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火光!"一把熟悉的声音传来。
弈一阵惊喜,将释夜扶到一旁靠着,走出去朝着洞外大喝一声,"逍,我们在这里!"
说着,只见萤光一闪,莹灵毫无征兆地飘了进来,直扑到释夜身上,
刹那,释夜感到莹灵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涌来,就像久旱逢甘霖般,她的身心顿时舒畅无比,那股力量来得太突然太猛烈,以致于她一时难以适应,眼前发黑,差点要昏过去。
逍最先进来,漠昔第二,木千山最后,弈一直以为释夜只是太累了,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只顾着跟逍打招呼。
漠昔一进来,看见释夜脸色发黑地靠坐在山洞的角落,脸色一变,直奔过去,抓起她的手一捏,脸上阴晴难定。
"这个男人是谁?"弈对这个漠昔这个不速之客毫无准备,他一声不吭来到这里,像是完全没看到他似的从他身边直冲过去,让弈觉得很没面子,但一转头就看见了释夜半死半活的样子,马上吓了一跳!
"她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样啦?刚刚还是好好的!"弈着急地回到释夜身边。
逍迷离的眼神一晃,也赶紧走到释夜身边。
木千山自觉地在洞外守着,以防偷袭,这是他一贯以来的习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放松警惕。
"她的身体很虚弱,体内的灵力耗费得很严重,脉络很乱,但是没有外伤,要赶紧带她离开这样潮湿阴冷的地方!"
这个声音,好熟悉!释夜双耳充满了嗡嗡的声音,但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个很熟悉很熟悉的声音;她努力朝那个人看去,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眼睛睁到极限了,也什么也看不见。
那个声音,那种气息,那双手的温暖,像是一个美丽的梦,忽然临落到了她的面前。
她的眼泪滚滚而落,明明近在眼前了,却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她觉得后背一轻,双脚悬空,自己整个人被一双强硬有力的臂弯抱了起来。心忽然跳得好快!可是好舒服好舒服...
游蛟和小白刚刚还斗得一副你死我活的样子,这厢却像惺惺相惜的好兄弟一样你追着我,我追着你在打闹,守在洞口的木千山静静看着,甚是有趣。忽然一个身影掠出,游蛟旋即离开小白的身边,展开翅膀趴在他的脚下,木千山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逍脸色紧张地抱着释夜冲出来,跳上游蛟,游蛟朝他的好伙伴小白低叫了一声,像是在说“后会有期”,便振臂一挥朝悬崖上方消失而去。
洞里面的漠昔和弈也愣了一下,也马上一前一后冲了出去。
"老逍你太没义气了!"弈大叫着,跟木千山一起跳上了长翎鹗。
木千山脸上带着一丝奇怪的笑意,而在一旁的漠昔,很快跟了上去,沉着脸不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释夜意识变得清晰、眼睛可以看得见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逍略带担忧的脸,才发现自己被他抱着坐在游蛟背上,他们两个的脸靠得很近很近。
她的上半身几乎是贴在他的胸怀中的,他的双手紧紧搂住她。
她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下巴上那些稀疏的胡渣。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可以感受到他略带紧张的心跳和脉搏。
她反应了很久很久,都还没有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仿佛意识到她在看着他,突然低下头来。她第一次看清楚他的双瞳。
近看的时候,他的瞳孔是均匀的湛蓝色而非褐色,像是风雨初晴,云雾散开后的天空一样,温柔、清澈。
对的,他看着她的时候,她心里就涌现出了一种温柔的感觉。
但是很快,天空就被一层雾一样的光挡住了,他的双眼再次变得模糊迷离起来。
"很快就到了。"
"弈呢?"
"还活着,在后头跟着。"
"我...怎么了?"
"你太虚弱,昏过去了。"
释夜回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就在弈放下她躺在石壁边上的时候,她有一种要窒息得昏过去的感觉,突然莹灵扑到她身上,给她注入了一股强烈的力量,让她全身的筋脉又再次活络起来,舒畅无比,但是力量来得太突然,她一下子适应不了,所以全身的感觉都麻木了,眼睛发黑,双耳听不清楚。
那个时候,明明听到了他的声音!
难道是错觉?
她正想自己坐起来,好好理一下思路,逍却按住了她,不让她乱动。
"不要乱动。"他淡淡的话语听起来已经不如初次认识的时候那么冷漠,但是仍然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我已经好了。"
"这里是万米高空,游蛟的速度为每秒一里路。"
释夜一开始还未听明白,直到她伸出她的右手露出在风中,才明白逍的意思:一般人绝不可能在这样的速度中归然不动地坐着不被风吹倒!
所以她只好红着脸乖乖地躺在他怀里。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又回到了刚刚的思绪中。
她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那股力量,全身恢复得跟以前一样,再没有了那股虚弱感。可是那种虚弱感又是为什么呢?
是为弈疗伤耗费了太多灵力?还是在和翼龙纠缠的时候被折腾得太累了?还是被冲到河里的时候受了内伤?
不可能。弈的伤并不算重,平时也一样帮别人这样疗过伤,不至于让自己虚脱得休息了一天还不能恢复灵力;被翼龙甩得够呛,从悬崖摔到河里,也只是受了撞击和皮外伤,并不严重,不至于虚弱到如此地步。
那么...又是为什么呢?
突然间一个几乎让释夜绝望的想法跳了出来,吓得她突然全身抽了一下。
"你怎么啦?"逍语带关切地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冷..."
逍把自己的外衣扯了开来,裹住释夜的身体,只露出她的一个头。
"这样好一点了吗?"
"嗯..."这个情景让她想起了那个遥远的冬天,那个安静的森林,那头温顺的雪驼,那个温和的声音和那张熟悉的脸,失去了的温暖仿佛又回来了。
她静静地流下了两行眼泪。心中那种绝望的感觉让这一切变得不现实起来,而现实则是:她这条命并不属于她自己,她要依靠着莹灵的力量才能正常活下去。
所以,她不能离开莹灵。
离开,意味着这借来的生命将很快会随着灵力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