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在眼睛恢复之前，行动自如，你愿不愿意一试？”龙羽逍复又说道。

“当然愿意，愿闻其详。”

“人的眼睛是感受到了光，才能看见东西，你的眼睛虽然暂时没办法感受到光，但是却拥有莹灵这样能够用光延伸触觉的神兽，只要我把你身体里的‘内眼’打开，就可以通过你的灵力与莹灵的触觉相联系，利用她的触觉来感知周围的环境，效果就跟用眼睛看东西差不多。”

释夜听到了这个消息，却并没有太高兴，只是微笑地说了一声：“好的，那么就麻烦你了。”

她不知道逍说的“内眼”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心思再去探究那么多了。

“只是，你能感知的范围，等同于莹灵的光的范围，所以不一定能够像以前那样看得那么远，不过应该足够让你行动自如了。”

“没事的，那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你闭上眼皮。”逍说道，见释夜乖乖地照做了，面庞宁静无澜，他又说了声：“忍一下，可能感觉会有点奇怪。”话刚落音，他便快速地把两个手指分别按压在释夜的眼皮之上。

释夜只觉一阵昏厥，逍的手一压一松间，她霍地就感受到暗藏在自己眼睛深处的另一对眼睛似乎慢慢地张开了，浮现在了自己灵魂的表层，替代了自己的心灵去感知外界的一切。那种感觉很奇妙，她什么都看不见，却像是什么都看在眼里，周围虽然是一片黑暗，但是她却能真真却却地感受到所有物体的存在，黑暗中不再是一片虚无，而是充实。

“现在你试一下用灵力连通莹灵的触觉。”逍指引道。

她像以前使用“莹之叙”那样开始延伸自己的触觉，当和莹灵触碰的那一刻，她突然看到了光“轰然”照了进来，让她一时有点眩晕，渐渐的世界开始清晰了起来，她看到了眼前的逍正地注视着他，他靠得那么近，就连他的眼睫毛扫下来的长影，她都能看到。一时心动，她避开他的眼睛，将视线延伸到周围的一切。即便不用转头，她也能看到她身后的桌子、屏风，还有梳妆台上的梳子、首饰盒、镜子和凌乱的餐盒。

莹灵的触觉穿越营帐的布门，她甚至能看见外面的草地，远处的巍巍青山，还有山间娇艳欲滴的芍药花，随风抖动的树叶……就像她自己的灵魂飘了出去，亲眼看到了这些景色一样，她的世界又逐渐清晰了起来，虽然比起失明之前亲眼所见的一切，现在的所见的都如蒙着一层黑色的薄纱，颜色也并不饱满，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触动之下，她的两行泪水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她对着逍说道：“谢谢！”

逍将手放到了她的肩上，自己的眼中的世界便即刻与释夜的同步了，他能感受到释夜感受到的一切。

“你……你也能通过我来感知这个世界？”释夜发现自己的世界像是被偷窥了般，惊讶地问道。

“不然我怎么会知道这个方法？”

“那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没有问题，我只是比别人多一对眼睛而已。”

“所以……你的眼睛一直都是像蒙着一层薄纱那样让人看不透，其实你是用另外一双眼睛在感知这个世界，对吗？”

“可以这么理解。”

“那……所有的人都有另一双‘内眼’吗？”

“是的，所有的人其实都有两双眼睛，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打开这双内眼，因为要打开这双内眼，就必须要放弃那双外眼所见的灿烂世界。”

“那你的那双外眼是看不见的？”释夜再一次讶异道。

“我是例外。”

“那同时用两双眼睛来看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她好奇地问道，一直以来逍都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从来不说关于自己的事，这次逍竟然愿意和她分享这些，她忽然觉得很开心，便不禁想多了解一些。

“不知道。”

“……”想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于是她又问道：“那我可不可以像你一样，去通过你的眼睛感受这个世界？”

“你试试。”

释夜把手放在逍的手臂上，尝试像连结莹灵那样去连通逍的世界，却没有像触碰莹灵一样能触碰到逍的感觉，眼前依旧是莹灵的所见的世界，没有任何改变。

“看来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释夜失望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一只莹虫？”逍冷不丁地说道。

“……”释夜冷冷地撇了他一眼，说道：“你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

“……”

“看来摩翎涳不是个傻瓜，知道虽然现在他刚夺得大权，但局势不稳，迅息万变，所以才私下传信来求和，先安定我们的心，好整理内乱。”煊放下了手中的信，将它递回给曦。

曦把信收好，却依然不能释怀说道：“虽然他承诺了只是迫不得已暂时软禁小懋，一定会护她周全，但是我还是放心不下。摩翎族现在都以为是小懋刺杀了摩翎乾，人人都当她是眼中钉，摩翎涳虽可以明里护着她，却也难防那些疯狂分子暗中使坏。”

“大哥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但是往深一层想来，现在摩翎族内无外乎两股势力，一股是沉星门，另一股是凤翎寨，双方对立，虎视眈眈。沉星门是不希望小懋有事的，因为她是目击摩翎乾死去的关键人物；而凤翎寨是此次政变的主导者和获利者，如果懋在他们手中出事，那摩翎族内部肯定会产生怀疑；况且他们一向是亲近我们龙羽族的，同时还要顾忌我们龙羽族的大军。我已上书创生坛，长老会也采纳了我的意见，明里暗里都给摩翎族的人施加了压力，摩翎涳的这封信，就是在这样的形势下，才写下来的。既然连最希望小懋死的他们，都承诺了会护她周全，那么我们就没有其他更重要的顾虑了。”煊冷静地一一道来，曦紧皱的眉头方才舒展些。

“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目前摩翎族内部的形势相当微妙，本来摩翎颛尚与沉星门主向来是势不两立的，政变之后两方却一直相安无事；摩翎颛尚这个关键人物竟然失踪了，留下摩翎涳独撑大局。说凤翎寨一向亲近我们龙羽族，这次却这样设陷来拖我们下水，枉父亲以前还颇为敬重颛尚，这次的事肯定会让他大失所望。”

煊摇摇头，说道：“这次倒并不一定是他们设陷阱故意害我们，估计是巧合。依我看，这段时间局势突变：先是摩翎星沉隐居不出，摩翎乾沉溺在前仇旧恨中，而我们又救人心切，反倒给了他们一个趁虚而入的绝佳机会。不想小懋那天晚上自己撞到了枪口上，而她那晚折回去找摩翎乾报仇，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事，所以不太可能是他们计划好的。”

“这件事不能让我不起疑心啊，明明那晚摩翎涳他们早就控制了局势，完全没有必要毒死摩翎乾，为什么还要在我们都在场的情况下，让摩翎乾暴毙了呢？若不是想陷害我们，为何多此一举？”

“还有另一个可能……”煊若有所思地说道。

“什么可能？”

“摩翎乾是自杀的。”

“此话怎讲？”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摩翎乾对摩翎风的感情，是近乎一种痴迷的状态。自摩翎风死后，他就疯疯癫癫，做事不计后果。他在弈的面前，也曾经流露过很多次要拉着弈一起同归于尽，为摩翎风报仇雪恨的决心，这次小懋贸贸然把摩翎风是自杀的真相告诉他，难保他不是为情所困，伤心欲绝，自己了断了自己。”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一个男人为了另一个男人伤心欲绝到自杀？！”曦摇摇头笑道。

“我倒觉得这个可能性挺大的。”逍不知为何出现在了围帐内，两人惊异地看向他。

“我还以为老逍你沉浸在美人怀里早已不能自拔了呢，没想到还记得到我们这里来呀！”煊笑道。

不料逍却面色无恙地回了一句：“哪里有美人？”

煊哑然失笑，骂道：“老逍你这就不对了，那天我虽然只是匆匆见了一眼释夜妹妹，纵使她重伤在身，昏迷不醒，但神色坚毅，容貌清秀娟丽，身姿窈窕，绝对算是个不俗的美人，你怎么可以说她不是美人呢？”

曦笑道：“你别听这小子口是心非，定是他怕我们知道了他紧张释夜妹妹，终于有了软肋和把柄，以后好要挟他。”

逍只是淡然说道：“她是宗主和夏娘娘指定要我保护的人，所以我的确是非常紧张她，务必要照顾她周全。”

“你还狡辩，认识你那么久，谁都知道龙羽逍一向冷面无情，何时对一个女孩子如此细心体贴过？还有你那紧张她的表情早就把你出卖啦！”煊戏谑道。

曦半带玩笑半是认真地看着逍的神情问道：“老逍，我认真地问你一句，你老是回答我，你对释夜妹妹是有情还是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