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有话要说?”盛南音心生疑惑,不由与沈煜对视一眼。
沈煜松开了盛南音细嫩的指尖,以拳抵唇掩饰着心底泛起的一丝心虚,“走吧。”
“小姐,六皇子,请跟我来。”
护卫侧身向前行。
二人随即跟上。
盛陈氏已经歇下,盛权在前厅候着二人。
直至沈煜与盛南音的身影踏至前厅,盛权才放下手中的白玉茶盏,自带威严的双眸往下一压,压迫感朝着盛南音扑面而来。
也许是因为常年身在皇宫抑或战场,沈煜倒未有任何不适,反而用手护住盛南音。
“丞相大人。”沈煜声音猛然一沉。
盛权顿时发觉自己的气势有些外放,心中的怒气让他甚至控制不住。
“审问清楚了?”
“没有。”盛南音摇了摇头,“盛南浔嘴巴太硬,没有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沉默片刻后,盛南音忽然想起自己在战场陪着沈煜这些时日,盛南浔会不会与什么人有所联系?
就在这时,盛权忽然道,“我想到了些事情。”
“什么事情?”盛南音猛然抬眸!
盛权屈起双指在桌上轻敲,半晌,脑子里的记忆才彻底清明。
“在你们都离开之时,盛南浔曾经送走了一个远房表亲。”
“但是那远房表亲并非我们盛家之人,盛南浔也只含含糊糊的搪塞说是外家人,最初我倒是未曾多想,也便信了她。”
“但是在那人离开之后,你娘亲的反常便愈发明显!也许,盛南浔口中所说的那远房表亲,会是重要之人!”
远房表亲?
盛南音冷漠的眉眼微微挑起,原本毫无波澜的眼底霎时涌起一阵风云。
前世之时,盛南浔得到了爹娘的完全信任。
所以,盛南浔即便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但在府中的地位却毫不亚于她这个丞相府嫡女。
莫说是远房表亲了,即便前世的盛南浔,想要在院中养一名面首也是极为容易之事。
所以,对这个所谓的远房表亲盛南音没有任何记忆。
正在盛南音出神之际,沈煜冷硬的眉心忽然一凝,压低声音在盛南音耳边轻声道,“音音。”
盛南音骤然回神。
她牵强的扯了扯有些失去血色的唇瓣,对着盛权低头道,“女儿明白了。”
“女儿现在便再去问一问盛南浔身边的心腹,也许她会知道一点什么。”
“去吧。”盛权不疑有他,宽袖轻挥。
“是。”盛南音暗暗朝着沈煜使了个眼色。
二人一同带至前往大牢。
不过这一次,二人并非在去审问盛南浔,而是转到了另一边环境更为压抑潮湿,以及更加狭窄的牢房里。
刚步入牢房,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瞬间便传入了盛南音鼻尖里。
昏暗的光线让盛南音的瞳孔有些不适,她忍不住闭了闭眼。
沈煜一直在战场上厮杀,对于这股味道并不陌生,亦没有丝毫不适。
直到已经完全适应了房里昏暗的光线,盛南音才缓缓睁开了眼眸。
映入盛南音眼里的,是被绑在凳上,已经遍体鳞伤的盛南浔贴身婢女,荷花。
她身上已无一处完整,就连原本那清秀的面容此时也满是伤痕。
盛南音一双眼眸里充斥着冰凉,没有丝毫怜悯,“还不说实话吗?”
被绑在凳上的荷花苦笑一声,脸上的伤口因为她的动作而牵扯着,带来更大的痛苦。
“郡主,是奴婢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丞相府,但是奴婢没什么好说的,奴婢自始至终都未曾知晓任何事情,你们即便打死奴婢,奴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啊!”
荷花的声音满带着凄苦,仿佛当真不知这里面的实情。
但在盛南浔身旁,若说一星半点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
盛南音眼底的冰冷没有丝毫回温的迹象,“你不用再替盛南浔隐瞒了,我们已经探知到盛南浔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荷花,是我们将你放到盛南浔的院子之中,这是我们的错,但你应当知道,即便不是你也会是其他的奴婢。”
“你先是丞相府的奴婢,然后才是盛南浔身边的奴婢,说出实话,我便饶你不死,如何?”
荷花带着凄苦的眼眸瞬间一颤,明显已经动容。
但片刻后,她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动容的眼眸忽然一定,猛的摇了摇头,
“奴婢不知道!”
盛南音冷笑一声,被藏在宽袖之中的指尖紧握帕子的尾端,故作冷静道,“那么盛南浔所送走的远方表亲是谁?”
荷花面色一顿。
盛南音继续逼问,“他并非真正的幕后黑手,只是,与那幕后黑手之间有着莫大联系的人,对吗?”
“不……”荷花拼命躲闪着盛南音的问题。
但盛南音一字又一句仿佛戳到了荷花心底最深处的柔软。
“荷花,盛南浔是不是用你的父母威胁于你?你放心,丞相府会妥善安置你的父母,盛南浔如今已经被关押在大牢之中,再也不能对你们动手。”
“我们已经查出幕后之人的大概踪迹,你若是不说我们也能查到,但你真的不想救回你的父母吗?”
荷花终于支撑不住,眼里的泪水大颗大颗的砸落在满是伤痕的身上。
“奴婢当然想!”
“奴婢告诉您!那所谓的亲戚的确只是个传信之人!但奴婢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也不知究竟哪里人氏。”
“二小姐曾经带奴婢去见过他,他就藏身于城外不远处的一处石林村中,名为张富,如今二小姐还未来得及给他透露书信,他必定还在那处!”
还未来得及?!
怎么可能?!
盛南音心里猛然一跳,连忙将视线看向沈煜,“走!”
“嗯。”沈煜显然也猜到了最坏的结果。
“郡主!”被绑在凳子上的荷花却忽然尖叫出声,不顾身上的伤痕也要拼命挣扎。
盛南音回眸看她,眼里的冰冷已经化掉,“我答应的事情必定会履行,你不必担忧。”
身上的伤痕还在散发着剧痛,豆大的泪珠滴落在身上带起的刺痛感更加强烈,荷花对着盛南音垂下了愧疚的眼眸,
“多谢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