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的秀服彰显着她乃下等宫女的身份,但那清秀又垂着泪的面颊却显得尤其可怜。
但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又如何能看不出来这宫女藏在可怜面颊下的究竟是何等居心。
破坏蕴雯公主的襦裙,皇宴乃在两日后,此番这是死罪。
细碎的眼眸间布满冷意,盛南音俯视着那宫女可怜的模样,“你为何要冤枉于我?”
“奴婢,奴婢不知道郡主这是什么意思!”那宫女忽然咬紧牙根,对盛南音怒目而视。
“分明是郡主指使奴婢做的这一切,难道郡主如今只想将奴婢推出去抵了,而您自己便想要全身而退吗!”
“嘶——”
宫女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瞬间便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又震怒的事件落在了盛南音身上。
当然,这其中有几名妃子却是个聪明人。
她们并未相信那宫女的话,只是将视线落在了盛南音身上。
她们倒是想要好好瞧一瞧,这未来的六皇妃,此番应当如何处理这棘手的一幕。
太后不发一言。
“我指使的你?”盛南音轻笑一声,“你可确定?”
“自然确定!”那宫女重重的点了点头。
“今日奴婢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奴婢知道必定活不过几天,所以!奴婢不能活,郡主也别想将所有的罪责都泼到奴婢的身上来!”
说完,那宫女忽然激动的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神情癫狂的看向各个贵女。
盛南音瞳孔蓦然一缩,下意识的伸手就要拽住那宫女的手臂!
“不好!她要……”
“砰!”
盛南音话音未落,那宫女直接就朝着柱子上狠狠撞去!
剧烈的声响过后,那宫女额头血如雨下。
她软软的捶倒在地。
“啊!!!”
各个闺女都是家中娇养的花儿,哪里见过这血腥的一幕!
她们被吓得花容失色,纷纷用帕子捂住了眼睛,惊慌的叫声在原地不停的响起。
盛南音脸色沉下。
看来,这宫女是存了心思,要将这罪责推到她的身上了。
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指使这宫女,又是如何让这宫女宁愿死也要将这罪推到她的身上来。
死无对证。
太后眯起了浑浊的双眸。
她若是再不站出来,只怕这些贵女是要六神无主了。
“盛丫头,你还有何话好说?”
太后略带嘶哑的声音虽不大,但众多贵女惊慌的神色却是缓缓的落了下去。
这是太后,亦是能她们安平所在。
前世虽见惯了那些个残暴的一幕,但这宫女死在面前,终究让盛南音心头一震。
唇瓣微微泛白,盛南音挺直的脊背却没有丝毫弯曲。
“太后娘娘,不是臣女做的事情,臣女为何要承认?”
她是丞相府嫡女,代表的便是丞相府的脸面。
没有任何人能将她的脊背压弯!
蕴雯公主却忽然冷笑一声,直接将腰间的鞭子指向盛南音!
“如今这宫女已经死去,死无对证,我看你想要的便是这效果吧!”
在场的贵女脸色难看。
她们已经对那宫女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毕竟谁不怕死。
在临死之前,那宫女终究忍不住心底的怒气将盛南音供出,也算是烈性之人。
“呵。”
泛着冷意的深棕色瞳孔没有丝毫波澜,盛南音漠然的将视线落在了蕴雯公主身上。
此事,真的与蕴雯公主没有关系吗?
在蕴雯公主的眼里,盛南音那漠然的视线仿佛将她当成了可以随意踩在地上的虫子一般!
心头震怒,蕴雯公主掌心里的鞭子一甩,直接朝着盛南音狠狠挥去!
“今日!本公主便要让你好好尝一尝得罪本公主的滋味!”
“住手!”
坐于榻上的太后猛然一拍木桌!
蕴雯公主的动作霎时而止!
那鞭子软软的垂在了盛南音的身侧,而盛南音竟是连步伐也丝毫未曾移动!
她,她居然不怕那鞭子打在身上吗?!
贵女纷纷心惊不已。
但盛南音的眼底仍旧毫无波澜。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即便是在阴暗的计划也总会有破土而出的那一日。
她,静候便是。
“太后娘娘!”蕴雯公主不甘心的跺了跺脚。
“此番我们火国派我前来乃是为了我国与皇朝之间的友好关系,但盛南音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于我,岂非是将我火国的脸面往地下踩!”
“既然太后不管,那我便为自己寻一个公道!有何不对!”
“呵……”
蕴雯公主话音刚落,盛南音嘲讽般的笑声忽然响起。
她冷漠的眼底布上了一层阴霾,视线落在蕴雯公主身上,犹如无物,径直穿透。
她……似乎只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蕴雯公主吓得浑身一抖!
“你是个什么东西?”泛白的唇瓣透着薄凉的话语,盛南音不再忍耐!
“火国也不过是被皇朝打败,所以不得已才派出了你这么个公主而已,当真将你国看的有多么重要?”
“蕴雯公主,京中的贵女给你颜面,那便也只是不想再次挑起战争!你,将你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你!”蕴雯公主气的浑身轻颤,掌心狠狠的捏着鞭子,恨不得现在就给盛南音一鞭!
但她不敢!
盛南音赌的就是她不敢!
不卑不亢的转身面向太后,盛南音微微福身。
“太后娘娘,臣女乃丞相府嫡女,所代表的便是丞相府的脸面与名声,也绝对不会做任何有损丞相府名声之事!”
“这宫女,在此之前,臣女从未见过,也绝不可能指使她做任何有损丞相府与皇家颜面之事!”
“如今既然无法证明臣女的清白,那臣女便待在宫中,何时证明清白,臣女何时出去!”
话音刚落,盛南音隐晦的朝着被众人挤在身后的如画眨了眨眼。
慌乱的揪着衣角的如画身子一顿,猫着身子匆匆跑了出去!
“太后……”站在太后身后的竹姑姑唇瓣微动。
忽然,太后双指隆起,微微一动。
竹姑姑想说的话,瞬间便戛然而止。
太后这是……
未等她想清,太后便困倦的抵住了太阳穴的位置,慵懒的抬起褶皱的眼皮。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哀家便应了你。”
“你便在哀家这里伺候几日,何时查清你便何时出去,其余闲杂人等,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