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华不声不响的跨进西屋,端起自己那份米饭坐到志华跟前:
“志华,来吃块肉。”
“谢谢姐姐,志华……志华……”秦志华手里的碗快哆嗦着,他害怕的看着父亲。
板凳上滴滴答答流出水来,他吓的尿失禁了。
秦月华心里咯噔一下。
每次他大喊大叫的时候,秦志华都吓魂不守舍。
“志华,自己去茅厕换裤子。”秦月华揉揉志华的脑袋,这样的安全感能暂时让秦志华不那么害怕。
“嗯!”秦志华唯唯诺诺的起身走向床边。
小心翼翼的警惕着横眉怒目的父亲。
看在王秀和的眼里那是何等的心疼:
“瞧你把孩子吓得,我蒸米饭就是不会过日子了?咋了?跟着你这么多年,我连一顿米饭都不能吃吗?”
“娘,您吃饭吧,我爹他就是穷疯了看不得我们吃的好。”
秦月华一直没说话是因为她看到了太多人心里的真实面。
可永远不会直接把真实的那一面摆出来,可怜又可恨。
“你说啥?我这是想让你娘学着过日子,分了家再这么铺张浪费下去,你们姐弟俩就得饿死。”
果然,秦大河狡辩了,说的还冠冕堂皇。
“那既然爹不是因为钱,您怎么一大早来干嘛?是找奶奶要钱的吧,她去地头了,你去地里找她。”
秦月华直指院外。
秦大河抬脚就走,顿时僵持在原地,回头看向秦月华慢条斯理吃饭的样子,他尴尬的咬牙。
这个死丫头一说话堵得人心口窝那块喘不过气来。
秦大河晃着膀子出门朝着地头去了。
刘氏正在抓着几颗冬笋在地头儿和人寒暄呢:
“可不,就是我家上门孙女婿,穷的要啥没啥,我家那贱丫头就是愿意,将来啊,指不定叫人看笑话。”
刘氏必须得提前撇开关系,不然她出门脸上也没光。
“娘!”秦大河一道跟人打了招呼,几个乡亲也就散了。
“干啥?还打我那棺材本的注意呢?我告诉你秦大河,别指望了。”刘氏脸色一耷拉拎着几个竹笋往家里扭。
秦大河赶紧抓住娘的胳膊,这事儿就得在外头说,若是叫秦月华那丫头听了去,又堵的他一口老血出不来:
“娘,您还年轻着呢,要棺材本干什么?再说养儿防老不是,我秦大河不就是你的棺材本吗?将来百年之后还能不安排吗?”
刘氏站定脚跟仰头瞪着秦大河:“你说的好听,我要是把这钱都给你了,你不养我到时候我能拿你有啥办法?”
秦大河听出有戏了,赶紧指天发誓:“娘,你放心,我秦大河将来要是对您不孝了,天打雷噼断子绝孙。”
“嘿!龟孙子你说啥?”刘氏一听断子绝孙四个字,咬牙举起拐杖狠狠敲在秦大河脑袋上。
秦大河不躲不闪,吸了一口凉气可怜兮兮的搓头皮。
这倒是把刘氏看的心里暖洋洋的,这么大岁数的男人甘心情愿被娘打的没几个了。
“娘,您放心吧,儿子是你看着长大的,我自小就孝顺您又不是不知道。”
“得得得,睡觉你是我儿子呢。”
说到这,刘氏脱掉鞋子便把那带着过期味道的银票递给了儿子:
“我的棺材本可都在这了,这钱你要省着用,争取这几天就把你和玉蝶的事办了,好一大家子过个团圆年。”
秦大河连连点头:“知道了娘,我这就回去准备搬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