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华眨动了几下眼眸,看着男人方才深情款款的眼神里填上了懊恼。
她头皮一紧!
差点忘了这件事。
秦月华勐然起身转过面去,手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的小腹,心脏砰砰跳着。
不知道告诉他其实孩子还在,他会不会高兴?
或者,从一开始秦月华就怀疑错了,孩子没的那一瞬间这个男人明显是痛苦的。
秦月华才知道,他心里是不舍得自己的孩子的。
可现在勐然决定说出口,喉咙好像堵住了,怎么说呢?直接说出来?就说我们的孩子还在?
还是……试探的或者委婉的说一半留一半?看看他的反应?
秦月华深吸一口气:“殊青,其实……”
勐然回头,却见他端坐于床边双手呈拳状死死地撑着床沿,低垂的眼眸被一头乌发遮蔽。
他微微抬眸时眼里满是冷意恨意交至的情绪。
秦月华顿感室内温度骤降了:“你怎么了?”
诸葛宴毫无温度的嘴角喃喃道:“也好,本王的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这几个字好似从他肺腑里发出来一般,低沉阴冷又带着决绝。
秦月华童孔一缩,他不是看上去很喜欢他们的孩子的吗?
“你早些休息,本王还有要事。”诸葛宴起身拿起乌色长袍穿了,修长的手指扣上那锦带时头也不抬的去了书房。
秦月华怔怔的看着他那袖长且矫健的背影,他怎么又变了?
果然帝王家的人性情难测,秦月华还以为他会很在乎他们的孩子。
想到这,秦月华跌坐在软塌上笑的有些自嘲,看来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还要靠自己。
明天,就明天吧,回李府,他的毒也解了,也是桥归桥路归路的时候了。
书房。
诸葛宴凝眉扫了一眼那一堆的账本。
现如今,他已上交虎符为了和月华长相厮守,他换了两袖清风闲云野鹤的封赏。
可如今,他再无实权庇佑财富,自然有人惦记。
这些对于他和月华的白首不相离的承诺而言,他起初也是放弃了的。
接着,便是有人迫不及待的要他的命。
这一切都预计着某些人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剥夺他的财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了。
可偏偏在回来之后知道月华有孕了,如果,这件事传出去,那么,月华身怀皇家血脉的事情定会在这时招来杀身之祸。
诸葛宴更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处境,下毒的事情即便查到最后,也是没有办法撼动分毫的,反而会把月华推上风口浪尖之处。
如今孩子没了,他突然少了一个忌惮,也多了后悔让权的决定,将来,他用什么保护月华母子?
啪!
诸葛宴冷硬的目光突然随着手中毛笔的断裂恢复了神智。
他长出一口气,甩开了那支断笔,抽出绢帕擦了擦手上的墨汁。
换了一只崭新的毛笔,看了一眼干涸的砚台,他本想叫阿木的。
想来却自己动手了。
红色朱砂墨条慢慢晕染开来。
诸葛宴提笔书写奏章,大致意思是,殊青被奸人所害中毒至深,险些失命,今日启奏陛下容许臣弟查明真相,以维皇室颜面。
诸葛宴心知肚明背后那人是谁,倒不如假装湖涂顺水推舟,让某些人无话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