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音身子一震!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前世?”
手里拿着酒葫芦的老者向前一步,浑浊的双目布满锐利,直勾勾地锁着沈煜冷硬的面容。
盛南音牵强的扯了扯唇瓣,连忙站在了沈煜面前,挡住了他的身子,唇瓣微微动了动,“师傅。”
“你别说话。”老者拧了拧眉头,瞪了盛南音一眼。
“我是在问他,没有问你!刚才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前世?”
泛着红晕的脸色此时又恢复了一片苍白,盛南音苦笑一声,没想到事到如今终究还是没能瞒得住想瞒的人。
她拽住沈煜的手,阻止了沈煜想出口的话。
正面迎上老者浑浊的双目,盛南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苦涩,“师傅,此事有关于我,还是让我来说吧。”
老者冷哼一声,握着手里的酒葫芦就坐在了大石之上,瞥了盛南音一眼,
“那便你来说。”
目光随着老者移动,盛南音斟酌片刻,终究还是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师傅……其实……我乃重生而来……”
“前世之时,我做了许多糊涂的事情,一颗真心为歹人所用,痴傻蠢钝,完全信任他人……”
她简略地带过了前世所发生的一切,但,那些残忍而又可怕的一幕幕仿佛再次重现在了眼前。
沈煜握住盛南音的肩头,才让她虚软的身子没有倒地。
听到最后,老者怒的手里的酒葫芦都摔落在地!
“他怎么敢!”
说着又将视线落于盛南音身上。
“发生的这一切为何不与师傅说?”
盛南音苍白的唇瓣泛起一抹苦涩的笑颜,出口的话仿佛都带了一丝浅淡的哭腔,
“徒儿自知有罪,前世便因自身连累了丞相府,连累了沈煜,更因此而连累了师傅,这一世又怎能重蹈覆辙?”
“这怎么能说是重蹈覆辙!”老者眼睛一瞪,心疼的捡起自己的酒葫芦拍了拍。
把酒葫芦拴在腰间,老者又从自己的宽袖之中掏出了诸多瓶瓶罐罐,全都塞到了盛南音怀中!
“师傅……你?”盛南音苦涩的模样不由微微一顿。
老者却是在掏完了宽袖之中的所有瓶罐之后才松了口气。
他伸手拍了拍腰间拴着的酒葫芦,浑浊的双目看着盛南音怀里的瓶瓶罐罐却带着些肉疼之意,
“我老头子本就是无拘无束之,在城中待的这些时日,险些没让我发了霉,这些药你都拿着!我要走了,临走之时,这些全都是给你留下来的东西!”
“你可得给我保住这条命,要是下次回来之时见不着你,便是下了那黄泉地府我都得给你揪回来!”
老者说的认真,那浑浊的双目却带着盛南音从未见过的严肃。
她终究没有拒绝,“多谢师傅。”
“哼,这才乖嘛!”老者忽然大笑出声,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离去。
在即将消散在盛南音眼帘之时,老者又忽然转过头,认认真真的道了一句。
“此番你身后不再是空无一人,不要一人承担所有。”
盛南音红红的眼眶里忽然带了湿意。
她点了点头,朝着老者远去的方向弯下双膝,恭敬的磕了个头,声音里的哭腔愈发明显。
“是。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沈煜未曾阻止,反而与盛南音一同弯下双膝。
他墨色的长袍洒落在地,盛南音捏紧了帕子的尾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直至老者已然离去许久,盛南音才顺着沈煜的搀扶站了起来。
她牵强的扯起笑颜,
“我要先把师傅给的这些药全都放好。”
“他原就是个不拘之人,想必这些瓶瓶罐罐里有的一定不只是救命的药。”
“好。”沈煜并未多问。
就在二人即将分离之时,他手里忽然被塞进了一个小药瓶。
小药瓶通体棕色,堵住瓶口的木塞,乃是用齐木所制。
“这是?”他不解的看着盛南音。
盛南音轻声解释,“这是那老头自己研究出来的,喝下这东西,可以让人的负能增大。”
“我不知你要去做什么,但这东西对于你来说应该是有些用处的。”
沈煜眼眸一眯。
这东西于他来说的确大有用处。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沈煜便从丞相府离开,再次回到了主营之中。
主营之中。
西凉的一众士兵还被绑着。
那为首之人的身上更是有着深深浅浅的伤痕,脸上似乎也挨了几下,已经干涸的血液凝固在脸上,看起来尤其可怖。
沈煜漠然的视线投向了二皇子。
二皇子心虚的摸了摸鼻尖,“如此嘴硬之人,自然是要用些手段的。”
“呵。”沈煜轻笑一声,直接越过二皇子,将手里的小药罐丢在了其中一个随从的手上。
“将这一个小药罐里面的药融入给他们的吃食里。”
“是。”那随从点了点头,随后便退了下去。
直至夜色渐浓,一群嘴硬的西凉士兵已经饥肠辘辘。
沈煜并未急切。
而是又饿了他们两天。
西凉士兵终于抵挡不住饥饿,将随从带来的饭菜全部囫囵的吞入腹中,就连味道也未曾尝得出来。
那西凉将军忍着屈辱,囫囵的吃了几口,随即便带着怒气的踹翻了那乘着饭菜的木桶!
“你们皇朝的人就是这么羞辱我们的吗?!”
“要杀要剐西东尊便,你们何必如此对待我们!”
随从冷哼一声,那木桶掉在地上也不捡起,反而双手环抱放置胸前,冷笑着看着那西凉将军。
“都已经是阶下囚了,还在这里嚣张什么?”
“不是说你们如今为沈明恩所用吗,你们都已经被关在这里两天了,我怎么也未曾听到有任何你们要被救的风声传出去?”
“更何况,沈明恩之前可是我们皇朝之中的四皇子,身份尊贵,并且为皇上重用。你们以为他怎么可能会真正效忠于你们西凉?真是一群蠢货!”
“你胡说八道!”西凉将军脸色阴沉,尚未说话,但一边的西凉士兵却忍不住反驳出声。
“你们舍弃了他,他如今自然是我们西凉最为尊贵的军师!”
“军师?”随从再次冷笑出声,不屑的眼神让一众西凉士兵脸色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