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他老人家也不怕难为情。把口水给吞响了。笑道:“果然不愧是从吃在广州请来的厨子。只是你本地人的口味,跟广州人的口味相同么?”
“请坐!请坐!各位请上座!我这厨子可不是一般的高手,非但广东菜做得好,就连川菜、湘菜等等,大江南北的菜做得都很好!为了请到他,我花了不少心血!”
唐朝老实不客气。首先坐下来。筷子也不用,先伸手拿起一只甜汁香菇,就如猪八戒吃人参果一般,一口吞下去!
众人都笑了起来!
金燕然叱道:“一点礼貌也没有!”
石真开忙道:“没关系!没关系!在我这里就如在我家一般!来人!倒酒!”
唐朝连手指也放到口中吮了吮。道:“你家这个厨子恐怕也得让给我才行!”
“这个恐怕不行!”
唐朝又急忙伸手拿起一块猪肚往口中丢。笑道:“我几时走,连他一起偷走!”他一边吃一边说话,含糊不清的!一边说,又一边伸手!
金燕然拿筷子打他的手。叫道:“你拿着吃,别人就不敢吃了!”
唐朝嘿嘿一笑。伸手抄起筷子,准备夹菜;此时的酒已倒出来了。闻到酒香,又打个突,就如猪哥一般。左手拿起酒杯就往口中倒,一口吞下去。叫道:“好酒!好酒!真是好……”叫了三声未完,脸色一弯。伸手拨出二把柳叶刀,刺向石真开。叫道:“……酒有毒!”他的反应虽快,石真开却早有了防备。他一动,石真开已后跃出去!
石真开一跃开,便哈哈大笑起来。他一笑起来,周围立即涌出三四十个手持兵器的大汉来!
众女都吓了一跳。急忙掀起桌子,拨出兵器来!
唐朝叫道:“你是什么人?”
石真开道:“我是阎王殿杀手集团益阳的总头领!”
“总头领?”
“不错!我们阎王殿经几十年的壮大;现在,可以和任何一名门正派平起平坐了!只是我们从事男人最古老,最原始的职业,没必要公开实力罢了!我们阎王殿分许多头领!就如县官老爷一般。可以说,我就是益阳的县官老爷!唐朝,想不到你的反应这么快,居然知道我下了毒!”
“你真聪明,菜没下毒!下毒的菜,味道就变了!”
“非也!酒没毒!菜也没下毒!我只是把毒下到酒杯和筷子上!你真有本事!居然只喝一杯酒就知道有毒!”
“倒不是我有本事!只是我体内的巨毒容不下别的毒药。所以酒一下肚,我就知道了!我已中了二十年的毒了!还有什么毒我不知道的?”
金燕然问道:“你既然是阎王殿杀手集团益阳的总头领!昨夜为何有杀手要来杀你?”
“昨晚是我故意安排他们去引你们来的!我知道你们这种人,一听到关于我们的事,都会忍不住过来帮忙的!这就是你们这些行侠仗义、替天行道的英雄们的缺点!”
唐朝叹了一口气。道:“众位小姐妹!是我连累你们了!”
金燕然道:“不是你连累我们!只是这个人太无耻了!自己在做着人命如芥草的事,还怪我们替天行道!”
石真开厉声道:“唐朝!本来我们阎王殿主见你没多久好活了,想让你过完最后的一年半载的!倒没想到你们仍然屡次坏我们的大事,处处与我们为敌!你知道我们阎王殿因你损失多少么?嘿嘿……今日!明年今日,便是你们的死忌!”
唐朝嘿嘿的冷笑起来。道:“俺老人家迟死早死半年,本来就不是一定的事!即使不杀我,也不知我老人家几时归天!这一点,你吓不了我老人家!今天陪我老人家死的不知有多少!说不定有你!”说完,转头对金燕然等人说道:“老大我是快要死的人!你们不用管我!我一动手你们就走!走掉一个算一个!”
柳倩倩叫道:“我们义结金兰,岂不知义气?要死一起死!”
金燕然亦道:“我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女孩就未必会输给男人!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唐朝厉声道:“放你奶奶的狗屁!我本来就是快死的人!早死迟死也不在乎这一年半载的!你们的日子还长!听我的话,滚!走掉一个算一个!别人或许走不了,却是你金燕然轻功了得,一定能走掉!走了以后,去找我二伯父唐英年!告诉他,他的侄子唐朝不是毒发死的,而是被别人杀死的!这样我们才不会白死,才有人给我们报仇!我唐朝是你们的老大!你们必须听我的!滚!快滚!”
说完。他如离弦怒矢一般朴向石真开。他此刻虽然中了毒,但他已中了二十年的毒了!这么一点毒非但要不了他的命!反而激发他体内潜在的巨毒!他的生命,他的灵魂,本来就是由他体内的巨毒支撑着。这下激发他体内潜在的巨毒,反而令他更勇猛!
石真开也知道发疯的母狗,老虎也须让三分的道理。更何况,此时他面对的是一只发疯的老虎!见唐朝不要命似的朴过来。急忙跳开。叫道:“大家伙一起上!一个也不要让他们跑了!”
柳倩倩叫道:“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唐朝一边冲一边叫道:“今天还当我是老大的话!统统给我滚!去告诉我伯父唐英年!否则我死也不甘心!”他一冲之下,见石真开闪开,却不管他;去势不改,真向他身后冲去。只只二声惨叫,有俩人闪之不及,被唐朝手中的柳叶刀刺进肚子里!
唐朝此时身具少林、武当、峨嵋三派三大高手几十年的内家修为。一冲之下并不收势,直撞到墙上,登时把半边墙撞下来。他撞倒墙,反身又朝一人朴去,又杀了一人!众人见他当真的不要命!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吓了一跳!一时之间,见他似个疯子一般,不由都倒退二步!世人只听说过求生的,没见过求死的!那有不怕的道理?
金燕然跟着他从墙洞中一冲而出,如一只冲天而起的燕子似的。她仍大名顶顶的海内神偷穿帘金燕,确是在轻功上有过人之处。她一冲而起,反身折下,长剑回削;一位跟着他冲出去的仁兄被她一剑削成二段,叫也不及叫出一声来!
这时有七八个人一齐冲出去;柳倩倩急忙一招“横扫千军”使出。她的长剑比寻常的长剑长差不多二尺。石真开的门人下属见她长剑扫来,都不由一退。只可惜急冲之下退不能自如,剑又太长。听得几声惨叫,这一剑居然将四人的胸腔划开!
唐朝杀了一人,冲到李燕铃的身边。伸出左手在李燕铃的背门一推。叫道:“带她走!快滚!”他尽力而发,李燕铃就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冲天而起!
金燕然飞身跃起,伸手抄住李燕铃。叫道:“老大!我们走了!”
“滚!快滚!”
金燕然尽力一跃,带着李燕铃呼的一声,从北面跃出,在屋顶上一点,如流星一般飞身而去!
石真开急忙叫道:“快拦住她们!”
唐朝、柳倩倩、伍媚娘一见,急忙飞身而去,拦住众人,只听几声惨叫,又杀六人!
唐朝厉叫道:“小倩,伍媚娘!你们快走……”他就如发疯一般,人到之处,惨叫声不断响起,而他自己虽已七八处伤痕,却哼也不哼一声!
柳倩倩惨然一笑。道:“你们都不该死!我该死!我杀了天下最不该是我杀的人!你们走吧!我断后!”
柳倩倩大叫一声,有唐朝身边尽力防守,希望唐朝自己可以逃出去。而唐朝只顾杀人,根本没想到自己出去,这一攻一守虽十分配合,却是谁也没有想自己逃出去,都是为对方着想!
唐朝怒道:“放你奶奶的屁!给我滚!伍媚娘!走!快走!”他见柳倩倩不想走,想冲到伍媚娘的身边,帮她逃跑。只是少了金燕然和李燕铃,自家的实力少了,而对方的人愈来愈多,冲杀好一会儿,虽杀了十几人,离伍媚娘却愈是远了。
唐朝愈是气愤。不管刀剑加身,叫道:“你们都给我走!”他尽力冲去,背后空门大开,三把大刀就背门砍到,柳倩倩与他相距已远。一见之下无计可施,只有将剑射去,从一人左肋刺去,只听一声惨叫;她自己去飞朴而去,替唐朝拦下二刀。二刀从背后砍下,她自己却不哼一声。
唐朝不知道后面的事,伍媚娘叫道:“小倩!小倩!”
唐朝回身见柳倩倩倒在地上,就在自己的身后,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心胆皆裂。只觉一股热流从三焦经散出,头脑发涨。叫道:“小倩……小倩……伍媚娘!快……快……”他本想叫伍媚娘快走;却是头脑“轰”的一声,便倒在地上……
……
金燕然带着李燕铃逃出石家大院。不敢停留,放下李燕铃,拉着她没命的跑!
李燕铃叫道:“唐老大必定死了!柳姐姐,伍姐姐也活不了!”
金燕然叫道:“不要理她们!我们要快跑!不然也活不了!”她转头看一下,见远远的有几个人追过来。叫道:“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要是都死了!唐伯父不知我们是怎样死的!便不能为我们报仇了!”
“现在往那里走?”
“回岳阳城去找峨嵋的小师妹!不要说!快走!”
李燕铃只有由她拉着,尽力而奔!
俩女跑了近二个时辰,跑到未时尾了,好不容易才摆脱后面的人。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快断气的样子!
金燕然道:“好了!终于甩掉他们了!我们停下来透透气才行!”
俩人弯腰牛喘一会儿,都不由自主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燕铃一下子哭出来:“唐老大死了!柳姐姐死了!伍姐姐死了!我们独自逃出来,太不够义气了!”她一时六神无主,又想到三人都死了,不由愈哭愈大声!
金燕然想起以往种种,想到以后没有唐朝陪自己吵架了,也不由失声哭起来!
俩人就坐在地上抱头大痛哭。既大声又凄凉。完全没想到对方或许会追上来!
俩女哭得天昏地暗,也不知哭了多久。忽然听到一人问道:“你们俩个在哭什么?”
俩人本是逃命逃到这里的,正是惊魂未定之际,忽然听到有人说话,都不由吓了一跳。齐齐跳了起来,齐齐拨剑就向发声处砍了过去。剑砍到半空之处,见到一张丑恶无比的脸。都不由又哭起来:“二伯父!你来了!”未及唐英年点头,想到唐朝死了,又大哭起来!
唐英年四处望了下!笑了笑,脸便如远古的魔鬼一般。问道:“他们呢?”
唐英年本来是问三人的。俩女听在耳里,以为只问唐朝一人,哭得更大声了!
唐英年稳约的不安:“怎么了?”
金燕然叫道:“唐朝死了!她们都死了!”
“什么?唐朝死了?”
唐英年一问出,不由心胆皆裂!
金燕然这句话一出,无异当头一棒,正中他的脑门。唐英年的脸便扭曲起来;似有似无的五官扭作一团。十分恐怖。厉声叫道:“什怎么死的?他连最后这半年也支撑不住么?我已找到李燕铃的爷爷了!我们已找到赛华佗李神医的老父了!”
唐英年将头一扬,俩行泪水一清一浊顺着丑恶无比的脸孔流下来!喃喃说了几句别人听不到的话,只觉天下再也没有比这更悲惨的事了。自己与他的母亲从二十年前就为他的生命,为他的解药苦苦地追寻着。现在,找了二十一年的解药,终于把一代神医的老父找到了;找到他此生唯一的希望,找到他此生最大的安慰。原以为自己即使死了,也可以闭上眼睛!却是,自己找到自己的安慰,唐朝自己却等不及了。这一切皆已成梦幻泡影,一切随风而去。自己与唐朝的母亲这二十年来所做的一切,皆成画饼!
难道
世上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事?
唐英年忽然想到,自己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忽然感到,自己的生命支柱轰然倒下,竟这般空虚!他早也知道自己是为唐朝而活着。却是从未想到有如此的难受。只觉心血一滴一滴地流出来!呼吸便有些困难起来!
唐英年低下头。喃喃地说道:“好孩子!你怎么就不让伯父先走?你死了,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他喃喃自语几句,猛然大叫一声,拨出自己的弯刀就自己的喉咙抹去。对他来说,唐朝便是他的灵魂,他的生命,他活着唯一的理由,他的全部!现在,他的灵魂,他的生命,他活着唯一的理由,都统统没了!留下一且行尸走肉又有什么用?活着,对他唐英年来说,比死更难受!除了死,他唐英年别无选择!但他自己也知道,喉咙断了,眼睛却永远闭不上!
金燕然、李燕铃见他喃喃自语,都不由望着他。突然见他拨刀自杀,都吓了一跳,不由失声哭起来。
金燕然的反应最快。却没有想到去点他的穴位或抢他的刀。若她真的这样做了,唐英年必死无疑!因为对金燕然的修为,是不能做到以上任何一点的!
金燕然想也没想,跳起来伸手就打唐英年的耳光!
“啪啪啪啪……”
响声不断。金燕然一口气至少也打十七八记耳光!
唐英年便被她打糊涂了!他自为人至今,挨的刀伤剑伤掌伤……虽难以计数。却平生未曾被人打过耳光,就连他已过世的父母也不曾打过他的耳光。现在突被金燕然打了十七八记耳光,倒真的打糊涂了!快到喉咙的弯刀也不由停下来!
唐英年仍未及反应,金燕然又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打,也不知打了多少记耳光。一边打一边叫道:“去死!去死!唐朝被人杀死了!临死之前还指望你替他报仇!你自己倒要自杀了!你他奶奶的!你唐英年算什么东西?我操你奶奶的!”金燕然愈说愈气,突然飞起一脚,正中唐英年的胸口,把他踢得倒后五尺有余。叫道:“我操你奶奶的!你去死吧!”
金燕然打够了,又伸手抱头,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唐英年慢慢地站起来。握住弯刀的手青筋暴起。脸被打得人不像人,猪头不像猪头,鬼倒像七八分。脸上纵横交错的刀痕肿了起来,比远古传说的魔鬼更难看。厉声叫道:“你说唐朝不是毒发而死的?是被别人打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