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生坛。
日头好得让人舒服至极,木长老伸着懒腰走出镇天顶,对于这种一个月一次的无聊例会,他一向没有兴趣,只是睡着睡着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个有趣的朋友来了,于是忍不住偷偷溜了出来。
只见他身后的大露台上,一个高高瘦瘦,穿着单薄而粗劣的白罩衫、由黑色兽皮简单裹成的短靴的奇怪男人,正举着一个放大镜在墙壁上上上下下兴奋地看着,还不时发出惊叹:“哇!这种雕刻手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好神奇啊!”
“小子,你怎么会在这里?”木长老看到这男人童心未泯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咦,这不是木材头吗?你怎么也会在这里?好巧哦!”怪男人大概二十岁上下,却蓄着一脸乱七八糟的络腮胡子,显得他老了10岁,但是他那对明亮清澈、黑白分明的半月型双眼,却暴露了他的真实年龄,仿佛未曾受过任何沧桑世事的涤染,一直保持着自出生以来的那份简单纯真。
“臭小子,不是说过不能随便叫我的花名吗?”
“这有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
“这是你应该有的对待一个老人的态度吗?”
“好好好,你最乖了哈,给你喂糖吃,啊--”
“啊--”木长老乖乖地打开嘴之后,才发现上当了,脸马上就很尴尬地怕羞了一小下,然后一个手锤狠狠地敲了风哉脑袋一下,“臭小子,把我当小孩子哄呀!”
“哎哟--木材头,再被你这样敲下去,会变得和你一样笨的!”风哉巧妙地躲开了,把手中的糖向上一抛,一颗刚好投入自己的嘴巴里,另一团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飞入了木长老的长袖口里,然后他一个旋身就不见了,"煊让我把那个东西给你,我现在要自己玩去了!”
“哼,臭小子!”木长老又露出了那慈祥的微笑,眼睛眯着被眼角的皱纹挤得都快看不见了,然后他从自己的长袖口里搜出了那团东西,木长老打开一看,纸上写着几行简短的字,还包着一颗裹着薄薄的透明糖衣的糖果,他迅速地看了一眼那封信,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将糖衣撕开就往自己嘴里抛,“还是挺好吃的……“
过了好些日子,大家的心情渐渐平复。
银渡用弈在花叶族筹来的钱,给执羽寨的老人小孩购置了新的冬装和一些小玩具,大家伙儿十分开心,整个执羽寨一番其乐融融的景象。
释夜在执羽寨又多逗留了一些日子,每天沉浸在剑术之中,并盘算着改天去龟淼族定制一把好剑。
龙羽铮和花缎两人不打不相识,不闹不开怀,成了一对欢喜冤家,两人的感情却在吵吵闹闹中火速升温,让别人看了好生羡慕。
花漫每天都窝在房间里,孤言寡语,不思茶饭,不着脂粉,闷闷不乐,花颜殆尽。木千山继续保持着他冷淡沉稳的个性,默默陪在花漫左右。
盘算着日子,释夜又想离开执羽寨,踏上她的寻找“六族史轴”的旅程了。
临走之前,她还是放心不下花漫,总觉得要做一些什么。
于是,释夜给花漫留了一封信,上面写着:
逝者已矣,不可改变;来着可追,应当珍惜。一个人的尊严,不应当建立在财势声望的基础上,也不应该由别人来给予;一个人骄傲,是因为他有能力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不仅仅因为他活得比别人出色、活得比别人自由、活得比别人舒服,还因为他活得能够让自己真正感到满足,感到快乐,感到幸福。
他可以毁灭你的第一次爱,毁掉你一次的幸福,却毁不掉你即将获得的幸福,毁不掉你对幸福的期待和追寻。
或许你真的失去了很多很重要的人,正因如此,你更要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生命,为自己而好好地活着,活得比那些想要害你的人更好、更快乐、更幸福!
花漫看了释夜的信之后,不忧不喜,但是眼神显然生色了不少,整个人仿佛注入了一股活力。
接着,龙羽弈将另一封信交到花漫手上,“你爹让我等你心情平静了再把这封信交给你。”
花漫一看信封,是她爹的笔迹!她双手哆哆嗦嗦地拆开信封。
信封中只有一张地图,花漫皱起了眉头,但她的眼神重新开始有了点点神采。
弈很快就接到命令,要带花漫等人去龙悦宫。
那会儿,释夜正在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就出发。正好小玉等几个小女孩路过楼下,释夜听见他们心情十分激动地在讨论一些事情。
“弈哥哥人真好,去到哪里都不忘记给我们带礼物。”
“是啊是啊,他有什么好东西总是先想到我们!”
“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做弈哥哥的新娘子——”
“少臭美了,弈哥哥怎么会喜欢你,他要喜欢,也喜欢像花漫小姐那样的美女啦!”
“可是她看起来好憔悴诶……”
“那是因为她父亲被坏人害了,她很伤心!”这把是银雪的声音,释夜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没想到这个小妮子这么八卦。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多呀?”
“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弈哥哥早就有心上人了!”银雪得意地说,“是我偷偷听到我哥哥说的!”
“哈?!”
“那么,弈哥哥的心上人不是花漫姐姐,难道是释夜姐姐吗?”
“不是啦,我偷偷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要说是我说的哦!”
“嗯……快说快说……”
“弈哥哥的心上人,是一个很美很有才华的女孩!"
"你怎么知道她很美很有才华,你又没有见过她!"
"但是弈哥哥曾经写了一首诗来形容她呀!"
听到这里,释夜捂着肚子狂笑起来,龙羽弈竟然会写诗?!她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她又不敢笑出声,于是憋得肚子疼。
“哈,诗?!弈哥哥还会写诗啊!”
"对,诗的名字叫玉人寻夜,寻夜就是那个女孩的名字,诗的内容是这样的...吭..."那女孩还清了清嗓子,接着正正经经地念道:"清高尚洁恰如月,风姿若絮眸似星。九天玄女降神露,一曲碧箫绝凡音。"
"哇!写得好好喔!那个女孩到底是谁呢?"
“不不不,我听说这首诗是弈哥哥找别人写的,不是他写的,他这样的大老爷们,怎么可能会写这样文绉绉的诗呢?”
“就是他写的吧?”
“不可能!”
“你们别吵啦!谁写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哥哥说那个小姐是司史族的很出名的一个乐师,萧艺为天下一绝。"
一听到司史族,释夜便马上心一沉,敛去笑容。
"是吗?司史族是什么族呀?没有听过有这样一个族类的?"
"我也没听过有这个族..."女孩们渐渐走远,直到听不清他们的说话声,释夜才缓过神来。
司史族?那是叫旷寻夜吗?一曲碧箫绝凡音?寻夜...寻夜...难道是玓今为了寻找自己特意取的化名?!
“你在干嘛?”站在门口好一会儿,却看到释夜一直在发呆犯花痴没有发现他的到来的弈,突然间问道,吓得释夜差点把收拾好的包袱打翻了。
“你……你怎么来了也不敲门呀?!”
“你都没有关门。”
“……”
“你刚刚那个花痴样,又在想你的意中人了吧?”
“我才没有呢!”释夜一口否定,脸却微微地红了。
“还说没有,脸都红了。”弈不知道从哪里搜出一个苹果,一边咬一边坐在释夜旁边的凳子上,“我看,你这么花痴,喜欢上的肯定是那种外表光鲜亮丽,脑袋里却装满了草的那种所谓的帅哥!”
“你说对了,我喜欢的就是像你这样的帅哥!”
“噗——”弈差点没有被咽到,翼龙被他口吐苹果碎的样子震到,“啪啦啪啦”飞到释夜旁边去蹭释夜的肩膀。
“你看翼龙就比你听话多了,好过某些人思春的时候就爱写一些'清高尚洁恰如月,风姿若絮眸似星'那样的情诗--”
“你你你——”弈急得把苹果一摔,“你这是在哪听到的?!”
“你先回答我,旷寻夜是怎样一个人?你是怎样认识她的?”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一听到"旷寻夜"三个字,弈的脸就涨得通红。
"你先回答我,我才能回答你!"
“你个恶婆!”
“你个花痴!”
两人就这样没心没肺地吵了一轮,直到弈看到了释夜的包袱。
“恶婆,你收拾包袱,又想一声不响,一走了之呀?”
翼龙也发现了释夜的包袱,拼命地用嘴巴咬开包袱,要阻止释夜收拾东西。
“没有啦,我本来就打算今天晚上告诉你们的。”
“不准走。”
“为什么呀?我又不是你的下属,你说不准走我就不准走呀?”
“我才没心情管你呢。我今天收到老爹的命令,他说想见你和花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