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光芒点亮了演武场顶上的天空，黑夜白昼霎时在天上同时展现。

两道结界破碎之后，术法相撞的余波飞速向周围蔓延开来，封卿兰和柴羽两人不约而同地穿过屏障，离开了囹屋的保护。演武场外原本看热闹的人，此刻被吓得魂飞魄散，眼看着能量波动向着自己奔袭而来，机灵的已经慌忙向后退去，但更多的人呆愣在原地，无力脱逃，也忘记了逃跑。

封卿兰和柴羽两人分别出现在柴衍和司若婴身边。

四人心照不宣，当即向上冲去，联手想要重新张开一道结界。

不等四人出手，便有数道身影从柴氏院落的各个角落掠来，一道凝实的结界陡然在演武场外张开，能量余波撞在结界之上，在结界上撞出无数涟漪，但却在没有向前行进一步。

饶是如此，也有不少围观的人受到余波的袭击，受伤昏倒在地。

那些能量余波被囚禁在结界之中，柴衍看着已经被毁坏的差不多的演武场，心中暗叫不妙。

那几道身影显出真身，正是柴氏一族的长老们，柴羽和柴衍当即恭恭敬敬地问安。

封卿兰和司若婴也是认出了这些长老，颇为尊敬地作揖。

柴衍道：“多谢长老们出手……”

黑衣长老冷哼一声，对着柴羽训斥道：“他年纪小不懂事，你也由着他乱来？如果没有我们这些老匹夫出手，这家，要被你们毁个大半！”

柴羽虽然辈分比柴衍高了一些，但到底也没有比柴衍年长多少，黑衣长老训斥柴羽，显然是因为偏袒柴衍。但这些，柴羽早就已经习惯了，只安安静静地听着训斥。

白衣长老则是对着柴衍道：“你这迅明坼空咒显然修炼的不到家，再好好练练。”

灰衣长老的目光则是落在了司若婴身上，开口问道：“妮子，刚刚是你在和我们家这个不成器的小子较量？”

司若婴礼道：“是我。给各位长老添麻烦了。”

灰衣长老笑呵呵地说道：“不麻烦不麻烦，妮子，我看你最后出手那招十分强横，将那迅明坼空咒压了一头，但我却看不出你这术法是什么来路，不知道师承何人啊？”

司若婴答道：“家师乃是凡世俗人。”

白衣长老眉毛一抖，问道：“妮子，你是从凡世来的？”

司若婴颔首道：“正是。”

灰衣长老笑得更是开怀道：“了不得了不得，柴衍啊，好好招待这个姑娘。学艺不精还要和人家较量，现在败在人家手上，以后总能学会安分一点了吧？”

柴羽谨慎开口问道：“刚刚是……璎珞姑娘胜了？”

在场的所有人只看到两方术法对轰，爆炸开来，最后能量的余波震碎了演武场外的所有结界，但是没有一个人能看出，这场比拼到底谁更胜一筹。而听灰衣长老的意思，这场较量，是司若婴胜了。

封卿兰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与柴衍实力相差无几，司若婴出手的瞬间，封卿兰便是估量出来，如果是自己，是无法获胜的。

灰衣长老捋了捋胡须，目光不停地往司若婴身上落，显然是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灰衣长老慢悠悠地说道：“璎珞对吗？璎珞妮子略胜一筹吧，柴衍，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回明白了吗？”

柴衍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输的心服口服，道：“明白了。璎珞姑娘确实实力强横，柴衍心服口服。”

黑衣长老仍是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周围，对着柴羽道：“这烂摊子你给我好好收拾。”

柴羽应道：“是。”

几位长老也不多说别的，便是退回自己的院子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封卿兰这才赶忙扶住司若婴，秘术的效果一退，司若婴当即进入了虚弱状态，一边的柴衍也是气息虚浮。封卿兰向着柴衍、柴羽道了声别，便是带着司若婴御剑回到小院当中。

原本世家庭院上空是禁止御剑的，否则便是对世家的不敬。

但如今情况紧急，想必那几位长老也会谅解。

司若婴回到院中，对着封卿兰笑了笑，虽然有些无力，但状态尚好：“不用这么紧张，只是有些脱力。不过给你检查身体的事情，可能要等到我体力恢复了。”

封卿兰道：“这事不急。”

司若婴点点头，刚准备休息一下，调养气息，便是感受到有一股法力的波动。两人一同向着院门看去，花蓉匆匆赶来，雍容的脸上尽是慌张的神色。

“璎珞！”花蓉急急开口，“跟我去枫华馆！”

封卿兰蹙眉道：“花蓉夫人，璎珞如今身体不适，恐怕帮不到夫人。”

花蓉这才稳了稳心神，看着眼前的司若婴，明显感受到了她的气息不稳，这种虚浮的感觉，花蓉看得出是使用了秘法的后遗症。而后花蓉便是感觉到了来自远处演武场的法术波动，旋即尖声道：“你刚刚干什么了？”

司若婴语气平淡地回道：“和柴衍公子切磋了一下。”

封卿兰补充道：“柴衍看到璎珞，想和她切磋一下，两人便是打了一场。”

花蓉气急：“这个柴衍，什么时候打架不好，偏偏这个时候。”

司若婴问道：“枫华馆那边，出了什么事？”

花蓉连忙道：“珊珊身体出现异状，柴扉个没用的，没办法处理。祁家那个儿媳妇说你能帮上忙，我就赶快来找你了。”

“柴珊出事了？”司若婴转头看了看封卿兰，下意识地想询问他的意见。

封卿兰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就算璎珞想去帮忙，如今的状态，也帮不上什么忙。”

司若婴点了点头：“我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花蓉袖摆一挥，顿时有数十个药瓶浮在司若婴身前，花蓉道：“这些都是恢复气血的丹药，互相辅佐着服下，能帮助你早些恢复状态。”

司若婴也不推辞，将那些药瓶全都收了下来，花蓉仍是着急：“我在这里帮你疗伤吧。”

花蓉虽然出身小家族，但毕竟如今是柴氏的当家主母，更是柴门主事人，她能留下帮助司若婴疗伤，对司若婴来说是极好的，所以两人没有拒绝。花蓉直接领着司若婴去了附近的药堂，给司若婴提供了最好的疗伤条件。

……

……

柴羽先将柴衍送回了他自己的院子，而后准备回去处理善后。

柴衍拦住将要离开的柴羽，忽而开口道：“你确认，璎珞是从凡世来到道界的？”

柴羽沉默片刻后回答说：“她一直以来，都是对外宣称自己是从凡世来的，并且也确实像是忽然出现的。一个人天赋就算再好，没有名师引导，也很难在这么年轻的时候达到这种成就，清玉安便是一个例子。道界能够教出这样的徒弟的人，都没有她这个徒弟，所以只可能是道界之外的人——包括庄执渊。”

柴衍摇了摇头，不大确定地说道：“在我跟她较量的时候，中间有一段时间，因为耗尽法力，各自休整。那个时候我看向她的脸，感觉她的脸上蒙着一层雾气，让人看不清楚她的样貌，眉心的地方还闪着光。”

此言一出，柴羽大约明白了柴衍的意思，法力枯竭之时，对方的容貌出现了问题，只能说明，她是用术法易容过，在法力枯竭之时无以为继，所以才会呈现雾面的情况。

“她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天赋，又是突然出现，会不会是……”

一个名字在柴衍的脑海中浮起。

柴衍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封卿兰那样了解璎珞。

如果真的是她，就一切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