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七神色淡淡的看了那侍卫一眼,侍卫回过神来,恭敬地将腰牌还给萧北七,然后跪下给他行礼。
“摄政王回京了!”皇宫大门前不知谁一声吆喝,显得有些突兀,却又压制不住声音中的激动。
一传十,十传百……
不过两刻钟的时间,身在御书房的萧季就已经收到了消息,他欢喜的站了起来。不过四年的时间,萧季却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年帝王,他成熟了不少,以前乌黑的秀发竟然有着丝丝白发。
“高尚仁,快派轿子去接皇叔。”他走到了御书房门外,瞧见外面的大雪,心里既激动,又有一些担心。
这四年的时间,皇叔虽然同他有联系,却例行公事般汇报,紧守君臣之礼。四年的时间,一次也未曾回京看过他。哪怕是贺太妃,他也不曾去见过。
他以为皇叔虽然嘴上没说,心底始终恼了他,去了北冥府之后,便再也不想见他这个侄儿了。
但皇叔还是回来了!四年的时间,他终于回来了!
萧季很高兴,这四年来,第一次这么高兴。
“奴才这就去安排。”高尚仁见到萧季这么高兴,心底自然欢喜不已。
他甚至有些心酸,眼角湿了湿,转过背的时候用手擦了擦。虽然从前太皇太后和贺兰世家的人都要皇帝要警惕摄政王,但摄政王从始至终从未做过伤害皇帝的事情。
倒是太皇太后和太后,还有贺兰世家的那些人。皇帝头上多出来的白发,都是因为他们一次次的越界和伤害造成的。
想到皇帝如今的身体状况,高尚仁心中更觉得伤心。整个皇宫唯一真心爱护皇帝,并从未伤害国皇帝的人,既然是他们一开始嚷嚷着要消除和忌惮的人。
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他走出去没多远,便瞧见一座轿子在御书房前的长阶前停下,轿帘子掀开,率先踏出来的便是身姿挺拔的摄政王,他怀中还抱着一个粉调玉琢的孩子,紧接着一位气质出众,长得十分秀美的女子跟着下了轿子。
高尚仁觉得嗓子发紧,一时间千言万语堵住了嗓子眼,他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站在长阶上,鼻子发酸,眼睛被雾气遮掩。就瞧见摄政王一家三口踏着长阶一阶一阶的朝他走进,直到他们越来越近,他才回过神来,用力吸了吸鼻子,鞠着腰弓着背恭敬的给摄政王和王妃行礼。
“老奴见过摄政王,见过摄政王王妃,见过……”他哽咽着,抬头匆匆瞧了一眼萧北七怀中的孩子,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唤小郡主还是小世子。
“他是本王的世子。”萧北七好心提醒。
高尚仁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见过小世子!”
他领着三人去御书房。御书房里,萧季早就坐不住,守在门口。见来走来的一家三口,他心底巨大的喜悦传来,不顾帝王颜面,仿佛瞬间回到年幼的时光。
他冲了出去,“皇叔!”
短短两个字喊出,他鼻子一阵发酸,眼眶顿时湿了。
“这孩子是我的弟弟,还是妹妹?”他十分高兴,语调轻松,还亲昵的伸手想要摸一摸萧蔚的头。
萧蔚没有躲开,反而好奇的打量着他,一双灵气的眼睛溜溜转着,然后偏着头,试探的唤了一声,“哥哥?”
“陛下,这是小世子呢!”高尚仁欢喜的提醒道。
萧季眉眼都露出高兴的神态,手伸到了萧蔚的小脸蛋上捏了捏,“这么说,他是我弟弟了?”
萧北七用看笨蛋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却一点都不建议,开心的伸手要抱萧蔚。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他开心的问。
萧蔚奶声奶气的道,“我叫萧蔚,小名叫阿宝。”
“萧蔚,阿宝……好名字,好名字。阿宝乖,到哥哥怀里来。”萧季将手往前伸了伸,萧蔚这次倒没有瞧萧北七一眼再做决定,自己就扑进了萧季怀中。
皇室血脉单薄,先帝一脉就只剩下萧季和萧北七两个人。如今萧北七有了子嗣,自然是大喜之事。何况萧季到了今日都没有生下皇子……
高尚仁看了一眼萧蔚,眼中即心酸,又欣慰。
一行人进了御书房,萧季抱着萧蔚走在最前面,进了御书房直接将他抱到了直接平日看书和批改奏折的地方坐下。萧北七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便听见萧季问萧蔚。
“阿宝,可知道你为什么要唤我做哥哥?”
萧蔚摇头,漂亮的眼睛从奏折上朱红色的字迹上移开,好奇的打量旁边堆成小山的折子,还有泛着墨香的砚台,笔架上整齐的隔着各种狼毫。
萧季由着萧蔚去看,甚至还有意引着他去动他桌面上的东西。
“因为我爹是你爹的哥哥,所以我是你的哥哥。我们身上都流着萧家的血脉,我们是一家人。”他刻意强调道。
萧蔚却听得有些头晕,只听到你爹,我爹,哥哥几个字。其他的他也没怎么听懂,但他知道自己不讨厌抱着他的哥哥,他甚至莫名的想要亲近和喜欢。
“阿宝,你再叫我一声哥哥,我将这东西送给你好不好?”萧季拿着南燕的玉玺,哄着萧蔚。
“陛下,不可胡闹!”萧北七出声阻止。
萧蔚却已经伸手接过了萧季手中的玉玺,“哥哥,这纸上的花,就是用这个盖下去印上的吗?阿宝也要试一试。”
“是啊!”萧季重新拿起一本奏折,亲手教萧蔚怎样将玉玺的印章落在奏折上。
“萧季!”这时萧北七已经到了他跟前,伸手握住了他拿着玉玺的手,“你这是在做什么?”
从他踏入御书房开始,萧季的表现就有些奇怪。原本以为他是太高兴了,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教萧蔚玩起了玉玺。
“皇婶应该看出来了吧?”萧季并不看萧北七,而是侧目看向秦翘,淡淡一笑,仿佛早已看破生死,“我中了毒,活不了了!”
“太医们竭尽所能,已经对我用了最好的药,这才让我苟延残喘多活了几年。但是,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皇叔,你若再不回来,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眼眶湿润,声音中透着委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