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李归万万没想到在洛阳城修建完毕之前自己和朝廷的关系就破裂了,以至于最终没能完成对洛阳城墙的手脚。
而他更没有想到,即使他做了这么多的事,历史还是顽强的依靠自身的巨大的惯性向前变化着。
得知张济已经控制住了南阳、汝南的局势,并扬言要挥师北上为李傕讨个说法,朝廷里的这些人顿时慌了神。
一些朝臣既担心西凉军破城之后大开杀戒,又愤恨董承的愚蠢和独断专行,决心另寻合适的领头人来解决朝廷目前的困难局面。
极具实力而又一直对朝廷态度恭顺、对朝中大臣也彬彬有礼的曹操就成为了他们心目里最合适的选择。
在一个风雨之夜,在朝廷内有心人的接应之下,一直顿兵陈国的曹操百里奔袭一举拿下了许昌,将朝廷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董承在得知城破的第一时间就向曹操表示了臣服,非常顺从地下令自己的手下停止无谓的抵抗。
曹操对他这个举动也是投桃报李,继续保留了他太尉的官职,只是不再掌握实权罢了。
而朝廷官员名义上的最高领袖辅国将军伏完的表现更为不堪,听到消息后吓得瘫倒在床上不敢出门。
对于这样的废物曹操自然也是态度和蔼,亲自登门慰问让他为国家保重身体。
但是对于其他人,曹操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他一改之前入朝时温良恭顺的面容,露出了枭雄的本来面目。
他先是借口司马杨彪、司徒赵温、司空张喜三人未能好好地辅佐天子以至于天下动荡将他们尽皆免职。
随后又将尚书王隆、光禄勋刘渊、少府士孙瑞、太仆韩融、太常王绛三人降职使用。
逮捕了司隶校尉管郃、廷尉宣璠、大鸿胪荣郃、将作大匠梁邵、屯骑校尉姜宣、射声校尉沮俊等人,将他们各寻罪名尽皆下狱。
而掌握朝廷之中关键位置的侍中台崇、尚书冯硕最惨,竟然全家都被处死。
随后曹操自任大将军兼大司马,以荀彧为侍中、尚书令,掌握了朝庭实际的行政大权。
又以曹洪为屯骑校尉、曹休为射声校尉,统率禁军,从此隔断了年轻的天子和外界的联系。
就这样,一个自灵帝去世以来从未有过的强势权臣就这样诞生了,而天子也从此失去了一切权力。
至此,天下再无一兵一卒、片土只瓦归大汉朝所有,这个曾经辉煌的朝代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头衔了。
一手造成这种局面的正是天子和以他的两位岳父为首的朝廷诸公,他们在给大汉朝挖好了坟墓的同时也葬送了自己的政治生命。
不过曹操虽然一手控制了许昌,但是许昌之外的事情他就暂时没有办法了。
在洛阳的老将朱儁就对他的举动极为不满,想要和司马防联手兴兵讨伐他以恢复天子的权力。
只是幸运的是还没有等到司马防的回音,朱儁自己就因为操劳过度而去世了。
他这一死洛阳无主,曹操趁机挥师急进以天子的名义顺利的接收了洛阳的一切。
得到洛阳这个战略要地之后,曹操立刻任命自己最得力的部下夏侯渊统率洛阳的兵马,而以程昱为河南尹兼任洛阳令,牢牢地将这个帝国的核心区域牢牢控制在了自己的手里。
这时候曹操已经得知李归的主力正在北方和鲜卑人纠缠,再无顾忌,以新投靠自己的朝臣董昭为使者前往河内劝说司马防效命与自己。
但是在河内曹操遇到了**烦,与现在人烟稀少的河南尹不同,河内乃是所谓的三河之一,黄巾之乱前无论是经济还是农业都是全国首屈一指的。
现在虽然历经战火,但是在司马防的努力下依然还是全国难得一见的生气勃勃的大郡。
而河内郡的地形也极为险要,它地处太行山与黄河之间,北倚山,南阻河,山地关隘为往来孔道,黄河渡口为南北津要。
太行八陉中第一陉轵关(在今济源市西北),为山西西南部与河内之间往来必经之路。
太行第二陉太行道上有天险天井关,关南即太行山之羊肠坂道,为山西上党与河内之间的咽喉。
河内与洛阳之间的主要通道则只有黄河上的孟津渡口,所以说河内地区在山西与河南之间、在关中与河北之间都是往来的要冲。
这样的一块战略要地,自然是每个人都想要的。
刚从北方胜利会盟回到邺城的袁绍也终于得到了中原之乱的详细情报,回过味来了的他也派遣牵招为使者前来游说司马防。
而远在富平的李归也专门让冯北地派了贾逵前来游说司马防投靠自己。
这下司马防犯了难,这三家正是现在逐鹿天下的三大玩家,他司马防是一个也惹不起。
更悲剧的是不仅惹不起他就连躲也躲不起。
河内郡东北方向紧紧挨着袁绍的老巢邺城,西面是李归治下与河内郡山水相依关系密切的河东郡,南面则是曹操控制的河南尹。
眼见父亲是如此的烦恼,年轻的司马懿却不以为然,劝说父亲道:“现在我司马家能做的选择不是很明显吗?”
“袁绍虽然看似势大难敌,但是行事过于孟浪,消灭了公孙瓒之后不是休养生息以图天下,而是大肆分封自己的儿子为州刺史,此实乃是自取败亡之道也。”
“李归虽然是一代雄杰,但是毕竟根基尚浅而又以夷临夏,世家大族没有不反对他的。”
“而且此人虽然才能卓越,却缺乏战略眼光,现在在北方又受制于鲜卑,割据一方自然毫无问题,但是要想进取天下实在是极难的。”
“唯有曹操,内占据中枢以天子为号召,外连接李归、孙策以为羽翼,天下豪杰之士无不闻风而动,实是平定天下的不二人选。”
司马防沉吟道:“只是那曹操行事凶狠暴虐,无辜杀戮朝廷重臣,只怕有不轨之志,到时候他一旦要行悖逆之事,我司马家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