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沈煜眼底的震惊复又被幽深掩盖,“既如此,那此事便变得有趣了。”
他将视线落于盛南音身上,
“不过此事如今未得到父皇的亲口言说,我们切莫将此事泄露而出。”
“自然不会。”盛南音摇了摇头,眼底盛着丝丝警惕之意,“此事,终有一日会水落石出,但绝不能是出自你我之口。”
“嗯。”沈煜轻点下颌。
他忍不住伸手卷起盛南音散落在肩头之上的碎发,“我还有另外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且等我半日可好?”
盛南音并未多问,只是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好。”
沈煜转身离去。
盛南音松了口气,坐于石凳之上,看着沈煜远去的背影,直至终于消散,这才缓缓收回了眼神。
一直站在盛南音身后的如画,却惊得连冷汗都冒了出来。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大皇子居然并非皇上亲生血脉!
小姐是不是忘了她还站在这里呢!
如画心里如打鼓般狂跳,连大气也不敢喘,恨不得此时便有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
就在如画满心慌张之时,盛南音细嫩的指尖卷起桌上的白玉茶盏,忽然轻声开口,“如画。”
“是!”如画匆忙应了一声,旋即反应过来,连忙双手交叠着捂住了嘴。
“奴婢……奴婢方才什么都没有听到!”
“嗯。”盛南音应了一声,白玉茶盏端至唇边润了润干涸的唇瓣,终究未曾多言。
但如画身上的冷汗却冒得更加厉害。
小姐未曾追责,那是不是说明她亦是小姐可信任之人?
如画不敢细问,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此时终于稍稍落了些。
直至夜色将至,沈煜才回了皇子府中。
盛南音未曾多问。
但第二日,城中的将军却忽然匆匆来禀。
“六皇子!不好了!城中的边防图已被偷!”
“嗯,知道了。”沈煜淡淡的点了点头,不紧不慢的将一位菜夹到了盛南音的盘子之中。
“小心些,莫要烫到。”
跪在底下的将军脸色莫名。
“你下去就是。”沈煜挥了挥手,似乎对此事并不在意。
将军没有说话恭敬的退了下去,但是那脸色显然不算好看。
好一会儿后,二皇子来到了皇子府中。
沈煜与盛南音也已用完了早膳。
二皇子落座于凳上,看着已然有些空了的菜盘,忍不住瞧了沈煜一眼,“我过来你便是要让我看着你将菜肴吃完?”
“自然不是。”沈煜施施然将擦嘴的帕子放在了一旁,“怎么?府中的美人儿没有服侍你吃早膳?”
二皇子憋闷的瞪了他一眼,“你这张嘴还真是半点便宜也不让他人占了去!”
沈煜未曾在意,反而发问,“查清楚了吗?”
“自然查清楚了。”被成功转移话题的二皇子脸上忽然露出笑意。
“你的脑子的确比我好用,昨夜是有人前来偷了布防图,但,你让我在那不妨涂上洒下的药粉,如今还残留着气味。”
“我们的人已经顺着那气味,找到了他们如今所在的地方。”
“好。”沈煜站起身。
二皇子却是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掌心,“怎么?可要现在出发?”
“不必。”沈煜摇了摇头。
二皇子兴奋的模样顿时一冷,不过转瞬即逝。
他似乎猜到了沈煜要做些什么,脸上露出了了然的异味,随即忽然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沈煜的肩头,
“一同走?”
“嗯。”沈煜轻点下颌,视线却一转落在了盛南音身上。“在府中等我,切莫乱走。”
“好。”盛南音弯起眉眼,顺着沈煜的话便点了点头。
直至沈煜与二皇子一同离开,站在盛南音身后的如画,才不解地凑到了盛南音身边。
从昨日盛南音所说的事情被如画听到后,她竟然也没了多少害怕。
毕竟都知道了皇家的秘密,若是被发现,想必她这人头是保不住了,如今沈煜与二皇子所说的话在如画心中也激不起任何波澜了。
“小姐,布防图被偷不是一件大事吗?”
“既然二皇子都已经搜查到了,那偷了布防图之人,为何六皇子与二皇子似乎丝毫不急切,难道不怕他们跑了吗?”
“呵。”盛南音轻笑一声,眼神往如画身上一瞥,伸出手轻点了一下如画的额头,这才低声道。
“他们啊,是在等着瓮中捉鳖。”
“瓮中捉鳖?”如画越发不解。
但盛南音却并未再继续解释,徒留如画满面疑惑。
……
与此同时,沈煜与二皇子也已到了城中的主营之处。
主营之处插着一面旗帜,离城门不远。
但大军所在之地却并未在此,反而离此处足有十几里地。
沈煜施施然坐在主营之中的主位上,二皇子落座于他左下方。
主营之中似乎并无太多把守的将士,就连气氛也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而一队人马便在这死寂的气氛之中,忽然出现猛然袭入主营之中!
他们手里的长枪对准了沈煜与二皇子!
为首之人穿着西凉的服饰,望着沈煜的眼底,带着一片幽深的恨意!
“六皇子!束手就擒吧!”
“你攻破我们西凉之时,可曾有想过你也会落在我们的手上!”
“如今你已是瓮中之鳖,大军安营之处,距离主营之,地尚有十几里地,即便他们要在此时出发,也无法营救得了你!若是不想受皮肉之苦,六皇子便乖乖的与我们走吧!”
为首之人声音带了些得意,但是在那些得意之中仿佛还多掺杂了一丝警惕以及急切。
沈煜薄凉的眼眸微微抬起,落于那为首之人的身上。
坐于他左下方的二皇子却在此时悠然开口。
“哦?你们怎么能找得到我们在此处?”
“自然是有布防图在手!”为首之人说着便将长剑指向二皇子,“你便是这皇朝中的二皇子吧!”
“既然你也在吃,那便怪不得我们了!乖乖的与我们一起走,便可不必受苦肉之痛!”
“呵。”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二皇子忽然轻笑出声,旋即尾音一挑,“瓮中之鳖啊?谁才是那只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