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月华回头的时候,秦芳华已转身离去。
只看见了她那条炫耀了许久的罗裙下摆。
这罗裙还是刘氏攒了一个多月的鸡蛋换了钱给买的。
“啥?”王秀和如梦初醒。
她看看手里的空碗看看闺女,一下子反应过来那不是梦,她就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美味的鸡蛋留给她吃。
原来是月华偷的,王秀和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月华啊,你……你怎么能偷你奶的鸡蛋?她会打死你的,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秦月华看着母亲担忧的模样,她叹了一口气。
她娘是被压迫习惯成自然了,逆来顺受惯了,甚至承认生不出个健康的男孩真的是她的错。
原来在这年代不光穷是绝症,卑微也是一种根病,秦月华就一起给治治。
“娘,你放心,我没偷奶的鸡蛋。”说完,秦月华接过空碗转身到了些清水涮涮,随手打算泼在门外。
临时改变主意仰头喝了,今非昔比啊,秦月华可不敢浪费了。
王秀和差异的看着闺女,是啊,她的月华胆子小哪里敢动奶奶的东西,可是:“没偷你奶的?那你哪儿来的?”
秦月华出门的急,根本没给王秀和回应。
进了鸡棚,秦月华顺手从大扫帚上抽了几根细竹捎掐断。
没多久,鸡棚里传来咯咯哒的母鸡叫声。
秦月华顶着一头鸡毛站在院子里,掸了掸打着补丁的抹布褂襟。
就算是偷她的,也不能叫偷啊,鸡崽子是她们娘俩买的,也是她们喂的,怎么下的蛋就成她一个人的了。
攒着不还是都给了寡妇她们娘仨,不吃岂不是糟蹋。
“娘,我出去找志华。”
秦月华拍拍身上的鸡毛,甩着破烂成碎布条的裤管跨出门去。
如今已是深秋时节,渭河村的人们早就穿上了长衣,秦月华却冷得直搓肩膀。
刚到渭河边,秦月华听到一阵拍巴掌叫好的声音。
“癞蛤蟆,快游啊……”
“啪!”
“瞧,你没我砸的准。”
秦月华童孔一缩快步跑到河边,一眼看见自己的傻弟弟正在河水里泡着,岸上几个熊孩子举着石子往秦志华身上砸。
秦志华被砸那张黑瘦黑瘦的小脸拧成了抹布。
秦月华左右一看顺手捡起一根柴火棍:“你们这些兔崽子在干什么?”
几个孩子齐刷刷的看向秦月华,其中年龄最大的十一二岁:
“我们在打傻子啊,你没看见吗?”
那小孩仰着脸用鼻孔蹬秦月华,在孩子的眼里秦月华就是个窝囊废,弟弟是个傻子,根本没人把她们姐弟俩当人看。
几个孩子凑过去小声滴咕:“宝哥哥她手里有棍子。”
“切,棍子有什么用,她干打我一下试试。”王宝手里的石子儿颠来颠去,转身冲着水里的秦志华砸了过去。
这一下砸的很重,哇的一声,秦志华捂着头大哭起来。
“志华,给我上来。”秦月华说这话时,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王家的那娇生惯养的独苗:
“小东西,瞧我不好好教训你。”
秦月华抡圆了棍子冲着王宝屁股上就是一下。
王宝哪里想到这个比他大四五岁却被他欺负了好几年的娘们儿真敢打他。
其他几个孩子可没王宝家里那势力,早就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刚反应过来的王宝这才捂着屁股一蹦三尺高:
“你敢打我?”
不敢?为什么不敢?秦月华一把将王宝拽过来拿着棍子往屁股上使劲锤了几下。
“嗷……嗷疼,别打了……别打了!”把王宝打的像个下锅的鲤鱼似的嗷嗷的乱挣扎。
噗通,秦月华丢下棍子抱着膀子:“以后再欺负我家志华,我把你狗腿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