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像李冰、李归这样的异族,只要自称汉人,没有汉人会把他们看成异族,因为也根本看不出来。
之所以这些人还强调自己的民族,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那些在异族里生活的小团体,为了自保才会格外的强调自己的民族属性。
像韩遂、成功英就特别看重手下是不是汉人,而袁绍这样的人就绝对不会去关心这个。
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是这样的,海外的多数华人远比大陆的华人民族认同感要强烈得多。
所以李归正式的宣布了明教的最根本的一条教规:明教用人,只问才能,不问出身。
四海之内皆兄弟,入教之后不得再以民族部落相区别。
与此同时,李归正式确认了教内的职务:
段宁出任副教主,在他出征时全权负责教内事务。
贾诩出任光明右使,主要负责对外的教务。说穿了就是协助李归对外征战。
墨回出任光明左使,主要负责对内的教务。他才是现在教内真正的负责人。
全体教众又分为武士、道士、教士和文士和普通教众五大类。
武士就是以武力来领悟了一定天道法则的人,说白了就是专门负责打仗的职业军人。
武士的负责人是胡伤,刘贾作为他的助手。
道士就是以知识来领悟了一定天道法则的人,也就是专门搞各种科研发明的人。
道士的负责人是李敢,吕强作为他的助手。
教士就是以哲学道义领悟了一定天道法则的人,就是专门负责传教的。
教士的负责人是毕舒,李冰作为他的助手。
文士就是以管理和文学知识来领悟了一定天道法则的人,就是将来的普通官吏和文人墨客。
文士的负责人是冯北地,李武作为他的助手。
通过这样的划分,李归的决心已经体现了出来。
他要把明教的教义更多的体现为一种生活方式和道德规范,而确保明教自身不会成为一个强大的战斗组织。
这样既可以保证各族可以有一个共同的文化纽带来维系,又不会太过让教义干扰世俗的生活。
至于为什么不选儒家思想来作为这个纽带,原因很简单,儒家的受众太小了。
要领会儒家思想,必须先会识文断字,要想立刻让全民做到这一点,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历史上一旦汉人被异族统治,胡化的程度也非常快,就是这个因素。
辫子的普及与消失都是那么的迅速和彻底,就是明证。
不识字的老百姓根本没有坚持自己的信念,因为其实他们不知道自己该坚持什么。
但是老百姓真正知道的,就坚持的很厉害,比如对祖先的崇拜,任何变化都不曾将它改变。
再则,李归受后世的影响,对儒家是不满意的,虽然他几乎没读过任何一本儒家经典。
决不能用儒家治国,至少李归现在是这样想的。
南郑的太守府里,汉中太守苏固正在来回的踱着步。
窗外的知了那嘈杂的声音,使得他本就郁闷的心情更加烦躁。
这一年多益州的局势真可称得上一日三变,但是每次变化都对汉中越来越不利。
中平五年五月(188),益州五斗米道的两个地方首领马相、赵祗自称黄巾,在绵竹起兵。
其势力很快就达到了近十万人,随后攻杀了绵竹令李升、益州刺史郗俭,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就横扫了广汉、蜀、巴三郡。
这次朝廷反应倒挺快,立刻以刘焉为监军使者、领益州牧、封阳城侯,想借助他的威望和手段来安定益州的局面。
但在刘焉到达之前,益州从事贾龙已经领着家兵数百人在犍为誓师,纠合了地方豪强和官吏千余人进攻马相。
谁也没料到贾龙竟然连战连捷,益州黄巾军士气迅速跌落,终于被贾龙等人彻底的镇压下去了。
但是这益州黄巾的主力主要是被打散了,而不是被彻底的消灭。
包括阎圃在内的很多小头领都带人投奔了在巴郡活动的张修、张鲁。
这下张修等人的实力大涨,对于苏固来说,这真是再坏不过的消息了。
但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更坏的消息还在后面。
中平五年九月初,刘焉入蜀,为了摆脱世家大族的束缚,他将洲治定在了绵竹。
刘焉一到任,就颁行法令安抚百姓,宽恕并大量招降了那些反叛的人,迅速的安定了益州的局面。
对此苏固本来是非常高兴的,但是接下去事情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稳定局面后,刘焉依靠接收的南阳、三辅入蜀流民数万家,组建了有较强战斗力的东州兵。
刘焉在有了完全服从自己的武装之后,不臣之心就很明显了。
他一方面借口小事不断的杀害地方士人和不服从自己的地方官吏,一方面与张鲁等人勾结在一起,意图割据益州自立。
而为了不被朝廷及早察觉,刘焉放纵张修等人对汉中进行劫掠,借此隔断益州和关中的联系。
而刘焉此举正中张修的下怀,他趁此良机大肆扩张势力,意图报当年战败流亡之仇。
而在敌人如此步步紧逼之时,自己的内部却出现了问题。
这些年来汉中的豪强在连续的战乱里损失很大,所以急于找地方弥补损失。
他们一方面以种种借口拒绝纳税和徭役,另一方面不顾朝廷的法令,再度加强了对异族的掠夺和剥削。
即使那些坚定支持自己的豪强,像南郑赵家的赵嵩、城固陈家的陈调,虽然对自己忠心耿耿,但是要让他们控制一下家族的行为,却是万万不能。
至于上庸、西城的豪强,更是早已不知朝廷法令为何物了。
尤其是上庸的申家,一个商人出身的贱奴,居然敢公然招兵买马,对抗官府。
可恨自己还真的拿他们没有办法,只因为自己的兵力实在是太单薄了。
关中苏家本来实力就不算强大,这些年来又饱受战乱之苦。
虽然大兄才华横溢,成功的结坞自保,但是还是处境非常艰难。
跟随自己南下的关中子弟现在只有不到三百人了,这已经是家族能提供的极限了。
依托他们自己建立起了一支三千多人的武装,但是无论是训练还是装备都非常可怜。
即使这样为了他们的粮饷自己还是伤透了脑筋。
但是自己必须要稳住汉中,为家族留一条退路。
自己已经多次向朝廷反映了汉中的危局,但是朝廷一直都没有回复。
难道自己也得不顾朝廷法令,走割据自立的道路?
不,自己是大汉朝的忠臣,即使死也不能学刘焉那个奸贼。
好吧,更主要的原因是自己也学不了刘焉,无论是名望、官位和人脉自己都无法和刘焉相比。
就在苏固万般纠结的时候,一支规模不小的部队已经来到了城固城外。
在这青天白日之下,城固的守军当然早就发现了他们,已经四门紧闭,弓箭在手了。
而县令曹贞和苏固的重臣门下掾陈调闻讯后,也立刻赶到了城楼上查看动静。
曹贞乃是安帝年间战死的忠臣曹廉的后代,官声不错,但是为人优柔寡断,所以城固城里真正做主的是大族陈家。
陈调就是陈家的杰出子弟。
他自小就喜欢学习兵法技击之术,纠集了百余人在汉中四处闯荡,行事仿如游侠。
后来他犯法被抓,本当处死,但是新来的太守苏固不禁赦免了他,还任命他为官吏。
他也感恩图报,在当年击破张修的大战里屡立战功,在这汉中也算是威名赫赫。
这次他恰巧有事回到城固,不料竟然遇到这样的事。
两人心里都十分忐忑,只因为城固的兵力实在是不堪一击。
一千不到训练极差的农兵,再加上各家的五六百家兵,就是这城固城的全部兵力了。
但陈调看了一会,就放心了,笑着对曹贞道:“这不可能是贼人的军队,必然是朝廷南下的大军。”
曹贞有些近视,其实并没有看得太清楚,闻言忙问道:“何以见得。”
陈调叹道:“这又有何难猜?合我汉中所有势力的力量也凑不出这数百铁骑。要是贼人有这样强大的军力,我等的脑袋早已不在这脖子上了。”
这时有数名骑手从队伍里飞奔而出,来到城门下。
一名为首的手持马槊的大将大喊道:“天使南下益州,路过此地,还不速速出迎?”
曹贞便欲出城迎接,陈调制止了他,对城下喊道:“近来匪患猖獗,下官斗胆敢请借天使的符节一观。”
那大将一愣,想了一下道:“专使符节乃是天子所赐,决不可离开天使身边,但是你的谨慎也不无道理。这样吧,你等可以派人出来验看。”
陈调大声道:“多谢将军体谅,下官这就出城验看。”
曹贞小声道:“你何必亲自犯险?派一个人去验就是了。”
陈调苦笑道:“除你我以外,这城固城里还有谁见过这专使符节?”
说罢他吩咐手下严加戒备,自己独自一人出得城来。
那将领见他如此胆色,也不禁暗自佩服,脸上却不动声色,带着他直奔军中。