是今天吹笛的人到底藏在那里,自己竞然没办法听出来!听笛声似在面前几丈这么近,却偏偏没发觉吹笛的人在那里!他向来自信自己的耳朵,纵然再大的风声,也总有一丝异样!即使人可以静止,调停呼吸如龟息,至少也有少许的体味。有顺风的情况下,体味也是个致命的弱点!只可惜,程峰能想到的,并且是在做瞎子时赖以生存的本事!此刻,居然一点用处也没有!
程峰听不出来,也闻不出来!干脆闭上眼睛,再做一回瞎子就是!他闭上眼睛的瞬间,世间一切都静止,心里慢慢的平静下去,但是没有用!他还没有发现那怕是一丝的异样!所以程峰又睁开眼睛,忽然想起朱天乐的话,阎王要人三更死,我就要他一更就死了!心里道:“我又不怕,理他干什么?”
徐旺此时问道:“老爷!这是什么响声?这般的难听?”
程峰道:“我也不知道!走吧!”却是说话间,前面草丛飞起一物,直击喉咙。程峰微微一笑,伸出右手一夹,就夹住来物,只感到有些软,定眼一看,居然是一条小赤练蛇。手刚将蛇甩出去,又有七八条飞击而来!程峰只有叹气,这点伎俩并不高明,直接伸出右手用食中二指去弹,把飞来的赤练蛇都弹飞!
程峰站着不动。很是奇怪。什么也没有了!没有蛇,也没有人!在十月的天气里有蛇不奇怪,如果是岭南的海边还是穿单衣的时节!但在这里就不同了,这里的天气,蛇应该冬眠了!所以,二件奇怪事,一是用蛇的人不见了!二是蛇居然还没有冬眠!
程峰站了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生!就在他抬脚就走的刹那间,一条更大的赤练蛇飞起来,直咬程峰的喉咙!程峰仍然是伸出二只手指!他的二只手指生来就如神助一样,从不落空!这次也没有例外!程峰夹住蛇的瞬间,就将右手右移,刚移出的刹那间,蛇口里喷出一团毒液!程峰只有一叹,将蛇甩了出去!道:“我都已经这把年纪了!该听到的,该见到的!也应该不少了!阁下这样做!有点当我十几岁的样子!”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绵绵不绝地传出去!他的声音一停,左边传来嘿嘿的二声冷笑,却是二声冷笑响起,中间一停,右边又传来二声嘿嘿的冷笑!
程峰知道,这二边的笑声都是一个人的!发笑的人既不在左也不在右;在那里自己也听不出来!这是江湖上千里传音的本事,自己也会,而且自己做得比他高明!自己听不出来,只是对方的笑声太短了,风声正急。这种可以有几里传过来的声音,实在是不容易听出来的,想必对方也知道,所以只嘿嘿的二声便变了传音方式。再变也只是二声,不敢开口了!
程峰又站了会儿,还是没有什么异样!抬脚又走。他怕对方什么时候又放什么东西出来伤人,故意走快二步,在中留点位置让徐旺可以逃命或者说躲藏!如是走了有三里远近,程峰知道前面有人躲着,心里有些奇怪!面前一左一右俩人,老早就发现他们了;换句话说,他们都没有刚才嘿嘿冷笑那个人的修为!
程峰觉得奇怪的同时,心里也不比较忐忑不安的!自己这一路来的怪事也太多了了!想了想,只是在邹老爷马车里拉出来的女子自己算得罪她一回!即使是二马车的金银珠宝,好像也不用三翻五次的暗杀自己!银子被自己劫了,心里有恨,杀一二回没成功也就算了!到底是不伤人命的仇!要说是潘班头也就是安成光的手下,他们有这个钱请人才是怪事!
只不过!想得再多,头脑仍然是一团乱草!程峰又决心不理他,走一步算一步!又走了一会儿,一声大叱;一把九环大刀就左边砍来。同时间,右边刺来一支短枪!这俩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出手之快就如闪电一般;若是别人倒真的难以闪开这一刀一枪!好在程峰不是别人;俩件武器一左一右夹攻而来的刹那间,他身体一矮,便从前面冲出!这一着倒是出俩人的意料之外!本都以为程峰应该是往后退的!只听一声大叱,大刀一转,拦头砍下。别看他用的是长兵器,收刀回刀再出刀却十分轻巧,倒比别人的短兵器还快!使枪的将手一转,往背后就刺到!只听得徐旺一声大叫:“老板小心!”拨出斧头就向拿枪的砍过去!
程峰在徐旺的叫声中,冲天而起,半空一下倒下,伸手就往九环大刀一抓,便抓个正着;却是那人将刀一转,就将程峰轮起,就将程峰远远地甩出去!听得徐旺哇哇大叫,被使枪的汉子踢中,飞出二丈余远,一口气吐了七八口血,便昏了过去!那人以为他跟着程峰,年纪虽小,也应该有几下手脚;不然程峰那会带着的行走江湖!万没想到自己只轻轻一踢他就这样子了!如果脚上加点力气,对方便死了!这一着出了大意外,不由呆住了!
程峰落了下来。见使九环大刀的汉子有三十上下,满脸胡须,一脸的黑麻子,十分难看!二只眼睛一大一小,就连嘴巴也似是长在左边似的!使枪的倒是白白净净的,二十上下的一个青年,相貌倒是十分标致;偏是生得太矮了,估计还不如徐旺般高,又瘦,看起来估计也就七八十斤人!
程峰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知道,对方如此出手,肯定不是好心!便道:“不知俩位尊姓大名?为何要在这里偷袭在下?”
使枪的汉子道:“在下双枪徐启文!”
程峰听他说话,倒真的吓了一大跳!看他的样子不过七八十斤;说话之洪亮,倒像个铁塔般的汉子!只见他手中只有一支三尺见长的短枪,不知为何叫做双枪?
另一个人道:“在下千臂猿人冯木水!”
程峰叹了口气。道:“我真的少见识!江湖上几时有二位如此身手的人,我却没有听过!”
千臂猿人冯木水道:“你若说久违大名!我倒真的怀疑你不是程峰!程峰不愧是程峰!也只有程峰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程峰一听就知道对方的来意了!他们都是来杀自己的!连自己的姓名都知道了;想必对于自己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对于自己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还敢来偷袭自己,自是他们都认为有必胜把握!心里忽然想到朱天乐的话!心道:“朱兄弟一向劝我杀人!这俩个有备而来,即使他们这次杀不了我!下次还会来!到底是谁呢?是谁做这种事?非要我程峰非死不可的人,世上原本也不多!我也能知道是谁!”当下也半装胡涂。道:“我程峰已经二十余年不到江湖上了!想不到你们年纪轻轻的却知道我是谁,当真的令人佩服!”
双枪徐启文道:“好说!好说!”
程峰又道:“我见阁下的身手,也必定是江湖上顶顶有名的人物。却将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孩打个半死!我倒是真的失敬了!”
这句说得徐启文老脸一红。道:“在下本以为是在程大侠身边的人,不是家奴就是徒弟,能带到江湖上走,必定有几手功夫!倒是没想到他这般无用!”
程峰道:“你说对了!只是跟我还不到半年!这孩子既笨且蠢!即使跟我三十年,估计也并无作为!”
千臂猿人冯木水道:“既然这样,前辈也不必记挂于他!既然又笨又蠢。留在世上也没有什么作用!”
【作者题外话】:太对不起了!大年初二开始,原本以为是扭伤腰!谁知道是坐骨神经痛!旧病复发!现在还没有好!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但在这里给各位道歉!然后给编辑与网站说声对不起!不能及时更新!估计未来一段时间还不能正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