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明白司若婴心中想法一般,封卿兰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别多想,这几个月来,鹿少夫人一直在代表祁氏与各家诸多走动。”
常青瞪眼道:“你不相信我说的?”
封卿兰道:“一些流言罢了,你以此取乐,或许旁人并不在意。”
对于常青的八卦,封卿兰深受其害,几乎每一次见面,常青都在挑战封卿兰的极险,只是封卿兰从前一直都有所克制,有些时候该不计较就不计较。
司若婴道:“空穴来风很少有,但是以修道人的身体,为什么会出现不孕的症状?”
常青神秘兮兮道:“你猜猜看。”
司若婴惊道:“这你也打听出来了?”
“打听这些自然是要打听全套的。”常青颇为得意道,“其实鹿宛然倒不是不能生,原本是可以生的,但突然有一天,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就把自己这条路给断了。具体用的什么方法,别人也不清楚,但她懂医理,总归有自己的办法。”
司若婴道:“既然是她自己把这条路断了,你又为什么说她医不了自己?”
常青一摊手道:“后悔了呗,不过也没辙了。你看着外面说鹿少夫人在祁氏很受推崇,是个贤明良德的媳妇,但是自从知道她不能生育,祁子筠就开始不待见她了。祁家的人还是对她恭恭敬敬,但背地里没少嚼舌根。”
“鹿少夫人,如果不是嫁入祁家,应该会比现在幸福吧。”司若婴轻声说道。
越是有实力的家族,越注重血脉的延续,鹿宛然嫁到祁氏,幸或不幸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封卿兰温声道:“每一步都是自己的选择,没有回头路可以走。鹿少夫人当年嫁进祁氏,救活了将要消亡的鹿家,又得到了祁恒的爱护。世事难以全部圆满,其中有些挫折,也是难免的。”
司若婴低声道:“或许吧。”
常青拍了拍手道:“你们怎么突然低沉起来了,这些事,世家大族里还少吗?怎么见怪不怪的。世道变了,人心也变了,从前哪有这么多事,我看以前没有什么世家的年代,人们比现在舒坦多了。”
闻言,司若婴蹙了蹙眉头,这句话说的好像没有问题,但却又好像有什么问题。
司若婴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也只好草草敷衍一句道:“说的也是。”
封卿兰觉察到司若婴的状态不对,只好握住她的手给她以温暖,司若婴向他笑了笑,转眼看向了正在忙碌的鹿宛然。
“常青大哥,以后不要再提鹿少夫人的事了,可以吗?”司若婴缓声开口,似乎有些祈求的意味。
常青愣了愣,摆摆手道:“不说了不说了,鹿少夫人我看人挺好的。不就是血脉吗,祁氏要多少孩子没有,鹿少夫人除了不能生孩子,样样出挑,这样优秀的媳妇,祁子筠是脑袋抽了才会不满意。”
司若婴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几人向着鹿宛然看去,突然见到四张符文其中的一张闪烁着微光。
司若婴率先站了起来,封卿兰和常青两人也是跟着站了起来,三人的目光落在那张符纸之上,大约五息之后,那张符纸忽而自燃起来,纸张燃尽,火焰也不停息,反而继续扩大,形成了一道火墙。鹿宛然封住口鼻从那道火墙中闯了出来。
司若婴急忙上前扶住鹿宛然,率先给她检查身体状况。
常青在旁问道:“鹿少夫人,怎么了?你没事吧?”
鹿宛然摇了摇头,仍是在咳嗽,只见她脸上多了一些灰黑色的斑块,仔细看去,原来是纸张燃烧过后的灰烬,附着在脸上,伸手抹去之后留下一道灰痕。
司若婴检查过后,放下她的手,放心地说道:“没事,她没问题。”
常青这才松了口气,而后向着鹿宛然道:“你刚刚干了什么啊,吓死我们了。”
“我刚刚试图将这张符文上的燃火部分剔除掉,结果刚一剥离出来,就把符纸给烧了。”鹿宛然捋顺气后慢慢说道,“不过这个符文上的燃火部分很奇怪,在符纸烧尽之后,应该没有其他的东西助燃了,但它还能继续燃烧,最后变成这个样子。”
说完,鹿宛然回头看去,那道火墙仍然存在。
封卿兰抬手召来一朵云彩,笼罩在火墙的上方,很快云彩中降下雨水,将那道火墙熄灭。
司若婴道:“这里面还有燃火的符文?”
鹿宛然点点头,向着常青笑道:“还是多亏了常青少君,刚刚常青少君帮我辨认出来不少的符文碎块。这些符文用十分特殊的手法拼接在一起,让人很难辨认,如果不是常青少君,我还在瞎折腾。”
常青自然知道这个忙到底是谁帮的,因而心中有些不满,但面对笑意满满的鹿宛然,常青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只好岔开话题问道:“那你刚刚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鹿宛然的神色颇为喜悦,声音也欢俏了一些:“算是成功了,只是将符文剥离出来之后,没找到好的办法安置,所以把符纸点燃了。”
司若婴听到结果,连忙追问道:“那你有安置的办法么?”
鹿宛然点点头道:“如果是柴二小姐体内的寒冰封印,我可以将催生寒气的部分剥离出来,然后转移到随便一个法器的器身之上,再**器封印。这样应该会比较稳妥。”
司若婴道:“既然如此,我们快些去药堂救她。”
封卿兰忽而抬手拦住了几人,又向鹿宛然问道:“鹿少夫人,你确定,剥离了封印的一部分之后,封印的其它部分不会出事?”
鹿宛然应道:“封少宗主尽管放心,是我把柴二小姐害成现在这副模样,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再度动手的。”
得到了准确的答案之后,封卿兰不再阻拦,几人匆匆赶回药堂,发现药堂门前的空地已经遍布冰封和寒气,药堂的大门已经变成了冰块。司若婴一抬手,掌风将大门轰开,几人进入药堂之中,看到花蓉和柴扉仍然守在柴珊身边。而柴珊的身体表面,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封,花蓉的发间、眉上,也有着一些冰碴。
柴扉看人闯了进来,问道:“已经好了?”
鹿宛然急忙到床边坐下,对着柴扉说道:“伯父放心,我已经找到了办法,现在就开始为柴二小姐疗伤!”
柴扉又确定了一次:“妮子,你确定可以?”
鹿宛然笃定地点了点头,柴扉这才放手让鹿宛然去做。
鹿宛然合上眼睛,手中结出法印,手指点在柴珊的心口处。
司若婴在旁有些焦虑地看着,不知道鹿宛然到底能否成功。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是十分揪心,唯恐再出现意外。不知过了多久,鹿宛然忽然抬起另一只手,祭出一个紫金钵。
随后,鹿宛然睁开眼睛,挪开点在柴珊心口处的手,手指探入紫金钵中,神色凝重地在紫金钵底处画了几道。等一切解决完毕,鹿宛然方才松了口气。
而一边的花蓉死死盯住了柴珊,忽而唤道:“珊珊,能听到娘说话吗?”
所有人都向着柴珊看去,之间柴珊身上的一层冰封渐渐褪去,柴珊缓缓睁开眼睛,转动着眼珠打量着四周。花蓉一直在旁低声唤着柴珊的名字,没过多久,柴珊笑了起来,嘶哑着嗓音道:“娘,你哭什么,我还活着。”
听到柴珊开口,旁人才松了一口气。
司若婴向着柴珊道:“柴二小姐,你现在感觉如何?”
柴珊蓦然笑道:“说实在的,刚刚感觉很不好,很想直接把佩剑吞了,省得继续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