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徐彬两人，范宁选择回到上元阁去，苏宛他们还未回来，不过好在店员认得，没再像上次一样将他赶走了。

范宁很想静下心来修炼，但是种子越发诡异起来，道形增长的速度越来越快，按这个趋势，年底兴许就能进入道形境巅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般来说，挖掘道意的潜力会拖慢合炁的速度，掌握的道术种类却多威力越强，合炁的难度就越大。但修士还是需要不断地开发新的道术，不是他们心气太高，而是道形增长的速度本就是越来越慢，不去挖掘潜力，拿什么来刺激道形成长？若是等到四五十岁，道形彻底停滞下来，就没有多余的选择给你了。

但是现在范宁的情况属实诡异，没有开发任何新的道术，道形却在茁壮成长，这样下去，就算能够成功合炁，也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弱的合炁境修士！

范宁不知道地底神秘人如何才能帮到他，倘若因为自己太弱了，不能达到要求，岂不是成了笑话。所以这几日他都尽量收拢道形，将心神放在开发道术的思路上，古塔内的星空幻境令他着迷，也有了一些想法。

正在他认真开发道术的时候，苏宛他们居然早早地回来了，往年这次试炼都要持续两个多月的，看来也是受到这次事件的影响了。得知范宁已经回来，苏宛连忙过来请他，几位合炁境的前辈现在还没完全摸清楚状况呢。

“师姐。”范宁有些憔悴地看着苏宛，这几日心神俱疲，不得不收拢道形，有些疲惫。

苏宛见他一副心力憔悴的样子，也是有些诧异，只可惜她也没时间安抚，范宁也想看看苏老他们的看法，径直过去了。

上元阁七位合炁全都在这，要是以往范宁可能还有些发憷，但是见过了二十多位成道境大战，哪里还看得上这种小场面。客气地行礼问候了一下，范宁便自然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其他没见过范宁的人都是有些惊怒，苏老连忙主动询问，转移话题。

倒不是范宁不尊敬他们，只是有些意兴阑珊，随口将事情的经过给他们解释了一下，十多位成道境的陨落，确实吓住了这些人，没再纠结范宁的失礼，苏老严肃地询问道：“范小友可知道有哪些成道修士陨落吗？”

范宁心中一动，愈发确认他和苏家有些关系，没有卖关子，直接点明：“苏家和黄家的没事，我只知道陨落了十五人。”

成道境的修士大战他根本无法看清，只是修士陨落时巨大的波动让他看得出来战况如何。

说到这范宁也不由感慨起来，哪怕是这种压倒性的局面，依然有四人陨落。要知道后面真正的大战，加上残火一共十七人，配上五件仙器，数百丈的阵法压制，还是付出了四人的代价，这才将对方收拾了，苏家和黄家的修士没有死战，叶西洲似乎与苏家的苏敏有些关系，更不会赶尽杀绝。

苏老松了口气，点头道：“也是，郡主府不可能一下直面四大世家，分化他们才是最佳的选择。”

符老不屑一笑：“这是在触动世家的根本利益，怎么可能分化，最多是让他们心有芥蒂罢了。说起来郡主府实力这么强吗？怎么没看出来。”

范宁没想到他们对这个层次的局面看得蛮清晰，便解释道：“自然不可能，叶家损失了三位成道境，郡主府顶多比叶家强些。主要是他掀起了这场战争，那些小家族都会闻风而动，你看陈家在天水的资源不是都被瓜分殆尽了吗？”

符老点点头：“没错，真正对抗世家的主力乃是积攒了两百年的小家族，但是世家稳定下来后，必然会改变态度，拉拢这些小家族的，毕竟都是为了资源利益，只要战死的人足够多，那空间就富余了，哪边都是一样的。”

“那郡主府为什么要带头呢？”苏老有些不解，“若是这样消耗东江域的有生力量，绝不是郡主的意愿，完全可以通过对外战争解决矛盾。”

符老嘿嘿一笑：“苏老头你还有点眼力，说实话我也分不清，一开始得到这个消息，我还以为接下来郡主府会势如破竹地扫平世家，统一东江域呢。”

众人皆是默然，之前范宁和西洲弟子谈论的时候，也提到了这个问题，只是以他们的境界，哪里知道这些成道前辈的打算。

接下来的讨论范宁再没有心情参与，告辞离开了，苏宛连忙跟了出来，关心问道：“范宁，你怎么了？”

范宁没有回答，反问道：“符阳他们呢？”

“还在回来的路上。”

范宁微微点头，没再多说，回到了屋里，苏宛直接跟了进来，范宁故作轻松笑道：“师姐，你这样可不好吧？”

苏宛没理他，径直坐了下来，倒了杯茶，柔声问道：“道心不稳吗？”

范宁默然，确实，这几日道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让他不仅怀疑，真的是在自己修行吗，还是被安排好了一出剧本，跟着编排了人生。

苏宛没有再说话，只是凝视着他，不知想些什么。

范宁心中一暖，终于开口道：“师姐，若是你知道，自己这一生都是被安排的，会作何感想？”

苏宛眼神微转，轻声回答：“不开心，想要挣脱。”

“若是没办法挣脱呢？”

“修行也不行吗？”

“对，你的修行，你的道意全都是被安排控制的，随时可以被收回。”

苏宛顿时愣住，不知道他怎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思索了一会才回答道：“若是这样，确实没有办法，除了一死。但是，其实若是符合我的心意，我也不会拒绝，人生，本就不是自由的。”不知想起什么，苏宛眼神有些空洞，似乎对此也有些感触。

范宁心神一震，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默默思索起来，是了，最令人反感的不是被人安排，而是被强迫着做违背心意的事情，现在还不是最坏的情况，只有趁早合炁，脱离种子的控制才是正途。

至少现在还没有违背心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范宁别无他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地底神秘人身上，但是对他毫无了解，这也是他不安的原因之一。

范宁慢慢醒悟过来，坚定了道心，眼神逐渐清明起来，向苏宛道谢。

苏宛识趣地没有追问，见他已经好转，便主动告辞离开了。

刚刚走出房门，又想起什么，转身问道：“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范宁眼睛微眯，请求道：“师姐，你不会是想赶我走吧？”

苏宛噗呲一笑：“怎么会呢，若是不走，早上记得来书房，多看看书。既然阅历尚浅，就靠他人的经历弥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