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音好长一段时间没来沈煜的水榭赏景了。
等言明督察夫人送礼的事,沈煜的表情变了变。
“看来真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了。”
“什么意思?”
盛南音闹不清楚状况不免紧张,难道给他惹了麻烦?
“无妨,正赶上好时候。”
大举出征正需肃清后方,此刻有人上门何乐不为,且等着就好。
盛南音似懂非懂,发现沈煜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便扬起白净的下巴娇嗔道:“看够没有?”
“看不够,禁足的这段时间,我睡里梦里都是我的音儿。”
“咿,亲王大人也变得油嘴滑舌了?”
盛南音嘴上鄙夷,一颗心却颤抖起来。
她喜欢听动人的话,只是从前满心仇恨和权谋,哪有心情管这些。
如今诸事皆定,或许……
“油嘴滑舌,那也要你尝过才知道。”
沈煜慢慢垂下了英俊的面庞,盛南音犹犹豫豫环住了他的脖子。
眼看俩人的唇要碰在一起。
忽然如画匆匆忙忙冲了进来,远远喊叫:“小姐!不好了!”
盛南音吃了一惊,赶忙要分开。
沈煜握紧纤纤玉手,问如画道:“何事惊慌?”
“禁军宫统领到了!”
禁军?
盛南音愕然。
沈煜巍然无惧,“请宫统领进来说话。”
不多会,一位带甲统独自近前,拱手道:“亲王大人,皇上请二位过去。”
“又出乱子了。”
盛南音哼了一声,随沈煜离开了寝殿。
兵甲随行,抵达御书房。
新帝见俩人同时出现,不由冷嘲:“贤伉俪还有心情谈风月。六弟,有人奏疏弹劾盛南音收受监察使贿赂,还有密信往来,勾结朋党。”
“我没有!”
盛南音激烈分辨,倏地发现沈煜示意,于是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新帝道:“证据确凿,两位还是先委屈一段时间吧。”
他当场下令让宫统领将二人禁足,根本不给辩驳的机会,而沈煜也没有分辨的意思。
“我就说督察夫人没安好心,她也太心急了吧。”
回到寝处,盛南音余怒未消。
沈煜看了看守在殿外的禁军,拽着她进了大殿。
“你要相信我,我没写那封信,而且我不可能和监察使有往来,更不会那么蠢留下什么信函。”
盛南音只顾着解释一通,最后发现沈煜憋不住笑。
“你笑什么?”
“你现在的样子很可爱。”
“都火烧眉毛了,你还能坐得住。”
盛南音翻了个白眼,急得来回踱步。
某个瞬间忽然回忆起了一件事。
督察使府邸有一位门客擅长伪造笔迹,一定是他刻意栽赃陷害。
沈煜怪异道:“自己的门客伪造笔迹,你觉得可信度有多少。”
盛南音幡然醒悟,“你是说那门客是别人安插在监察使身边的眼线,故意搅动局势!”
搅动局势对谁有利,谁又有那般大的手笔,其实也不难猜测。
沈煜有了大概的想法,何不来一招敲山震虎,让幕后之人主动露出马脚。
于是询问盛南音那人的详细信息,并唤宫统领说了情况。
宫统领有些为难。
沈煜正色道:“大军开拔在即,新帝的宏才大略岂能儿戏,速去将那人带来,本王要问话。”
“是!”
宫统领不敢怠慢,不过此事还是要汇报给新帝知晓。
约莫一个时辰。
儒生被秘密押送到沈煜的面前,他噗通跪倒,面无人色。
盛南音安静地立在一旁看着。
沈煜问:“你可要性命?”
短短一句单刀直入。
儒生脸色一变再变,骇然道:“小人,不知您是什么意思。”
“我前段时间禁足深宫,闲来无聊想到了几种酷烈刑法,正想找人试个新鲜。”
“亲王殿下!您不能啊,小人所犯何罪!”
儒生面无人色,叩拜于地瑟瑟发抖。
盛南音心惊,沈煜这是唱的哪一出?
不谈案子,只谈刑罚有用吗?
沈煜踱步到儒生面前俯瞰,眼神幽冷,“所犯何罪你心里清楚,你不过是一小小门客,本王与对你对话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
咕噜——
儒生吞了口唾沫,再看门外甲兵森列,更是面如死灰,“求亲王大人宽恕!小人是被逼的!”
“你的性命在自己手里。”
沈煜坐下来抿了一口茶。
儒生跟狗一样爬到他脚边,悲怆说:“有人给我钱让我做的,但我不知道他是谁!”
“宫统领,麻烦将这件事告诉陛下。”
“是。”
宫统领带走了嚎哭的儒生。
望着人影远去,盛南音难免狐疑,“你为什么只谈刑罚,不说内情?”
沈煜笑道:“这些文人最是贪生怕死,跟他们逞口舌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盛南音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种手段,不愧是他!
另外刚才听到酷烈之刑,确实有些吓人。
“托词而已,再过不久就会出变故,我们等着。”
沈煜泰然自若,稳坐钓鱼台。
不出意外,仅是到了晚上,二皇子匆匆赶来,宫统领阻拦不住。
“何事惊慌?”
沈煜平静的问,二皇子苦笑道:“督查使被灭门了,大火焚天,禁军已经去救火了。”
寥寥数语让盛南音汗毛直立。
谁这么大的胆子,皇城屠戮大员,简直目无法纪!
“谁说不是?新帝大怒,严令彻查。”
“麻烦二哥代我向新帝带句话,就说我想去现场看看。”
“他会同意吗?”
二皇子觉得希望微乎其微,沈煜神秘一笑:“他会同意的。”
片刻后,宫统领前来传讯,“皇上同意二位出行,不过本将必须同往,保证两位的安全。”
沈煜握紧盛南音的手离开了住处。
一行人护着马车前往监察使府邸。
远远看到大火弥天,烈焰遮蔽天幕,城中百姓张望,心惊胆寒。
这场大火可谓震动京师,新帝不震怒就怪了。
此刻禁军还在扑救。
宫统领勒令随行甲兵救火,他的责任是拱卫内廷,但早点扑灭大火总归是好的。
沈煜稳坐马车,望着火光一言不发。
盛南音小声问:“你知道是谁干的?”
“还不确定,不过未必没有线索。”
随着禁军来回奔波,烈焰终于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